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董突然就有點後悔了。


    雖然他被保潔員的深情和勇敢感動了,但是……眼前這個女的,更好看啊!


    而這時,司機在一旁顫顫說道:「錢董……她她她……是不是就是鬼?」


    錢董悚然而驚!


    對哦!


    剛才保潔員說這裏是什麽「陰路」,那這麽漂亮的女的出現,肯定要來吸他們的精氣,就跟《倩女幽魂》裏頭一樣!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兩個圓墩墩的男人互相摟緊對方,終於再也忍不了,嚎啕大哭起來:


    「我還不想死……」


    剛找過來的何槐:……


    「你們要接著哭,還是走啊?」


    兩萬塊錢,不陪哭的。


    錢董臉上的淚水尷尬的停在皺紋裏,此刻又看了看何槐,這才戰戰兢兢地問道:「是……要救我們的意思嗎?」


    何槐點頭:「對,有人出了兩萬塊錢,讓我救你們。」


    錢董想起來早上被保潔員要走的兩萬塊錢,頓時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他此刻誌得意滿:「我就說,我老錢肯定能找到真愛的!」


    他努力站起來,和司機互相拍了拍發麻的腿,這才矜持地說道:「我這就走——」


    話音未落,就見麵前突然出現一個路口,這路口艷陽高照,鳥語花香,撲麵就是熱辣辣的溫度。


    他身子不受控製地一歪,仿佛還能聽到何槐不滿意的抱怨:「哎呀,真磨嘰啊……」


    等到再一睜眼,抬頭,他和司機就站在半路上的車子邊上,保潔員正滿臉淚痕地看著他。


    錢董大為感動,他上前一步,心疼的握住保潔員冰涼的手,此刻深情的承諾道:「你放心,我能感覺到你的愛意,等迴去,我們就結婚——」


    這話一出口,保潔員跟被雷劈了一樣瞬間抽出手來,蹭蹭蹭連退三步,驚恐道:


    「我好歹救了你,你居然恩將仇報?」


    錢董:???


    「不是……你什麽意思?你都願意為了我犧牲那麽多,難道不是真愛我嗎?」


    司機在一旁簡直沒眼看。


    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張嘴就是愛愛愛的……好羞恥啊。


    他是不知道,錢董喜歡年輕姑娘,比如陳子語,張嘴達令,閉嘴親愛的,撒嬌都是「你愛不愛人家」……


    聽的說了,他也應和的多。如今一張嘴,就收不住了。


    然而保潔員卻瘋狂搖頭:「我不我不我不!我就是想從你身上掙點錢,順便再享受一下,可是你又不太行,給錢也不大方…我才不要跟你結婚!」


    保潔員想到這裏,又忍不住猶豫道:「我救了你,也算是做了好事,不知道趙總還願不願意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啊……」


    她琢磨著,想著自己的身體維持不了多久了,趕緊當著錢董的麵直接飄著迴山莊了。


    錢董:!!!


    司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也不覺得驚訝了呢。


    ……


    而何槐還留在陰路上,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這裏……跟我走過的不一樣。」


    她看著那棵巨大的鬆樹,眼神發亮:「你的身體也不太對。」


    說著上前一步,直接兩手努力抱住那巨大的根本抱不住的樹幹,一個用力——


    伴隨著四麵八方轟隆隆的巨響,整棵鬆樹居然就被連根拔起來了!


    場麵之驚駭,仿佛是螳螂舉起了大錘。


    而隨著大鬆樹慢慢脫離地麵,何槐懷裏的樹幹也越來越小,越來越細。


    慢慢的,它就變成了不過胳膊粗的一棵小鬆樹了。


    小鬆樹是真的小,大約四五米高,細細的身子,隻有頂端三分之一處才有一些不算多的枝枝叉叉,鬆針都還是油亮的青綠色。


    何槐把手一鬆,任憑鬆樹落在地麵上,發出慘痛的一聲痛唿。


    「你這麽小,幹嘛要害人?」


    她蹲下來問道,手指頭還賤兮兮地摸了摸小鬆樹那嶙峋的樹皮。


    小鬆樹發出可疑的一陣抖動,很快就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我才沒有害人!」


    他聽起來又委屈又害怕,此刻清朗的聲音都帶著顫抖:「這是我媽媽的地盤,她死了以後就是我的——我明明在睡覺,他們自己進來的。」


    何槐撇撇嘴,半點也不憐香惜玉:「瞎說,你的地盤,你要是沒那個意思,他們進來一瞬間就能出去了,何必還要留著他們?肯定是心生歹意。」


    「你胡說!」


    小鬆樹頭頂綠油油的鬆針都在顫抖:「我、我就是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真正活的人類,所以想留下來看幾天而已!」


    這麽慘?


    何槐不由仔細打量小鬆樹:「啊喲,你果然是一棵至陽的樹,不過偏偏出生在陰路……這裏沒有足夠的靈氣,你再長一千年也長不大的。」


    更別提這偏僻封閉的陰路,根本不會有人有鬼進來——所以說,這麽多年都是小鬆樹一棵樹在這裏?


    果然,何槐說的是真話,小鬆樹此刻也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它這才忍不住動了動身軀——何槐老摸他的樹幹,讓他覺得怪怪的。


    但是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同類,這種別扭很快被好奇心掩蓋:


    「你……你也是樹嗎?你是什麽樹?」


    說到這個,何槐就很驕傲了,叉腰道:「我可是古往今來獨一無二隻有頂級公卿人家才能種下的,槐樹!」


    小鬆樹:……


    過了一會兒,它不好意思地問道:「什麽叫做公卿人家?」


    何槐:……


    對啊,什麽叫做公卿人家?


    她解釋道:「就是很厲害很有地位的人。」


    「哦……」小鬆樹若有所思:「那,槐樹是什麽樣的?也有我這種尖尖的葉子嗎?也可以一直綠一直綠嗎?」


    何槐還不知道她如今的後宮已經勉強達成了「一直綠」的量子狀態,此刻聽到這致命話題,好尷尬的轉移話題:「你想離開這裏嗎?」


    小鬆樹瞬間忘了之前的話題,此刻趕緊說道:「想!」


    他隻從傳承記憶中知道人間界,但是還從來沒看過呢!


    何槐好為難的嘆口氣:「我倒是可以把你帶出去,但是…你知道的,人類世界很複雜,種樹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小鬆樹已經歡快的抖動鬆針了:「我不怕我可以自己種自己!」


    何槐:……


    她趕緊說道:「我的意思是,在人間界種樹要花錢才可以的,不然你的身體就不屬於你自己,會被人類用來幹別的——但是,我,是在人間界非常有地位有人脈的,如果你答應做我對象的話,我就答應種你!」


    小鬆樹沉默了。


    何槐又忍不住摸了摸這嶙峋美麗的樹皮……真好看啊!長得也直溜溜的,樹也傻,咳,單純,對她胃口!


    而這時,已經有點習慣她動手動腳的小鬆樹問道:「什麽是對象啊?」


    不過它也沒等何槐解釋:「你懂的那麽多,又那麽厲害,我覺得你一定是棵很了不起的樹……」


    「我願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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