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比食物更重要的是水源。不少人都聽過老獵人追逐獵物,最後跑的太遠找不到水,活活把自己渴死的故事,在現實之中,這樣的事情並不罕見。


    因為沒有盛水的工具,所以大多數人在野外完全是憑借記憶記住大大小小的水源,或者用一些果子藤蔓來暫時止渴,而要是跑到了陌生的地方,出了很多汗卻找不到水,那是真的能夠渴死人的。


    這也是為什麽石洞人的竹筒飽受歡迎的緣故,在羅琦的陶器還沒有發明的時候,竹筒可以讓他們隨身攜帶一些水,這要是在野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就能救命。


    其實葫蘆也能作為盛水的工具,但是這個時空的人本來就很缺少盛水的概念,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利用起來,隻會將長大的葫蘆劈成兩半,用來做褲衩。


    藤條能夠提供的汁液很少,遠遠不夠人體所需要的水分,這些孩子不吃飯兩三天沒有關係,但是再不喝水,就該渾身發軟,頭痛無力了。


    “前麵就有一條河流,在那裏我們可以喝個夠。”青石絲毫不見疲累之色,明明這樣遙遠的野外是男人的主場,但是她如今指點路程,卻比虎牙更為熟悉。


    順著青石指引的方向,在天光微亮的時候,大家果然聽到了前方傳來了水流流淌的聲音。


    鑽出樹叢,扒開齊腰高的植物,清涼的水汽迎麵撲來,讓口渴和疲憊的焦躁一下子得以緩解。


    太陽還沒有升起來,但是東方露出的晨曦讓天地變得清白,黑黝黝的樹林草叢也顯出色彩,從一堆沉默的怪獸化成深深淺淺的綠,小河的河水輕快的流淌,樹上的鳥兒也開始鳴唱。


    一個男孩首先按捺不住,怪叫一聲,就跳到了小河裏,清晨的河水還帶著涼氣,凍的他渾身一哆嗦,但是隨即就捧著水飽飽的喝上了。


    虎牙立馬鎮壓其餘幾個孩子,叫他們不要嚷叫,盡快飲水。


    羅琦比較麻煩,她是不喝生水的,可是現在距離那些大河人也不遠,要是生火,煙霧很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幸好她用來作為牙粉的木炭粉有很多,放到竹筒裏麵作為吸附劑,雖然不能殺菌,但是也比直接飲用更加衛生。


    孩子們飲水休息的時候,幾個石洞男人悄悄的走到了河流的下遊,果然被孩子們驚動的魚兒紛紛遊下,這匆匆忙忙的幾網,也捉到了好幾條魚兒,雖然個兒都不大,但是對這些在大河集會上忍饑挨餓了好幾天的孩子們來說,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何況生魚肉自有一股清甜的味道,確實好吃,一個男孩不舍得看著魚的內髒被扔掉,忍不住伸出了手,結果手背上被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不能吃魚膽,會死的。”


    當初羅琦為了讓舍不得浪費的石洞人加深這個印象,可是扒開兔子的嘴,愣是給這個吃素的三瓣嘴灌下兩顆魚膽,最終用這樣的實驗,才避免了有哪個嘴饞舍不得浪費的石洞人悄悄往嘴裏扔魚膽。


    接下來怎麽走呢?


    天光已經大亮,白色的晨霧在河流上麵似隱似無,隨即被蒸騰的陽光給曬得幹淨。大河人在晚上找不到他們,可是現在天已經亮了,如果他們仔細一些,很有可能會發現石洞人的痕跡,到時候順著這些痕跡追過來,那就遭了。


    隻有渡河,朝著這個方向繼續前行了。


    但有一個問題,眼下麵前這條河流當然遠遠不能和波濤洶湧的大河相比,可是也有十幾米寬,更要緊的是,水流很急。


    因為要捕魚,這些日子裏石洞人就算不會遊泳,也都練出了一副不錯的水量,而麵前這些男孩女孩,卻有幾個旱鴨子。


    更不要說羅琦自己,那是連遊泳池隻下過兩次的主,教練一把她往遊泳池裏扔,她就喊救命,兩次之後拿著退款被趕迴了家。


    怎麽讓這麽多人安全低調的渡河?這就是目前的問題。


    這些人雖然會狗刨幾下,但是畢竟沒有訓練過遊泳的技術,自己遊過去不難,但是要想再帶一個,那就是千難萬難了。


    更何況,不會遊泳的人到了水裏一定會緊張,要是誰拉開嗓子大吼幾聲,這不是給那些大河人指引方向嗎?


    快速、低調、安靜還要安全。


    這樣渡河的方法真的有嗎?


    ————


    話說宮鬥玩家們會遊泳的還真不少,但是帶著一大堆人渡河,雖然隻是一條幾米寬的河流,依然讓她們陷入了知識和經驗的盲區。


    這要問我啊。


    女將軍合眼,似乎仿佛真的看到了後麵窮追不舍的追兵,麵前滾滾滔滔的河流,以及在河流這側焦急萬分的人們。


    畫麵逐漸清晰,不過麵前的河流不止十幾米寬,而足足有二十多米寬,身後的追兵也不是什麽拿著石矛的野人,而是帶著長弓騎著沒有馬鞍駿馬的草原蠻子。而立在人群中間的女子,麵上覆甲,身上披鎧,隨手將麵甲拿下,沾上血跡的臉頰上渾然沒有被逼入絕境的絕望畏懼,眉峰如刀,迴首處盡是淩冽的殺氣。


    皇帝封她為安妃,說是想要她的性子安靜下來,做賢淑的妃嬪。


    可是她還沒有忘記,她的父親在她十二歲第一次上陣斬下敵人頭顱的時候,給她改名“雁安”。


    國北有關名為雁門,飛雁到此迴頭,四月尚有飛雪,為拒北抗蠻的第一關隘,故此常年駐軍,和北方草原部落征戰不休。


    時人謂曰:雁門清,天下安。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渡河


    石洞人現在的捕魚方法都是站在岸上撒網,要想多捕魚,隻能讓人在下遊上遊驅趕魚群,或者在晚上,用火光吸引吸引魚群。


    在開始的時候,因為漁網剛剛出現,收獲多到要幾個男人一起拉動,但是隨著下網次數的增多,這種情況便越來越少,雖然每次下網收獲依然遠比以前的狩獵更多,但是收獲的減少已經足夠羅琦提起警惕。


    加上她原本有吸納周圍部落加入的計劃,所以曾經認真設想過部落壯大後的食物來源,那時候單單在河岸邊上捕魚可能已經不大夠了,所以她考慮過做一艘船出來,到河流更遠的地方去打魚。


    石洞部落得天獨厚的擁有一片竹林,隻需要幾根老竹子捆紮起來,那就是一個簡單的竹筏,足夠在水裏前行,而且還沒有翻船的危險。


    簡單的獨木舟工藝也不複雜,選取樹木,然後在中間鑿空,就可以了。雖然石器加工木材很吃力,但是用粘土遮蓋住不需要加工的地方,其餘的地方可以用火燒的方法慢慢燒掉鑿掉,在冬天的時候,羅琦曾經指揮了男人們做了一個簡單的獨木舟,但是做好後卻沒有辦法抬下山來,就一直在石洞裏放著,淪為了孩子們的遊戲之所。


    但是這裏沒有竹林,做一艘能夠駕駛的獨木舟需要的時間也很多,現在根本來不及。


    眼前這條河流並不寬廣,但是因為足夠深而且水流湍急,水性不好的人想要過去都夠嗆。


    但是有了女將軍支出的招,要想渡過這條河流,也沒有想象中困難。


    “小心,他們已經發現了你們留下的蹤跡,正在沿著痕跡走過來。”貓頭鷹擔任警戒,傳遞來了對方的最近消息。


    那大半座山看似路途不少,但是他們都是走慣的,肯定比在黑暗中小心摸索的石洞人快的多。


    石洞人隨身都攜帶著繩索,此刻發揮了作用。


    幾根繩索打結,連成更長的一根繩子。


    水性最好的紅狐的腰上係來根繩子,這繩子的另一頭係在一根大樹上。


    雖然水流很急,但是紅狐還是順利的遊了過去,站在河的對岸對著羅琦他們招手。


    紅狐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他選了一顆不遠不近的大樹,然後將自己腰間那根繩子解了下來綁在樹上。


    站在河岸這邊的一個石洞男人解下綁在樹上的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腰上,也開始了渡河。


    相比水性最好的紅狐,他就差了一些,水流太急,在河岸半中間的時候差點就被水給衝走,但是紅狐眼疾手快,手裏緊緊拉著繩子,最終將這個石洞男人拉上了岸。


    是的,這個方法很簡單,如果你不會遊泳也沒有關係,隻需要將繩子綁在腰上,對麵的人就會把你拉過去。


    過河之後,隻需要將繩子的另一端綁上石頭,就可以輕鬆的扔到河的另一邊,這對經常用石頭來打獵的原始人來說並不困難。


    孩子們被安排先過河,會遊泳不怕水的還好,有幾個不怎麽會遊泳的,臉上難免帶上了些許害怕。


    羅琦切身體會過不會遊泳的人突然被扔進水裏的恐慌,雖然對麵會拉繩子將他們拉過去,但是要是慌亂之下嗆到水,那滋味也不會太好受。


    穿越前羅琦曾經看過《三國演義》,裏麵孟獲手下有一群藤甲兵,據說身上穿著一副鎧甲使用青藤做成的,刀砍槍刺不入,入水不沉。別的還有待商討,但是藤條,特別是幹枯的藤條,確實有助於浮力。


    藤條這種東西隨處可見,很快就收集了一大幹藤條綁了起來,幾個不會水的孩子身上,每個人都捆了一大紮,然後才帶著小心慢慢的進入了水裏。


    鬆果就不會遊泳,她小時候差點淹死在河裏,所以對河流一直心懷畏懼,平時都不愛靠近水深的地方,連夏天洗澡,也隻敢站在水淹到小腿的地方,不敢往深的地方走。


    也許是看她走的太慢,河那邊的男人等不及了,用力一拉,鬆果一個不留神,整個人就摔倒進河水之中,清涼冰冷的河水一下子淹過她的麵部。


    鬆果下意識就想尖叫,可是早在她下水之前,羅琦就往他們的嘴裏一人塞了一根木枝,說這叫什麽“銜枚”,防止他們喊出聲音的,果然鬆果下意識的咬緊了樹枝,沒有第一時間喊出來。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半個身子浮在水麵上,藤條和河水混雜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水木氣息,灌入她的鼻腔肺腑。她抬起了頭用力的唿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卻發現就在這眨眼間,自己已經被拉過了河,已經到達了對岸。


    如果有幹燥的葫蘆,可以綁著葫蘆過河,不過沒有的話也沒有關係,羅琦將石洞人用來裝水的竹筒倒空,用魚皮封蓋住洞口,綁在腰上,渾然如同一個散了架的小竹筏,然後才慢慢的進入河水之中,讓對麵將自己拉過去。


    羊皮筏子那種用獸皮做船的方法固然可行,不過他們時間急,而且大多數人身上的獸皮都是破破爛爛有著洞口的,也做不成羊皮筏子,所以隻好用這種笨法子,但是不管怎麽樣,一個個的都過了河流。


    虎牙是最後一個,在他過河前,先將石洞人的行李綁在繩子上,讓對麵一個個的拉過去,然後自己再遊過去。


    他們在黑夜之中一路行來,踩踏的草木就是最好的路標,足夠引領大河人按著蹤跡找到這裏,不過羅琦在臨走之前將河岸邊上收拾了一下,將火堆熄滅,木柴扔到水裏,將地上的灰燼清掃幹淨,,再用藤蔓掩蓋住。


    當然,對那些常在野外打獵的人來說,這樣的布置還是太過粗糙,隻要他們注意搜尋,還是會注意到石洞人曾經停留過在這裏。


    但是羅琦可不是一般人,作為一個獄警,她也曾下過苦功夫的——比如看了好多的偵探電視劇,在荒郊野外留下一些誤導性的腳印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為什麽不殺掉他們?”有人在論壇裏疑惑問道:“幾個原始人,雖然看上去打不過,但是真的想要殺掉的話,好像並沒有那麽困難吧?”


    是的啊,雖然武力值上對方占優,但是精通下毒陷阱的宮鬥玩家們,隻要想做,還真的不怕將對方全部給弄死。


    “因為這是一場戰爭,但是殺人並不能奪得勝利。”過了一會兒,女將軍這樣迴答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女將軍


    “你們不是喜歡打仗嗎?在打仗之前你們首先唄,清楚你們的敵人是誰?”女將軍緩緩說道。


    敵人是誰呢?


    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大河部落。


    但是作為宮鬥玩家,她們的智商水平自然不低,太過明確的答案反而讓她們遲疑了。


    當然了,石洞部落的崛起肯定會影響到大河部落,甚至可能使得大河部落再也不是各部落的中心。


    但是,但是作為所有部落尊敬的大河部落,真的擁有難以比擬的好處嗎?


    各個部落都是分散且獨立的,他們對他和不如尊敬,一半來源於大河部落的強大,另一半則來源於對大河部落那位老首領的尊敬。


    但是尊敬歸尊敬,他們依然保有作為一個獨立部落的所有東西,他們並不是大河部落的附庸,大河部落也無法影響到他們部落的具體事情。


    除了作為一個強大部落能夠使得周圍部落的少年少女們都產生向往之情外,大河部落落在實處的好處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


    如果石洞部落的崛起伴隨著暴力與血腥,比如征服別的部落,搶奪他們的地盤,將他們的男人殺死,將他們的女人霸占,那麽大河部落對石洞不如的防範就顯得理所當然。但是石洞部落的崛起並沒有這些,恰恰相反,石洞部落還給周圍的部落提供的食物和一部分技術,怎麽看都沒有暴力征服的意思。


    那麽大河部落為什麽對石洞部落這麽防範呢?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事實上,在大河集會上石洞人和大河人相處的還不錯,他們互相分享食物,吹噓著打獵的事情,交換武器和飾品,拍著胸膛和肩膀約為兄弟。


    等白鯉拿出豹虎首的頭顱時,大河部落的姑娘同樣眼神紛飛。


    羅琦在石壁上畫出天堂人間和地獄的景象時,大河人一樣的發出了讚歎的歎息。


    作為單個人的存在,大河部落裏的人對石洞人並沒有敵意。


    但是他們依然會在背後下毒手,將少年們推下懸崖和陷阱,將男人們引入走不出的迷穀之中,當著所有部落的麵,對石洞部落步步緊逼。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徹底激怒了玩家們,讓他們想要將大河部落從這片土地上徹底的拔除。


    難道我們錯了嗎?難道大河部落不該教訓嗎?


    有幾個玩家近乎憤憤然了。


    可正是因為如此,女將軍反而笑了:“就按你們說的那樣做,你們決定怎麽處置大河部落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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