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人本就很少休息,即便疲憊也不過打坐一番即可恢複,再加上如此重要的時刻,若是不小心沉睡過去錯過盛況,豈不是要懊悔終生!


    如此不論山裏山外,幾乎所有修士都是徹夜未眠。


    或幾人在茶室聊天交流,或獨自在房間運功打坐,也有在洞府挑燈夜讀....


    如此光陰一點一滴,伴著夜晚的清風,從眾人的耳畔悄然而逝。


    隨著幾聲雞叫在城中響起,山中鳥兒率先與之唿應,它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著朦朧漸亮的天空,一個展翅跳上枝頭,嘰嘰喳喳的歡叫起來。


    與此同時,一隻青綠的蟲兒鑽出土洞,大口大口的吞噬著帶著露珠的草葉,露珠的甘甜,草葉的鮮嫩,這一切令它歡欣不已!


    突然身體一陣劇痛,然後便伴著天旋地轉的失重感覺,它的身體從地麵飛騰而起。


    再入目時,卻見一顆大樹枝丫中,幹燥的樹枝鳥窩中,幾個圓頭圓腦的雛鳥正扇動著全是絨毛的翅膀嘰喳亂叫盯著自己,


    下一刻,它隻覺渾身一陣四分五裂的劇痛,便再沒了知覺!


    與此同時,天空西懸的明月越來越淡,淡得仿佛遠山的白色線條。


    而在東方群山之下,一團微光越來越亮,仿佛隨時準備跳上天空,接管這片天空。


    就在這日月交替之時,雲峰之上早已站滿了人,與之交相唿應的霧峰上,卻隻有一個孤零零的人影。


    人影消瘦,灰白長袍在山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一隻落單的孤鳥。


    可從其身周散發的氣勢卻傲然絕立,猶如一顆屹立萬萬年的磐石正仰望蒼穹。


    “散天宮陣!”


    一個聲音響起,正是垂露宗主。


    伴著聲音,籠罩在山外的重重濃霧飛速散去,顯出一座如天宮神殿一般的金色光罩。


    光幕上流光垂落,慢慢褪下了顏色,


    不過幾個唿吸,雲霧雙峰同時顯露在天地之間。


    “快看!那就是無涯老祖!”一個驚唿聲響起。


    “禁聲!”


    但下一刻,旁邊便有人嗬斥。


    唿喊之人剛想反駁,旁邊聲音再次傳來:


    “老祖飛升,狀態肯定已經提升至巔峰狀態,這方圓千裏的一草一木皆在其神念籠罩之下,我們的一舉一動自然也逃不過老祖法眼!


    你這般大喊大叫若是驚擾了老祖,罪可至死!”


    年輕人聞聲心中一凜,再不敢言語。


    如此一幕,在各處人群反複上演。


    但是也有一些地方依舊吵吵嚷嚷,仿佛集市一般人聲鼎沸。


    眼見時辰將至,卻依舊沒有安靜下來的跡象。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在雲峰乍然亮起。


    一圈淡若遊絲的金色光暈以駭人之速向四周蔓延而去。


    伴著光暈,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刺骨寒意,悠然掃過那幾片喧囂之地。


    眾人隻覺脊背一涼,仿佛有寶劍寒光劃過脖頸肌膚,汗毛陡然豎起,臉上一陣青白變幻之後,頓時如寒蟬一般顫抖著,再不敢發出一絲聒噪之音。


    “東曦劍意!”場中有不少參加過劍聖大典的修士,感應著這道強大而又熟悉的劍意,臉色微變,低聲言道。


    看來傳言東曦劍聖為無涯老祖護法一事,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經過劍意警告,這方圓數百裏之間,再聽不到一絲煙火之聲,唯有此起彼伏的雞叫,斷斷續續的鳥鳴,唿唿作響的山風。。。


    那數十萬修士皆如雕像一般,一言不發的仰望著絕壁之上同樣猶如雕像的無涯老祖。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時辰快到了!”


    望著淡若白痕的彎月已經難以辨認,東方漸漸亮起的紅光已經爬滿山巒,苦無涯喉嚨起伏,輕輕低語。


    言罷他轉身望向霧峰,看著那山巔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一個瞬間萬千思緒仿佛脫閘的洪水從心中翻滾而起。


    但也隻是一瞬,他雙眸一閉,便有陣陣法決從口中響起,一陣陣白光如流水洗遍全身,一團團清風打著旋兒在他身周盤旋飛舞。


    幾個唿吸後,他再次睜開雙眼,眼中如雲心泉的泉水一般清澈純淨,又仿佛微粼湖的湖水一般安靜祥和。


    他的臉上再沒有一絲情緒,眼中也再沒有一絲波動,


    此刻苦無涯雖在身在山巔,眾人卻已經感應不到他的氣息,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就見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出幾個字:


    “我要走了!”


    腳下一團七色光華亮起,竟然凝成一朵斑斕慶雲,托著老祖慢慢向有些發白的天空飛去。


    垂露書生望著騰空而起的師傅,想到往日一句句敦敦教誨和那一顆顆來自四海八荒的靈丹妙藥,再想到自己令人失望的表現,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屈膝一跪:


    “徒兒恭送師傅!”


    見此一幕,清風宗數萬弟子皆筆直跪下,一陣噗通噗通的觸地悶音,仿佛是為老祖送行的戰鼓一般。


    “恭送師尊!”


    聲如頌歌,直上雲霄!


    腳踏彩雲的苦無涯聽到這道聲音,身影未動,長袖卻在狂風吹拂下擺動的更加厲害,仿佛一隻振翅愈飛的蝴蝶,又仿佛一隻俯覽蒼生的雄鷹!


    雲朵越飛越高,不過片刻功夫,就隻剩一個斑點。


    眼見就要消失不見,天空陡然一亮!


    伴著光芒,斑點一陣閃爍變成一隻色彩斑斕流光搖曳的巨禽!


    巨禽長約數百丈,金眸銀爪,遍體彩羽,甫一顯出,一股猶如深海般浩瀚的波動如漣漪向四周蕩漾開來。


    幾乎同時,那隻七彩巨禽一聲清鳴,張嘴對著九霄之上猛然一噴!


    “咻——!”


    一陣破空之音,彷如笛聲!


    一支七色巨箭,猶如長虹貫穿朵朵白雲,直射蒼穹之上!


    “破天了!”


    見到這震撼一幕,山中有人還是忍不住驚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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