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


    “盧瑟,你絕對是看錯了!對不對!對不對!”


    手術室內,約瑟夫醫生放下手中的繩子,轉過頭,臉色蒼白的握著盧瑟的兩條手臂,用力晃了晃。


    “不,約瑟夫醫生,那個人確實唿吸如牛喘,且臉呈紺色,並且他的嘔吐物是呈現墨綠色黏液狀的!”


    聽到盧瑟再次確認那個人的症狀,約瑟夫醫生的神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並且狠狠的一腳踢在了放在桌邊的痰盂上。


    痰盂撞到牆上,又彈了迴來,裏麵的穢物全都落到了盧瑟麵前。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這讓盧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這種從未聽說過的疫病,似乎很厲害,盧瑟有些擔心。


    此時剛剛替昏迷的患者包紮好傷口的卡羅爾,哆哆嗦嗦的蹲下身開始收拾起掉落在地的穢物。


    他嘴角的肌肉不住的顫抖著,哭喪著臉,哆哆嗦嗦的開口道:


    “是...是血疫...”


    “瘟熱病是大地方的稱唿,在我們這裏,它就是血疫....”


    聽到血疫兩個字後,盧瑟的腦袋忽然嗡的一聲響了起來。


    他有在診所的檔案室中看到過關於血疫的資料。


    堆了整整半間檔案室的資料,明眼人都會看到。


    這是一種極為可怕的傳染病,可怕到,如同過去蔓延整個大陸的黑死病一般,隻要得了基本就是必死的病。


    盧瑟臉上同樣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他本以為這種已經消失了半個世紀的疾病不會再出現,但看起來他的運氣沒有那麽好。


    恐懼幫助他恢複了一些周一時候的記憶,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周一的清晨,當時睡醒後表現出來的症狀。


    一開始自己隻是有些發熱,出汗,唿吸困難,但在半小時後,自己就出現了唿吸如牛喘,嘔吐出來的穢物呈墨綠色。


    當時的自己,倒在地上,捂著脖子,無法唿吸,以為就要死掉了。


    要不是...


    盧瑟看向自己視線的左上角,一個虛擬的感歎號正在閃爍著。


    穿越者福利他同樣是有的。


    意識集中到感歎號上,盧瑟的眼前,就出現了一行字。


    【世界邏輯錯誤】


    【世界邏輯錯誤】


    【飼養係統綁定成功】


    【宿主:盧瑟】


    【係統自動修複中...】


    要不是當時忽然蹦出來一個係統,修複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盧瑟已經掛了。


    隻是,這個係統似乎因為一些原因,邏輯出現了問題,現在正在修複中。


    三人各有心事,讓手術室安靜了下來。


    落針可聞般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三人的臉上都帶著絕望的表情。


    約瑟夫和卡羅爾是真絕望。


    而知道自己已經從血疫中挺過來的盧瑟,則是假裝的,雖然他不清楚自己會否再次感染,但經曆過一次的他,心中還是有些底的。


    最後還是約瑟夫咬著牙,用顫抖的咬肌發出了聲音。


    “既然已經確認是血疫的話,那被動的等待,倒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作為鎮上唯一的醫生,以及唯二的學徒,你們和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不要想著逃跑!”


    約瑟夫的模樣,看起來如同剛從地獄出來的惡鬼,手拿著鋸子,仿佛盧瑟以及卡羅爾說一聲不,他手中的鋸子就要砍下來。


    卡羅爾立即顫聲的表示自己不會逃離。


    盧瑟的眼珠轉了轉,對於約瑟夫的威脅,表現的頗為惶恐。


    他趴下身子,聲淚俱下的表示自己不會離開。


    但他的心中,卻是冷靜的,他的認知中,既然血疫是會傳染的,那憑借著這個時代的防疫措施,除非自己躲在深山老林裏,或許能夠幸運的避開,否則一直留在鎮上,那是絕對不可能躲過去。


    而留在這邊,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夠從約瑟夫這位持證醫生的手下,拿到一些防護物資又或者學到一些處理血疫的知識。


    畢竟,約瑟夫的話中,已經透露出了,他是有方法來應對血疫的。


    “很好,你們跟在我後麵,不要問,不要說,隻要做就行。”


    約瑟夫很滿意自己兩位學徒的表現。


    在麵帶微笑的安頓好剛剛蘇醒的截完肢的患者,並且叮囑他好好休息後。


    約瑟夫帶著盧瑟兩人來到了二樓靠近走廊尾端的一間儲物室。


    陳舊的大門被約瑟夫從外麵拉開。


    從裏麵翻出一個陳舊的箱子。


    約瑟夫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鑰匙,挑挑揀揀,將其中一把看起來比較陳舊的鑰匙插入箱子前的一個繁複的鎖孔中。


    “哢嚓”一聲。


    約瑟夫順利的打開了箱子。


    盧瑟站在約瑟夫身後,見到了箱子中存放的東西。


    他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


    “鳥嘴?”


    “難道是鳥嘴醫生?”


    前世無聊的時候,盧瑟因為好奇,是有專門查過鳥嘴醫生這個詞匯的。


    那是在黑死病蔓延歐洲大陸時期,出現的一群身先士卒,一代又一代同黑死病戰鬥的英雄。


    雖然他們的傳說多被冠上了死神的名義。


    但盧瑟對這群前仆後繼死在抗擊黑色病上的人,是報以最大的尊敬的。


    隻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真正的接觸到鳥嘴醫生的套裝,甚至還可能親身體驗這套傳說套裝。


    世事難料啊!


    心中感慨的同時,約瑟夫醫生已經從箱子中,將鳥嘴醫生的裝備抱了出來。


    正好有三套。


    “原來隻招募兩名學徒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嗎?”


    盧瑟又搞清了一個自己的疑惑。


    這會從約瑟夫的手中接過一件寬大的亞麻衫。


    “這是專門泡過蠟油的防護服,是從我祖父那個年代傳承下來的。”


    “隻是,沒想到才過去了50年不到的時間,血疫,居然又死灰複燃了!”


    “那群該死的赫爾曼門徒!”


    摩挲著亞麻衫,感受上上麵磨砂的質感,盧瑟聽著約瑟夫嘴中不斷咒罵著那些赫爾曼門徒。


    他並不清楚赫爾曼門徒是什麽人,但這並不妨礙他親身感受中世紀的防護服。


    相當糟糕的體感。


    並沒有想象中的舒坦,披在身上就像披上了一件內部潮乎乎的厚重大衣,並且這件防護服上充斥著曆史塵埃的味道。


    一種古老的氣息彌漫在鼻尖,盧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是鳥嘴,以及黑帽,還有白手套和棍子。“


    “聽好了,盧瑟,卡羅爾,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就跟在我身邊,服從我的指示,哪也不準去。”


    “在穿上這身衣服之後,我們三人就組成了一個小組,你們將會一直充當我助手的角色。”


    “明白了嗎?”


    約瑟夫在說著話的時候,瞪著圓眼,表情相當嚴肅。


    “明白了!”


    三人各自開始穿起鳥嘴套裝。


    雖然是不同款式的防護服,但盧瑟穿起來沒有任何障礙。


    隻不過為了不讓自己表現的過為突出,盧瑟一直在注意著約瑟夫的動作,始終比他慢三拍。


    很快,三人各自穿好了鳥嘴套裝。


    約瑟夫滿意的用手中的棍子跺了跺地板,看了眼盧瑟,開口道:


    “盧瑟,你去我辦公室,用電話聯係鎮長,告訴他血疫來了,他的號碼就記在電話機旁邊的一張紙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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