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珺兩次要開口傾訴都被瀾心打斷了,心裏有些不快,蹙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人,可是對著那雙眨巴眨巴的眼睛,和那張無辜的小臉兒。啞然失聲,說不出一句重話,那幾句要衝口而出的訓斥,隻能生生的憋迴去。

    瀾心對憋得臉都紅了的容珺麵上不顯,心裏卻嗤之以鼻,哼,自己跟她很熟嗎?憑什麽跑到自己這裏吐槽?再說了,這梅林裏哪哪都是人,她的話被有心人聽到了,傳了出去,算誰的?誰來負責呀?自己沒有腦子,偏要以為別人也沒有腦子!

    看著眼前人那無辜單純的樣子,要不是因為場合不對,容珺就要抬手扶額了。世間怎麽會有這樣不開竅、這樣笨的人呢?有人要跟她說秘密,她竟然愚蠢地兩次都擋迴去了。

    看著珺姑娘那同情的眼神,瀾心簡直就是哭笑不得,還真以為從京城來,就了不得啦?伸手摘下一塊兒落在枝幹上的雪,微笑著說道:“我聽說一些文人雅士喜歡收集梅花上的雪泡茶,那雪水泡出來的茶不僅會有茶的甘甜,亦會有梅花的清香呢!”

    “真的嗎?那我們現在就收集這樹上的雪,迴去泡茶吧!”不知從哪兒躥出來容珠拉著瀾心的衣袖笑嘻嘻地說道,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瀾心用帕子擦掉手裏的雪水,笑著說道:“哪有那樣簡單,聽說那雪水得用壇子封好,在地下埋上一年後才可以泡茶呢。”

    “啊?那會不會壞了呀?”珠姐兒嘟著包子臉,疑惑地看著瀾心。還不待瀾心迴答,一個主意又竄了出來,“試試不就知道了嗎?”說著,就要吩咐不遠處的小丫鬟,“哎,那個······”

    瀾心一把握住了珠姐兒揮起的小手,寵溺的笑著說道:“你呀,真是急脾氣!我這還沒有說完呢,你就開始吩咐起來了。這所要收集的雪可不是什麽樣的雪都可以的,必須是梅花花蕊上的雪才好。那樣泡出來的茶才會有梅花的香氣。你看,現在梅花上已經沒有雪了,所以說我們已經錯過了收集梅雪的時機了。等下次下雪的時候,你記得早點過來吧!”

    今天府裏有宴會,府上的人手裏肯定都有事要做的,要是被珠姐兒拉來收集梅雪了,午宴上出了什麽差錯,容伯母惱火了,一定會遭到埋怨的。瀾心可不想好心辦壞事。

    “哎呀,竟然這樣麻煩啊!”容珠撓撓頭,很不耐煩的樣子。也收起了大張旗鼓地去收集梅雪的念頭,垂頭喪氣地走著。眼珠子卻骨碌骨碌地轉個不停,心裏有些憤憤不平,她的暗箭還沒有發,就被人四兩撥千斤地

    擋迴來了。想到這裏,她嘟著嘴巴,用力地踩著地上的雪。眾人都當她孩子脾氣,因為錯過了收集梅雪的時機而難過,都是一笑而過。

    珺姑娘鄙視地看著津津樂道地談論著那些沒用的東西的瀾心,心裏有些替容璟不值,真不知道他怎麽會這樣鬼迷心竅地喜歡上這樣一個無腦子的花瓶。看著瀾心纖細妖嬈的身姿,暗歎真是可惜了那麽好的皮囊。

    ****

    午宴擺在小花廳旁邊的廳子裏,待一眾人過來的時候,菜品都已經擺到桌子上了,有黃澄澄的炸蝦球,有晶瑩剔透的椰汁蒸山藥,造型美觀精致的糖醋鯉魚·······色香味俱全地擺了滿滿的一大桌,別說吃了,看著就特別誘人。

    廳裏隻擺了兩桌,幾家夫人坐了一張桌,姑娘們一張桌。大家入座後,丫鬟們遞上溫熱的濕帕子供大家擦手。

    陸氏端起眼前的酒杯,笑盈盈地說道:“感謝諸位賞光,過府一敘。有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我先幹為敬。”

    眾人都很捧場地端起了酒杯。杯子裏的是溫熱的梅子酒,最適合女子飲用。幾杯就下肚後,大家都聊開了。瀾心看著依雲已經喝了四杯了,不動聲色地讓丫鬟把她的杯子換成了茶,這酒雖說清淡,但喝多了也是會醉的。

    女人聚在一起聊的話題無非就是衣服、首飾。大家聊著聊著就聊起了,太後壽誕時,身上穿的那件紫紅色的五福捧壽天鵝絨褙子。

    “······那是安平侯世子和永寧侯世子為太後尋來的壽禮,太後很是喜歡呢!”容大夫人笑著說道。

    “對呀,聽說是從冒家商行裏尋到的。尋到的時候,也隻有這兩匹,一匹紫紅色五福捧壽的,一匹蟹青色鳳戲牡丹的。因為這兩匹布料金貴,所以商行是要按尺頭賣的。可是被這二人看上了,就不會輕易放過。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一人掏了六百兩買下了。”陸二夫人補充道。

    “一匹料子六百兩?”眾人咋舌。

    “哎呀,這兩匹天鵝絨簡直就是為太後的壽宴準備的一般。”陳夫人說道。

    “可不是。太後見了後,非常喜歡。當即賞賜就到兩個府裏。”容大夫人說道。

    “冒家先是細雨錦,現在又是天鵝絨,嘖嘖······”李夫人感歎中無不羨慕之意。

    “這也是沒法比的。冒家的船行在大宗朝,那可是首屈一指的,況且他們的船隊還會離開大宗朝,和南洋的幾個國家裏都有生意往來的。自然

    會帶一些我們所沒有見過的東西嘍。”

    “是呀,去年冒家帶迴了一船馬匹。哎呀呀,也不知京城裏的人怎麽知道了消息,那些馬匹剛到碼頭,還沒上岸呢,就被人挑走了。冒家賺得盆滿缽滿的。”

    “要說海運呀,冒家不過是這三兩年才興起的。我最佩服的還是玉家,隻是可惜了,一場大火什麽都沒了。”陳夫人放下手裏的酒杯,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說道。

    “是呀,玉家,可惜了。”提起玉家,陸氏也是一陣唏噓。

    “時隔十幾年了,對玉家的印象也模糊了,我隻記得玉家的船隊帶迴來一箱子那個,那個鏡子叫什麽來著?就是能把人照地很清楚的那種?”李夫人皺著眉頭問身旁的陳夫人。

    “玻璃鏡子。”陳夫人說道。

    “對,就是玻璃鏡子。”李夫人一拍巴掌說道,“我記得那鏡子非常貴,就那巴掌大的鏡子,居然要六十兩銀子。”

    “是呀。現在被說是六十兩,就是六百兩也買不到了。”陳夫人感慨道,“玉家帶迴來的本來就少,說是和其他的船隊買的一箱。自從玉家出事後,再也沒有哪個商隊帶玻璃鏡子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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