昏暗的房間中。


    一個身影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盧瑟看向窗邊,眼神逐漸恢複平靜。


    雨依然在下著。


    他依舊做了夢。


    依舊是夢中那個沉沒的都市。


    這一次,他雖然沒有再看到高達數千米的克蘇魯,但位於高空之上的黑色深海依舊存在,並且他見到了數隻有近三層樓高的特殊深潛者。


    它們的體型和盧瑟之前見到的深潛者有著相當明顯的區別。


    除了顏色紫的發黑以外,身體表麵的鱗片以及魚鰭,都發生了一些不規則的改變。


    它們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被巨浪淹沒後的城市之中,肆無忌憚的破壞著一切。


    依舊是滅世般的景象。


    盧瑟在夢中見到的人類同樣發生了改變。


    他們,不,應該說是它們大部分都被異化成了畸形生物,就如同他在印斯茅斯所見到的本地人一般。


    惶恐與絕望徘徊在它們之間。


    一種因為未知而恐懼的情緒浮現在它們的臉上。


    越來越多的人陷入了混亂之中。


    大部分無法接受自身變化的人類,選擇了終結自己的生命。


    而小一部分人,苟且的存活了下來,它們,選擇了迎合自己身體的改變。


    盧瑟走了許多路,見到了許多人,作為旁觀者經曆了許多事。


    沉沒之城中的人類,最終全都走向了滅亡。


    這裏,逐漸成為了詭異生物的樂園。


    沒有幸存者。


    沒有...


    最後夢醒的盧瑟,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作為一名有著自身原則的普通人,在這一刻獲悉了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災難後,會做出何種選擇呢?


    盧瑟站起身,走到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黑色雨幕。


    他能做什麽?


    是帶著熟悉的人逃離那座城市?


    還是選擇去將一切告知給眾人?


    又或者,獨自一人去扭轉整件事的發生?


    三種不同的選擇。


    盧瑟應該如何做呢?


    這不是一場可以存檔迴檔的遊戲,而是能夠影響許多人未來命運的選擇。


    這一刻,盧瑟頓覺身上的壓力有些沉重。


    隻是,這三種選擇,本身在時代觀念以及個人原則的影響下,對盧瑟來說,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扭轉一切的發生。


    而扭轉這一切,他要做的事,就是將克蘇魯這個最大的隱患祛除。


    就像醫學上常用的治標與治本。


    隻有徹底將根本上的病症祛除了,人才能徹底康複。


    盧瑟需要如何做呢?


    他將視線集中到視野左上角不斷閃爍的係統感歎號上。


    【可狩獵寵物:偉大之克蘇魯,注:舊日主宰者中名氣較為響亮的存在,在人類中擁有龐大的崇拜與祭祀團體,是一個喜歡喝酒,脾氣暴躁,又充滿著藝術細胞的家夥,總是執著於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幹擾人類藝術家,讓他們根據自己的心意,繪製出一些有趣的圖畫,目前位於深海之城拉萊耶之中。】


    【克蘇魯的手辦:0/9,注:每一隻手辦都是克蘇魯在度過漫長的被封印歲月中雕刻出來的,上麵蘊含著其大量的精神汙染因子,當集齊9隻手辦的時候,或許,克蘇魯就會出現在你身邊,運氣好的話,祂還會實現你的願望。】


    在連續兩晚都做奇怪的夢之後,係統終於出現了反饋。


    “果然這一次的目標就是克蘇魯啊!”


    輕吐了一口濁氣,盧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按照目前獲悉的一些信息來分析的話,自己想要找到克蘇魯的唯一辦法,就是跟隨在克蘇魯子嗣的身邊,幫助它們一同尋找克蘇魯的手辦。


    它們的目的,應該也是為了集齊手辦,召喚克蘇魯。


    至於最後集齊手辦之後…


    盧瑟眼神閃爍了一下,就是自己出手之時。


    計劃得到進一步的完善,盧瑟的心情相較之前,好了許多。


    他走到桌邊,點燃了煤油燈,又從手提箱中將自己的小本子找了出來。


    雖然說正經人從來不寫日記,但一些筆錄,盧瑟還是會做的。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一段時間所經曆的事,足夠他為自己在未來寫自傳的時候,提供一個相當豐富而又精彩的開篇的了。


    時間緩緩流逝。


    一段簡明扼要的話語,將自己在夢中所見所聞所感都記錄了下來。


    短暫的迴味了一下後,


    盧瑟從口袋中拿出懷表看了下時間,之後又將小本子放入了手提箱中。


    將手提箱放迴到床頭,盧瑟摸了摸別在後腰上的閹割刀,之後拿起桌上的傘出了門。


    今天他所要扮演的,不是雨幕屠夫,而是一位普通的調查會調查員,所以麽,除了簡單的防身工具以外,他隻要帶上腦子就行。


    出了門。


    正好碰到隔壁的那位也走了出來。


    隻是,它的穿著...


    怎麽說呢...


    和之前相比較,有些過於...暖和了?


    盧瑟隻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大概七八件長袍疊在身上。


    並且長袍外,還披著兩件被單。


    斐拉同樣看到了盧瑟,這一次,他對這位男性人類,是豎起大拇指的。


    讓自己那個暴脾氣的妹妹生氣的同時,居然還能夠這麽活蹦亂跳,渾身看不出一點傷,真真就牛批!


    盧瑟瞅了眼那位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樣?


    這玩意兒?


    想幹啥?


    盧瑟朝後退了兩步,斐婭饞自己身子也就算了,好歹它還是一隻雌性生物。


    大兄弟,你這....


    盧瑟簡直沒眼看,那股子眼神,太過了一些。


    原本想要和盧瑟說些話的斐拉,這會耳朵忽然一動,常年的躲妹妹,讓它練就了一身聽聲辨物的本事,這個聲音,很明顯就是自己妹妹的。


    它朝著盧瑟丟了個你懂得眼神,之後快速的退迴了房間。


    盧瑟翻了個白眼,我懂啥?難道還要讓我去你房間?


    盧瑟搖了搖頭,將腦中那些忽然出現的奇怪畫麵驅散掉,他看向樓梯處,這會斐婭正端著餐盤,對著自己甜甜一笑。


    “盧瑟先生,您醒了嗎?”


    “正巧我幫您準備了一些章魚小丸子,還有蘑菇湯。”


    斐婭邊走邊說著,走到盧瑟身邊,推開門,自顧自的走進了門內,將餐盤放到桌上後,又對著盧瑟招了招手。


    “盧瑟先生,您先進來把早飯吃了,我正好有些事想和您說,可以嗎?”


    “嗯,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和您說。”


    盧瑟眯著眼,走進了屋內,反手“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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