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都很努力的導人向善,也很享受這種被人追捧信奉著的感覺。


    自從得了這麽個小孫女,就一直捧在手心裏怕摔,含在口裏怕化的楚老頭為了不在自己的小孫女麵前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還很是嚴肅地和她講述了一把他曾經的豐功偉績。


    “和咱們隔了兩條街的吳姥姥你還記得吧?乖囡?就是那個給你買糖葫蘆的吳姥姥!”


    楚老頭一麵把楚妙璃抱在懷中,用自己的山羊胡蹭小孫女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臉蛋,一麵耐心十足地給她講古。


    “當年她兒子被朝廷征去邊關做了大頭兵,半年時間不到,衙門口的宣示欄裏就貼上了他失蹤的訊息……那時候,收到消息的吳老太可傷心壞啦……她可就這麽一根獨苗!是爺爺我,給她測了個字,告訴她,她兒子還活著,隻要她耐心等待,他們母子倆總有重逢的一日!”


    已經不是頭一迴聽他說這個故事的楚妙璃配合地睜大眼睛,“那他們後來重逢了嗎?爺爺你又是怎麽知道吳姥姥的兒子還活著呢?”


    如果是在外人麵前,楚老頭一定會天花亂墜雲山霧罩的說一大堆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話,但是在自己的小乖囡麵前,他卻沒怎麽保留的告訴了她,當時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們當然重逢了,不過那時候的爺爺,並不知道你吳姥姥的兒子還真的活在這世上。”


    “啊……”楚妙璃驚唿一聲,瞪圓了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那爺爺你……爺爺你……”


    “是的,乖囡,爺爺當時是在撒謊——”


    楚老頭臉麵微微有些發紅地看著楚妙璃。


    “隻不過,爺爺把這當做是善意的謊言。因為那時,你吳姥姥已經被那可怕的消息折磨得整個人都快要得失心瘋了,爺爺要是再不想辦法讓她醒過神來,她可就真廢了,他們家也就徹底毀了!”


    “可是……可是如果她的兒子真的……那爺爺您……”自從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以後,沒少在長輩們麵前裝巧賣乖的楚妙璃盡管不是頭一迴聽這個故事,但還是情不自禁的為自己的爺爺捏了一把冷汗。


    “是啊,如果你吳姥姥的兒子真的死了,那麽爺爺這吃飯的招牌也就徹底砸了……”


    楚老頭語氣裏帶出了幾分感慨的味道。


    “可是爺爺不能不這麽做,乖囡,你知道嗎?你吳姥姥還有一個比你大不了幾歲的小孫子,如果你吳姥姥真的因為傷心過度而尋了短見,那麽,她那個小孫子最後就隻會落得個被送往慈幼院的下場了,就是那個我們經常帶著你去送糧送菜的慈幼院。”


    “我知道那個小哥哥,我還和他一起玩過呢。”楚妙璃對吳老太的那個小孫子很有印象。


    因為吳老太那小孫子特別懂事,雖然才七歲,但已經像個小大人一樣很努力的給自己的祖母還有父親幫忙了。


    至於吳老太的兒媳婦,早在吳老太兒子失蹤很可能已經身死的消息傳來,就毫不猶豫地拎著個小包袱,頭也不迴的自請下堂了。


    吳老太也是個脾氣倔強的。


    在她看來,這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對方要走,那麽她也沒必要強留,而且,她也不忍才雙十年華的兒媳婦如同她一樣,一守寡就是一輩子。


    最起碼的,對方還給她留了個孫子。


    “所以啊,爺爺當時要是不那麽說,你吳姥姥的家,可就徹底散了。”


    楚老頭笑容滿麵地看著楚妙璃做最後總結。


    楚妙璃用星星眼崇拜的看著楚老頭。


    對於楚老頭這種行為,她還是十分欣賞的。


    畢竟,並不是所有神棍都能夠像她祖父這樣,寧願自砸飯碗,也要保住一個瀕臨破碎的家庭的。


    被小孫女的星星眼看得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的楚老頭眉飛色舞的還要趁熱打鐵的再補充兩句,他兒子楚大就滿頭大汗的從前院急急跑過來了。


    向來把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當做自己座右銘的楚老頭一看兒子這慌腳雞似的模樣就大為不滿,“你這是幹什麽?沒瞧見乖囡就在我懷裏坐著嗎?你也不怕嚇到她!”


    此時才發現女兒存在的楚大連忙把自己的寶貝閨女從父親懷裏抱了出來,安慰性地摟在自己胳膊上掂了兩掂,才繼續開口說道:“爹,城南命仙館的館主帶弟子過來找我們麻煩了!他要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和我們比過陰!”


    “啥?你說他們想比啥?比過陰?”楚老頭滿臉啼笑皆非的重複。


    他一邊重複一邊還不忘把自己的寶貝孫女又重新從兒子手裏奪迴來。


    已經習慣了被他們爭搶著抱個不停的楚妙璃老老實實的用自己的胖胳膊圈住楚老頭的脖頸上,眨巴著眼睛,來迴看著兩人,奶聲奶氣地問:“爺爺,爹爹,什麽是過陰啊?”


    “過陰就是……”楚老頭習慣性地想要給孫女解釋,但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什麽一般,猛然閉上了嘴巴,還不忘拋給兒子一個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


    “乖囡,你就甭管這是什麽了,今兒個你奶奶就給你蒸了一碗蛋羹,現在肯定餓得慌吧,走走走,爺爺帶你去廚房瞧瞧,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爹!”眼見著楚老頭就要抱著楚妙璃離開的楚大頓時大急,他在楚老頭憤怒的目光中,硬著頭皮提醒道:“人還在外麵等我們答複呢!”


    “他們要等就等吧!”


    楚老頭沒好氣的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語氣裏充滿不屑一顧的味道。


    “比過陰?嘿!這家夥還真是臉皮厚得堪比城牆啊,幹咱們這一行的,誰不知道那過陰就是個笑話!至少,老頭子我在玄學圈裏打了這麽多年的滾兒,還沒見過一個真正能過陰的人!”


    “不止爹您沒見過,我也沒見過啊!”


    楚大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老爹。


    他向來就是個沒什麽主意的,家裏事兒也一向都是他老爹楚老頭拿主意。


    “可他們就要和我們比這個!要是我們不應的話……以後城裏的冤大……呃,老爺們該怎麽看我們啊!再說了……半月前娘還答應過慈幼院的院主,說馬上就要過冬了,要給慈幼院裏的老人和孩子們添一批冬衣呢!”


    雖然外麵一直謠傳楚家有錢,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楚老頭和楚老太都出身於縣裏的慈幼院,自他們長大能養家糊口以後,就沒少往慈幼院裏捐衣贈物,因此,家裏的情況隻能算是溫飽有餘卻富裕不足。


    因而,這一大批冬衣,還需要楚老頭再找某個……他們嘴裏的冤大頭想想辦法。


    從一開始就覺得對方一定是在嘩眾取寵以及挖坑給他跳的楚老頭在聽了兒子楚大的話後,腳下步伐明顯變得遲滯起來。


    別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這慈幼院的冬衣……


    楚老頭摸著下巴上的山羊胡陷入了沉思。


    第4章 今生(3)


    在大楚朝,過陰又被人們叫做是走陰亦或者牽魂或問魂。


    通常,這是活著的人因為思念已經去世的親朋,而選擇的一種試圖再次與對方建立聯係的方法。


    楚老頭在風水玄學圈裏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就沒見過能夠真正走陰問魂之人。


    因此,他才會對命仙館館主的行為不屑一顧的很。


    不過,為了能夠讓慈幼院的孩子們能夠過一個溫暖的冬天,他還是決定與那命仙館的館主好好鬥上一鬥,他就不信以他這些年來辛苦維係的各種人脈,會幹不過一個才來新化縣城沒幾年的外來戶。


    像他們這種裝神弄鬼之人,除了需要一口伶牙俐齒外,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對各種情報的收集。


    為了成為一位真正的‘大仙’,楚老頭平日裏沒少對滿城的各類消息進行歸納更新和總結,隻要他願意,他甚至連誰家生了幾個孩子,孩子又養了幾隻貓狗都了若指掌。


    而楚大,別瞧著性子憨厚老實的很,事實上,這滿城的三教九流都與他有著或多或少的往來。


    隻要他爹、他娘和他媳婦需要,他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弄來他們所需要的各種消息,然後讓他們在那群老爺們麵前盡情展現一把大仙亦或者仙姑的能耐。


    正是因為對自己情報網的充分自信,楚老頭在最初的糾結以後,很快就決定與那命仙館觀主賽上一場。


    為了公平起見,這次找他們過陰的人會由新華縣的縣令羅縣令親自主持。


    羅縣令是楚老頭的腦殘粉,當年還是縣丞的他正是因為楚老頭給他測得一個字,才鼓起全部的勇氣,掀翻了他當時的頂頭上司,且成功取而代之。


    是以,當楚老頭從命仙館館主口中得悉這次主持的人選是羅縣令時,他臉上的表情隻能用勝券在握來形容。


    “再過一會兒,羅大人肯定會派小廝過來……”


    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了那命仙館館主和他弟子的楚老頭低聲叮囑楚大,他從不打無準備的戰。


    “等到那時,你偷偷見他一見,弄清楚這迴要找玄術師問魂的人是誰,這樣我心裏也好有個底。”


    早已習慣這套老規矩的楚大表情鄭重的應和一聲,又親昵地捏了兩下自家寶貝閨女紅蘋果似的小臉蛋,這才步履匆匆地再次離開了。


    楚大走後沒多久,楚老頭和楚大媳婦燕氏也收到消息,急匆匆從隔壁院子趕了過來問究竟是怎麽迴事。


    剛剛楚大與命仙館館主對峙的時候,她們正在隔壁院子裏忙著安撫開解一群飽受喪子之痛的可憐婦人,壓根就不知道有人上門踢館的事情。


    楚老頭對於和他相依為命一起長大又同甘共苦過的楚老太十分尊敬,半點都沒有時人那種瞧不起自己妻子的情況,楚老太和燕氏一問,他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到尾的說給婆媳倆聽了。


    楚老太聽了丈夫的話後,臉上的表情瞬間拉得比馬臉還長。


    “比過陰?在哪比?又是誰主持的?”楚老太對命仙館館主這個競爭對手可謂印象深刻,很清楚過陰、問魂對他們這樣懂行的人而言就是一個笑話的楚老太直覺往某些陰暗麵想了。


    “在城外的大堤上,那裏地方大,主持儀式的是縣令羅大人。”楚老頭與楚老太做了這麽多年夫妻,自然知道她在顧慮什麽。


    “啊,是羅大人啊?是羅大人就好!是羅大人就好!”楚老太迭聲重複著長鬆了口氣。


    她知道丈夫與羅縣令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應該不會在這方麵,專門來挖坑害他們。


    而楚妙璃這輩子的母親燕氏卻皺起了眉頭。


    “爹,那命仙館館主在新華縣也住了這麽多年,您和羅大人的關係在咱們新華縣也算不得什麽秘密,那命仙館館主又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陰謀?”


    “這點確實值得我們重視,”楚老頭滿臉讚同地點點頭,“不過,就算他們有陰謀,我們也必須要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了,不管怎麽說,馬上就要入冬了,慈幼院的老人和孩子們還等著咱們給他們送冬衣過去呢。”


    轉眼,就到了約定的比賽日子。


    這天,新華縣的滿城老少都拖家帶口的跑到大堤上看熱鬧來了。


    顯然,他們很好奇這場比試的最終結果如何,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兩位在新華縣受眾頗多的大仙能否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真完成一次走陰,把已經去了陰間的魂魄給重新喚迴陽世來。


    穿著一身寬大黑袍和穿著一身杏黃道袍的楚老頭和命仙館館主在萬眾矚目間緩緩走上了大堤臨時搭建而成的木質平台上。


    長了兩撇鯉魚須的羅縣令眼神閃爍地掃了眼楚老頭,在臉上露出一個頗有幾分不自然的笑容,大踏步地走到兩人麵前,一疊聲的說著歡迎兩位大師蒞臨的客套話。


    楚老頭是隻見多識廣的老狐狸,羅縣令那帶著幾分閃爍的眼神一瞄,他就本能得覺察到了幾分不對勁。


    隻不過,他的心理素質極其的強大,因此,在最初的憂慮以後,他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平和心境。


    於現在的他而言,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早就看楚老頭這個眼中釘不順眼的命仙館館主在兩人齊齊登台以後,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對下麵的人大聲宣布道:“鄉親們!今日本館主與楚老觀的比賽是有彩頭的!贏了的人,繼續留在這兒,為咱們新華縣的老百姓們分憂解難,輸了的人嘛……就自動自發的卷了鋪蓋帶著一家老小滾蛋!”


    半句商量也無直接先斬後奏的命仙館館主在說完這番話後,對楚老頭露出一個充滿挑釁意味的笑容,“就是不知道楚老觀有沒有這個膽子,與本館主賭上一賭?!”


    “你要戰,吾便戰!”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楚老頭一振寬大的袍袖,滿臉矜傲的看著對方說道:“老夫怎麽著也算得上是這新華玄門一道上的執牛耳者,既然你一門心思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與老夫鬥上一鬥,那麽老夫自然要奉陪到底!”


    “楚老說得沒錯,你要戰,吾便戰!”


    “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這幾年來沒少被命仙館一眾門人弟子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其他玄門小勢力在聽了楚老頭的話以後,忍不住熱血沸騰的紛紛響應。


    而其他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百姓們也不約而同的跟著那些玄門小勢力叫喚起來。


    一時間整個大堤附近都是“奉陪到底”的聲音。


    命仙館館主臉上的肌肉線條因為在場所有人的反應而用力抽搐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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