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如何和諧暫且不論,就說何槐已經收拾好自己,做出了為程璐犧牲的準備。


    而程璐雖然在崔媽眼中自帶光環,可惜仍舊抵不過常識的力量——崔媽無論如何想像不到什麽叫「飯量大」。


    最後,她終於勉強恍然大悟:「我知道啦,就是電視裏那種大胃王的飯量是不是?我明白了,璐璐,晚上我多煮一盒米,你放心吧,不會不夠吃的。」


    程璐:……


    阿槐,我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今晚我時刻準備點外賣。


    她最後做了一番努力:「阿姨,不用多煮一盒米——多煮一電飯煲吧。」


    ……


    討論好飯量的事兒,崔媽這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忐忑起來。


    她從冰箱裏拿出一盒草莓來洗幹淨,一邊跟程璐說:「璐璐愛吃什麽水果啊?我今天特意去菜市場挑的新鮮草莓——聽說商場裏還有車厘子,你喜不喜歡?」


    車厘子在這個季節,還是商場裏頭,那個價格……嘖嘖嘖。崔媽一輩子也沒吃過這麽貴的水果,所以也沒敢買。


    程璐哪還有空挑剔呢?


    就這麽一會兒,桌子上葡萄冬棗石榴啤梨還有草莓已經滿滿當當了,崔媽原話是「吃完飯吃點水果」,沒想到這點水果的點,實在是多啊!


    她趕緊道:「阿姨不用買,我不挑的。」


    水果都端上來了,崔媽這才坐在旁邊,一邊琢磨道:「你說我這是咋迴事兒?我最近兩天也沒去什麽別的地方啊?」


    正說著,卻看程璐拿起一個草莓自顧自吃著,心裏立刻就不開心了——


    「這姑娘規矩不行!怎麽能自己吃呢?這麽好的水果,首先得孝敬父母,然後是丈夫才對!」


    眉頭一挑就想發作,旁邊卻遞過來一個葡萄:


    「媽你買的葡萄不甜啊!」


    崔天安正對著一串葡萄挑挑揀揀。


    崔媽下意識接口:「人家說這個是沒打藥的——下迴不買了。」


    說完反應過來,又狠狠唾棄一番自己——怎麽迴事?這麽好的水果給他們大男人吃能吃出來什麽!就知道甜不甜酸不酸的。


    她趕緊道:「你說那東西幹嘛要影響我的心思?我……」她有點難以啟齒的說道:「我變成那種噁心人的老虔婆,它有啥好處?」


    「媽你還沒說它怎麽影響你呢!」


    「可別提了!」


    崔媽一臉厭惡:「就是那些老一套的說法,不是伺候男人就是以夫為天,腦子被門夾了我。」


    她說完,一臉擔憂的看著程璐:「璐璐啊,你可千萬要長點心,我要是態度出了問題,肯定是有病了。」


    「女孩子本來就比男孩子要艱難些,所以你千萬要有誌氣,不能什麽都靠男人!而且,男女雙方,不管哪一方照顧家庭,他們的付出都是一樣的,你可千萬不能聽別人說什麽照顧家庭啊之類的,那都是騙傻子的,真照顧家庭了,他們肯定又說你又不掙錢天天在家玩著——以後你也不能慣著崔天安,男人都是得寸進尺的。」


    她說完,橫了一眼老崔。


    老崔:……冤枉啊!


    崔天安默默不說話。


    程璐:……


    在這一刻,她突然後悔了。


    不是後悔來崔天安家裏,而是後悔來太晚了——早知道阿姨是這等人才,她哪怕不衝著崔天安,都願意來家裏當個親戚呢!


    此刻更是感動道:「阿姨,你說得太對了!阿姨,你真是太好了!」


    她這會兒也不用「您」了,但是其中的親近意味更加明顯,讓崔媽也樂嗬嗬起來。


    ……


    程璐和崔媽如今一見如故越聊越嗨,無辜當背景的崔天安隻能和老崔坐在一起分析——


    「我媽這兩天真沒幹點別的事兒?」


    老崔斬釘截鐵:「沒有!」


    崔天安:「爸你真的確定嗎?你不是前天賭球還輸了。」


    老崔突然緊張辟開,因為他這兩天白天夜裏都在看球賽追球賽,有空就去彩票店裏坐著跟一群球友聊天猜隊伍。原本是覺得對老婆的行程明明白白的,這會兒也不太確定了。


    他的神色一猶豫,崔天安就看出來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想了想,又問:「那平時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做什麽?」


    做什麽?


    老崔真迴答不出來。


    不就是早晨散步買菜,迴來收拾收拾,晚上再出去跳舞嗎?


    還能有啥?


    他絞盡腦汁真的想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行程。


    而這時,何槐過來解救了他。


    ……


    「行程?不用問行程,很明顯就是阿姨身上這衣服。」


    大熱天的,何槐特意過來,崔媽已經殷勤的遞了飲料,一邊說著常規詞彙——


    「啊喲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大熱天的——」


    話音未落,她首先愣住了。


    首先,何槐身上清清爽爽,一滴汗也沒有,實在是對不住帝都今天37度的高溫。


    其次……


    「大師!原來是你啊!怎麽這麽有緣分!」


    程璐也愣住了。


    崔天安這才想起來:「啊,璐璐,我媽見過何槐呢,我忘了跟你說了。」


    他重新把之前那個籃球裏縫骨灰的事兒說給程璐聽,然後不好意思的微微紅了臉——「媽,我就是那次打球碰到璐璐的。」


    程璐納悶:「那既然早就認識,為什麽昨天晚上沒認出來呢?」


    不過轉念一想,當時兩人都嚇個半死,尤其是崔媽,隻顧的心慌意亂去了,哪裏還顧得上認識什麽人。


    崔媽顯然也想起來了:「嗨呀,我昨天就該認出來的!偏偏那會兒恍恍惚惚,錯過了啊!」


    差點把人推樓下去,崔媽半天都快跟著栽下去了,隻記得程璐煞白的臉蛋了,哪裏還顧得上別的。


    不過一旦確定是熟人,崔媽更是喜歡的無以復加——


    「何大師,你可算是他們的媒人啊!」


    何槐:???


    「我不——」


    「必須得給你包個謝媒禮啊!」


    崔媽說道。


    何槐話音一轉:「我不客氣了。」


    程璐:……這個媒人當的,真的是好勉強啊。


    崔天安:?怎麽就成媒人了?他跟璐璐不是一見鍾情,天定良緣嗎?跟何槐有什麽關係?


    他想不通這個事情,不過好在分得清主次,這會兒趕緊說道:「何槐,我媽這兩天的行程跟平時差不多,我們實在想不通她接觸過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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