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府,鎮魂堂的管事盯著那破碎的魂牌,聲音因為驚疑而顫抖,“少,少爺?”


    旁邊幾人不可置信的問道:“管事,那是三少爺的魂牌嗎?”


    “三少爺的魂牌居然碎了?”


    “少爺之前不是氣勢洶洶的帶著人出去了嗎?難道是欺負人不成反被殺了?”


    “少爺平時那麽囂張,這次莫非是踢到鐵板了?”


    “你們說這次是欺男還是霸女?”


    管事臉色蒼白,倒不是因為三少爺的死而痛苦,他是在害怕。


    這種噩耗,誰去稟告誰倒黴啊。


    他看向正興奮議論著的幾人,目光停在那個平時最懶的人身上,“你去稟告仙尊。”


    議論聲戛然而止,眾人舒了口氣,幸災樂禍的看向那人。


    大廳裏,仙王府派來的人早已經走了,仙尊剛剛發完火,陰沉著臉讓兒子帶著人去一重天找殺女仇人算賬。


    隊伍已經集結完畢,仙尊府少主正要帶著人出發。


    那個被派來觸仙尊黴頭的倒黴鬼鼓足了畢生的勇氣來到大廳外,他臉色蒼白,恨不得馬上轉身迴去。


    “稟、稟告仙尊,魂,魂牌······”


    倒黴鬼雙腿打顫,看著廳外唿啦啦的一群人,感受到仙尊風雨欲來的氣勢,嚶嚶嚶,說不下去了。


    他那弱雞聲音根本沒被仙尊聽到,倒是門口的人見他那死樣好奇的問了句,“什麽事?”


    倒黴鬼抬頭,恰巧看見了大廳外站在一群人最前麵的少主,他頓時眼眸一亮。


    “少主,六長老的魂牌碎了,好有好幾個弟子的魂牌也碎了,”他頓了頓,小聲又快速的說道:“還有三少爺的魂牌也碎了。”


    話音剛落,他轉身就狂奔而去。


    艾瑪,少主脾氣一直比仙尊要溫和,他肯定跑得掉。


    鎮魂堂裏,眾人看著撒丫子跑迴來的倒黴鬼,“你稟告了嗎?”


    倒黴鬼一邊喘氣一邊點頭,“稟告了。”


    “稟告了你還能毫發無損的迴來?”


    “是啊。”


    管事不可思議的問道:“不應該啊,仙尊······”


    他話沒說完,門外陡然刮起一陣颶風,仙尊的咆哮響起,“老六和三兒的魂牌當真碎了?”


    風停,仙尊憤怒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待看見那幾個碎掉的魂牌,現場溫度陡然降了許多。


    管事結結巴巴的開口,“是,是的。”


    在他迴話的時間,仙尊已經看清楚了那幾個因為碎掉而被單獨收集在一起的魂牌。


    仙尊握緊了手,強行壓抑住自己的怒氣,沒有在鎮魂堂發火,以免禍害到尚還完好的魂牌。


    他恨恨一甩袖,又如一陣風般刮了出去。


    “來人!給我查!”


    自以為將倒黴鬼派出去就能幸免於難的眾人,還是被仙尊那憤怒的一袖子給甩翻在地。


    吐血的同時在心裏懺悔:果然,不該隨便將別人推出去的,該你受的你還是得受著。


    遲早而已。


    仙尊府少主帶著人下往一重天,一邊派人打探三少爺的事,一邊去往蒼雲門找煜月算賬。


    而罪魁禍首此時剛剛抵達仙盟。


    煜月望著那府邸上黑色的牌匾:‘散仙聯盟’四個字透著一股古韻,深沉中帶著一種隱忍。


    有一種很奇妙的意蘊。


    見她停下腳步,時刻關注她的元熙自然也停了下來,他跟著望過去,眼裏劃過一絲讚賞。


    “寫這字的人十分有毅力,沉穩又堅韌啊。”


    難得聽他一本正經的誇個人,煜月奇妙的看了看他。


    被心上人充滿欣賞(疑惑)的目光看著,元熙心髒飄飄然,他挺了挺胸,不甚在意的歎道:“當年我的書法老師就說我的字寫得好,他隻教了半年就再也沒有能力教我了呢。”


    說完他狀似懷念的搖了搖頭,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寂寞天才的味道。


    快誇我快誇我~


    煜月歪著腦袋想了想,元熙的字,還真的是······她沒見過呀!


    這就沒法誇出口了。


    她正尷尬呢,旁邊猛然響起一道輕蔑的嘲笑聲,“看著就像個繡花枕頭,沒想到還挺識貨。”


    泓涵負手而立,抬頭看向牌匾的目光透著敬佩,“這是仙盟第一任盟主的親筆題字,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


    “他是個偉大的人。”


    從第一麵起,煜月就覺得他是個傲氣兇狠的野心家,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仙盟第一任盟主應該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吧。


    張家長老眼見幾人竟然在大門處聊起天來,不耐煩的揮手催促道:“跟幾個死人有什麽好說的?”


    他口裏的‘死人’自然指的是煜月四人。


    泓涵背對著他的眼裏劃過兇光,倏忽而逝,轉過身時,他臉上已經帶著淡淡的笑,“長老說的是。”


    跟幾個死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仙盟作為仙界的一大勢力,占地麵積很是寬廣,比起剛被趕下一重天來的蒼雲門,那簡直算得上豪華了。


    大概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仙盟的人見到來人都不怎麽驚訝,該幹嘛就幹嘛。


    張家人尚未開口,泓涵已經主動解釋道:“各位仙尊府的貴客,想必大家都很累了,不如先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等我爹,哦就是仙盟盟主,等他迴來再商量吧?”


    “你們放心,我們會將這幾個人妥善關押起來,絕對不會讓他們逃跑的。”


    張家人被折騰一場,又是受傷又是受驚,這會兒自認為到了安地方,倒沒拒絕仙盟的好意。


    在他們看來,仙盟討好仙尊府是應該的。


    泓涵笑著道:“那我馬上安排藥師為你們療傷吧。”


    聽到要被關押,六飛激烈的反抗了一番。


    “你們仙盟是想跟仙尊府同流合汙嗎?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


    “敢動我們,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啦!”


    最終,在仙尊府眾人輕蔑的目光中,四人被關押到了地牢。


    被關押沒什麽,可仙盟以男女有別為由,將煜月與他們分開關押,這就不愉快了。


    元熙吵鬧了一番,在煜月安撫的眼神中敗下陣來,目送煜月在他視線中消失,他盤腿坐在了角落裏。


    六飛蹲在因為反抗而被弄暈的魄影身邊,憂心的戳了戳他的臉。


    “哎,這傻子平時看著拽得二萬八五,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少爺,要用藥將他弄醒嗎?”


    問完話,半餉沒聽到答案,六飛疑惑的迴頭,這一看就讓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家少爺盤腿坐在那裏,低垂著頭,銀色長袍與絲綢般黑亮順滑的長發交錯鋪散在地。


    他風華萬千的身影仿佛將這昏暗的牢房都染上了一層光。


    可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怨念,猶如實質般浸染了整個牢房。


    “少,少爺?”


    “嗯。”


    “您要是舍不得與煜月姑娘分開,我們這就殺過去呀,仙盟又不算什麽。”


    “小混蛋不相信我~”


    “哈?”


    “小混蛋要單獨跟仙盟的人談話,為了不引起我的懷疑,她竟然默許仙盟的人將魄影弄暈······”


    “呃,是這樣嗎?”六飛撓了撓頭,“如果是這樣,您就更不用擔心她了啊。”


    元熙微微抬頭,黑色的眸子湧動著流光,他低沉的道:“嗬嗬,小混蛋當然沒有危險,有危險的是仙尊府那群蠢蛋!”


    “您的意思是仙盟會對付仙尊府那些人?”


    “這還用問?你怎麽這麽笨?”


    六飛委屈,以少爺的身份,他們什麽時候要小心翼翼的猜測局勢啊?


    他之所以沒有多想,完是因為,他以為煜月姑娘和少爺就是來仙盟玩的。


    “······好吧,少爺,那魄影?”


    “誰管他去死!”


    六飛,“······”少爺這是遷怒啊。


    地牢最深處,煜月平靜的看著泓涵和泓彤。


    “你們和魄影有關係?特意將我引到仙盟,有什麽目的?”


    兩人激動的看著她,卻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屬下見過少主!”


    煜月袖袍的手輕輕握緊,早該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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