箮姐兒迴來了!

    他養了十年的女兒終於迴來了!

    季陵臉上狂喜,再也沒有了一朝丞相的穩重與矜持。

    他猛地將季箮抱在懷裏,臉上含笑眼裏帶淚:“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哪裏還記得旁邊等著“做主”的四夫人和季景同啊!

    “大伯父!”季景同怪叫,“您的女兒得而複失,我的妹妹現在卻還生死未知!”

    現在確實不是敘父女離別之情的時候,季陵迴過神來,斂神束容,放開了季箮,轉頭問季箬:“到底是怎麽迴事?”

    相比四夫人和季景同的激動,季箬就平靜多了。

    她淡淡的開口:“七妹妹病了,大家都說是花癡病,隻有一名姓薛的太醫說不是。我想看看那位薛太醫說的是不是真的,就去探望了七妹妹,發現她果然得的不是花癡病,而是相思病。就把人帶迴來治療了。”

    瞧她這話說的,好像她比那些太醫神醫還要厲害似的!那可是毓姐兒一條命,她如此輕描淡寫就帶過去了,憑什麽!

    “大伯,我的毓姐兒可是被她嚇得昏死過去了!”四夫人尖叫。

    季景同眼裏恨意有如實質的釘在了季箬身上:“五妹妹年紀小,犯下大錯,我們暫時沒沒精力追究,隻想將毓姐兒接迴去讓大夫診治。可大伯母帶著人於此阻攔,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是故意想要害毓姐兒的性命!”

    季陵心中駭然,他覺得自己的妻女不可能這麽胡鬧,於是轉頭看向季冉氏。

    季冉氏的頭發在剛剛的廝打中被扯得淩亂,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可她的神情依然是端莊優雅的。

    季冉氏慢吞吞的說:“阿箬說了,等一個時辰,人醒了就好了。是你們自己不肯等。”

    四夫人和季景同說的竟然是真的!

    季陵一口水悶在嗓子眼兒,他不信季箬能治病的,季箬才多大啊,一個剛及笄的小娘子,又從小養在鄉下,最多跟著村子裏的赤腳大夫學了兩手,哪裏就能治什麽花癡病相思病了,她一個小姑娘懂什麽!

    芸娘這次怎麽糊塗了?

    季陵當機立斷,吩咐道:“事不宜遲,景同,你快去將大夫請過來,四弟妹,你先隨我進去看看七娘子。”

    “爹爹!”季箬攔住他們,“七妹妹紮著針,不能動。”

    “你居然還給我的毓姐兒紮了針!”四

    夫人表情有如惡鬼一般,恨不得生撕了季箬,“你才多大啊,就敢在別人身上施針!”

    季箬不理會四夫人,反正有爹娘在,四夫人再恨她也不能動手打她!

    她抬頭看著季陵,認認真真道:“爹爹,我會醫術,娘親眼所見。您就是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娘。”

    是啊,往常芸娘也不是這麽胡鬧的人啊!

    季陵看著少女沉著冷靜的麵容,也慢慢冷靜下來。

    他語氣軟了幾分:“總要讓大夫看看,你四嬸娘才好安心。”

    “他們看不懂。”季箬道。

    她可真狂妄!

    四夫人和季景同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難不成,寺廟裏麵養出來的孩子跟別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我偏要讓那些大夫看看你的把戲。”季景同抬腳就往錦桐院跑,“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蛇蠍毒婦!”

    季箬臉上神色不變,她輕聲說:“爹爹,您別擔心,沒事的。”

    她說著轉頭問季冉氏:“娘,過去多久了?”

    “半個時辰。”季冉氏心裏算著呢!

    季箬點了點頭:“再等半個時辰,七妹妹就可以跟四嬸娘一起迴家了。”

    還就是還是不讓大夫看的意思?

    四夫人急了,忽然噗通跪在地上,對著季箬磕了三個響頭:“五娘子,我求求你,放毓姐兒一條生路吧!”

    季冉氏臉色一變,四夫人是季箬的長輩,她這一跪,可是把季箬架在火上麵烤了!趕緊伸手把季箬往旁邊拉,誰知向來機靈的季箬這次居然腦子不開竅了,愣是站在原地受了四夫人三拜。

    匆匆趕來的三夫人站在院子門口看到這一幕,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們大房和四房鬧得越大越好!

    “四嬸娘雖然是我的長輩,可我現在的身份不隻是五娘子,還是給七妹妹治病的大夫。我治好了七妹妹的病救了七妹妹的命,四嬸娘作為七妹妹的生母,她的這三拜,我受得起也應該受的。”見季冉氏臉上寫滿不讚同,季箬居然這般一本正經的解釋了一番。

    這話簡直是烈火添油!

    “混賬!”季陵喝道,“還不讓開,讓你四嬸娘去看看七娘子!”

    季箬安然不動:“不讓,等半個時辰才能見。”

    “你……”季陵氣得胸口疼,急忙用手捂住了胸口。

    季冉氏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著,急聲問道:“怎麽了這是?”

    季箬卻把季箮往四夫人麵前一推:“姐姐,你可要把人看住了,別讓她趁機進去了。”

    然後丟下一臉無措的季箮,也走到季陵跟前去。

    季陵見她這樣,胸口更疼了,他怒道:“還能怎麽了,都是被這個……氣的!”

    他素日在朝堂上,那些朝臣吵得再過分,他也從來不動氣,季箬居然能氣得他胸口疼,可見她做的事情有過分了。

    隻是念著她剛迴來沒多久,又在生死關走了一遭,到底沒說出“孽女”兩個字來。

    “沒事的,爹爹。”季箬曲起手指,在季陵的後背和前胸各敲了兩下。

    季陵剛剛還不順的氣一下子就順了,剛剛還疼得厲害的胸口驟然就不疼了。

    “您看,這不是沒事了麽!”季箬臉上帶著笑。

    她真的會醫術!而且還是神醫!

    季陵瞳孔微縮,正要說話,卻注意到自己胸口的衣襟上有一點血跡。

    血跡……

    季陵看向季箬的手,才發現她手上新結的痂又裂開了。

    季箬之前為了給冉殷畫麵,便將手上纏得紗布都去掉了,後來不知是施針用力過度,還是廝打的時候拉扯到了,手掌的新痂紛紛裂開,如今已是血肉模糊。

    季陵心疼極了,哪裏顧得了其他,趕緊道:“芸娘,你快帶阿箬去包紮一下手上的傷,你們都梳洗整理幹淨,這裏我來守著!”

    他來守著!

    四夫人眼睛紅得跟含了鮮血似的。

    這五娘子是會什麽妖法?不過是手上出了點血,就讓大老爺改變了主意!

    她的毓姐兒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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