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汴梁,有百萬人口。


    這在古代是個超級大的大都市,繁榮的讓趙佶這個現代人都感到無比的驚訝。


    沒有強大的貿易、醫療、工農商業,甚至是遠遠領先於世界的排汙係統,養不活這樣龐大的人口。


    在這個時代裏,歐洲最大的城市英國的倫敦、法國的巴黎、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羅倫薩等城市的規模都不過萬人,而且每天生活在臭水溝裏。


    黑暗的中世紀,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因為髒,瘟疫一場連著一場,死神毫無休息的收割著歐洲人的生命。


    百萬人口的都市,如果不能解決生活汙水問題,那將是一場災難。


    同樣的是這個年代,巴格達十萬人做晚課的誦經聲如同雷音的時候,大宋國都的一百五十萬人正在搖曳的燈光下吃喝玩樂。


    這是最後的榮光了!


    再往後推幾十年,長江以北將陷入幾百年的黑暗之中。


    可惜了這座東京城。


    趙佶從端王府裏走出來,看到清明上河圖裏的景象,看到這個鮮活的世界,感受到了壓在自己肩膀上的重擔。


    以及突然升起的雄心壯誌。


    ‘我終將成為大宋的主人!’


    ‘我終將主宰這個世界!’


    ‘東京是我的,這個世界都是我的。’


    趙佶有了莫大的前進動力,對著一邊唯唯諾諾的王進說道:“王進,說說看,東京城什麽地方有樂子可尋?”


    王進看了一眼一身普通青衫,好似文人的王爺,恭敬道:“王……公子,要說尋樂子,瓦市子是最好玩的去處了。”


    旁邊吳領軍微微搖頭,顯然對比王進的話很不認同。


    “那便去瓦市子看看!”


    在謀劃氣運之前,總要了解了解東京城的概況,趙佶不在意消磨這一天的時間。


    對於大宋百姓而言,東京城裏最好玩的就是瓦市子。


    裏麵有玩蛇的,耍猴的,牽著大熊討利市的,還有說書的,摔跤的,爬高杆的,最有趣的是掄大缸的,百十斤重的大缸在他手裏就像是一根稻草,據說吃這碗飯不容易,要從小練起,先是小缸最後就是大甕了。


    而練到最高境界的家夥可以在大甕裏裝水,掄著大缸一滴水都不灑出來。


    功夫無處不在!


    而瓦市子裏麵最讓雄性生物熱血的還是相撲。


    女相撲,聽說是仁宗皇帝的最愛。


    史書記載,嘉祐年間的一個上元日,官家偕後妃到宣德門廣場與民同樂。


    當時,廣場上正進行熱鬧的百戲表演。官家東瞅瞅西看看都沒興趣,無意中發現了火爆進行中的女子相撲表演,一下來了興致,很投入很著魔地觀看起來。


    估計女飆們的靚麗風采和精湛技藝打動了仁宗,他當即指示對這些選手賜銀絹予以獎勵。


    官家的賞賜令選手們感奮不已,表演愈加賣力,精彩場麵不時出現。


    但是,給仁宗皇帝記錄《起居注》的司馬光坐不住了,犯顏直書《論上元令婦人相撲狀》。


    上麵說:臣愚竊以宣德門者,國家之象魏,所以垂憲度,布號令也。今上有天子之尊,下有萬民之眾,後妃侍旁,命婦縱觀,而使婦人裸戲於前,殆非所以隆禮法,示四方也。


    其實在趙佶看來也就那樣,兩個隻在胯下勒了一塊白布的美豔婦人光著膀子在台子上相互搏鬥,就是一個把另外一個身上最後一點遮羞布扯掉的過程。


    至於另外一個,在趙佶往台子上丟了一把銅子之後,她就自己解開了,還來了一個漂亮的大劈叉,引來群狼此起彼伏的嚎叫。


    不過,趙佶撒了一把銅錢之後,卻是敏銳的感知到好幾個賊眉鼠眼的家夥朝著自己擠過來,眼神裏流露著貪婪的神色。


    顯然,大宋朝的治安真的堪憂。


    吳領軍本心不在焉的看著女相撲,他對這些庸俗的東西一點感覺都沒有,一心沉迷丹青,所以有“畫狂”之稱。幾秒鍾後,他也發現了這一幕,冷笑一聲,腳步一轉,便如遊魚一般鑽進人群裏,暗施冷手,幾個偷雞摸狗的浪蕩子,秒秒鍾便給收拾了。


    這些浪蕩子哪敢聲張,知道提上了鐵板,各個哀嚎而去。


    經過這一打擾,趙佶也沒有了看熱鬧的心思,擠出人流,三人迅速的離開了瓦市子。


    吳領軍實在沒什麽看熱鬧的興致,終於開口道:“王……公子,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


    “哦,說說看!”


    趙佶一趟瓦市子看下來,雖然看得新鮮,很有樂子,但並沒發現能夠人前顯聖的機會,人流量是大,但都是普通老百姓,欣賞不了高雅的藝術。


    而且,迴想起穿越奪舍也有大半個月了,竟然沒有文人來請自己參加詩會文會什麽的……簡直太看不起我端王了。


    “公子,不如去大相國寺,香積廚的素齋那可是一絕,想想都讓人口舌生津,吃飽了過後,就看一個下午的文殊菩薩像,簡直再好不過。”


    畫狂吳領軍一臉的癡迷,不知道是饞那素齋,還是饞那菩薩像。


    “那文殊菩薩像有什麽講究?”趙佶疑惑問道,竟然讓畫狂如此癡迷。


    吳領軍愣了愣,不確定問道:“公子不知道大相國寺裏有吳道子親手繪製的壁畫麽?”


    恩?


    “畫聖”吳道子?!


    這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趙佶沒有接話,轉移話題道:“那便去大相國寺看看吧!”


    大相國寺,這座寺廟在大宋朝很厲害。


    東京城最中心的位置不是皇宮,而是大相國寺。當然,東京城經過曆代皇帝整修,已經變成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模樣,早就不是長安城那種四四方方的模樣,如果從天上往下看,東京城已經快要變成一個橢圓了。


    想在東京城鬧中取靜,大相國寺無疑就是一個最好的去處。


    這裏紅牆碧瓦,殿宇巍峨,霜鍾遠振,有“汴京八景”之“相國霜鍾”、“資聖熏風”,再加上吳道子親手繪製的文殊菩薩像,隻“吳帶當風”這一條就讓這座規模宏大的皇家寺廟聲名遠播。


    三人都是習武之人,也沒有累不累的,邁開腳步直奔大相國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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