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大學的這種巡查,純粹就是例行公事,想要趁著勞動力們沒走完之前看一看,如果有什麽要做的,也比較順手,省心省力嘛。


    但是大學裏職工這麽多,每天維護的好好的,根本也沒什麽問題,大家這趟出門,純粹是例行公事。


    什麽叫做例行公事呢?它的精髓就在於兩個字——敷衍。


    因此,大傢夥兒戴著手套,捧著保溫杯,在這冷颼颼的天氣裏,決定在校園裏象徵性的繞一圈兒就罷了。畢竟這一路走來,也確實沒什麽可折騰的嘛。


    政法大學說小是絕對不小的,等到接近湖邊時,一眾教職工都有些微微發熱了。


    這時就有教授看著那散發著白茫茫霧氣的湖麵,不由感嘆一聲:


    「想當初我才來這裏任教時,每年冬天湖麵上的冰都結的厚厚一層。結果如今年齡越大,冰卻越來越少見了。」


    可不嘛,像今天這樣零下6度的天氣,這偌大的湖麵上隻零散飄著幾塊薄薄的脆冰,相當沒有冬天的靈魂。


    倒是給了全球變暖的麵子。


    不過,盡管沒有冰,這裏卻還是好看的。


    水麵上因為天氣的緣故水汽蒸騰,此刻霧氣渺茫,如隱蓬萊,看著分外有意境。


    「這麽看著真是漂亮!」


    一名女教授攏了攏脖子上的紅色紗巾,從兜裏摸出了自己的新手機——


    「來來,給我照個相,我這手機可是才換的呢,說是什麽50倍超清攝像,自帶廣角鏡頭……」


    她說著,一邊熟門熟路的走到湖邊,擺出了一個中老年專用姿勢。


    另一名相熟的教授便從花壇那一側拐過來,努力學著網上看來的姿勢,一邊貌似專業的調整著鏡頭,將對方的腿拉長,一邊整個人不斷後退——


    「好好好,就這個角度!腿往前一點,腳掂起來!」


    拍照的教授看起來相當有經驗,此刻身子半蹲,上半身正不斷向後傾斜調整角度,沒想到腳底下一歪,整個人一屁股坐到地上——


    「啊!」


    都是中老年了,摔一下這可不得了,圍觀的幾個人趕緊湊上去,七嘴八舌:


    「老徐!」


    「老徐怎麽樣?」


    「沒事吧?」


    教授老徐坐在地上半天,手機也掉在旁邊了,他整個人卻呆愣愣的,雙手伸到背後屁股底下摸索著。


    大家:???


    沒想到老徐摸了半天,從屁股底下摸出一隻腳來!


    「豁喲!」


    大夥兒都嚇一跳。


    然後才發現,老徐側邊的花壇,繞過去順著腳,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羽絨服直挺挺躺在地麵的男生。


    天氣太冷了,大家嗬口氣都能出一團白霧,這男生的衣服摸著透心涼,大家趕緊扒開毛衣的高領,將手背放上他的脖頸——


    「嘶!」


    「沒心跳了!」


    「啊!」


    大家都嚇到了。


    ……


    幾位教授站在那裏麵麵相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快快快,救護車!」


    另一個也說道:「先報警!」


    「打電話給校長啊!」


    這躺在地上眉目如玉的男生,看著多麽年輕又雋秀啊!怎麽就突然間躺在這裏了呢!


    是突發疾病,還是……


    謀殺?!


    教授們互相對視著,深覺這個假期不好過啊!


    還有,他們堂堂政法大學,傑出校友不是律政行業就是新聞媒體以及公檢法……怎麽有人敢這麽大膽子,眼看著快過年了,居然把罪惡之手伸向校園?!


    多年輕的孩子啊!


    「太不像話了!」


    一群人心痛又惋惜,然而此刻老徐卻瞅了瞅地上的屍體,猶豫道:


    「這個學生我好像認識……」


    他想了想:「好像是文學係大四的學生,已經聯繫好實習單位了——他好像還是寫網絡小說的,年收入上百萬呢!」


    天吶!


    大家更加生氣了——這樣傑出的人才!


    如今卻被拋屍在冷冰冰的花壇底下,這殺人兇手簡直是毫無人性!


    因為害怕破壞線索,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多動這屍體,隻能忍著一身冷汗,在湖邊靜靜的守著,等待校方或者警方的人過來。


    ……


    一旁蹲守著的何槐快要急死了。


    「哎呀就差那麽一會會兒,怎麽就沒趕上呢!」


    她此刻還是魂魄狀態,整個身軀都呈現半透明的色澤,一旁的孫景已經維持不住好臉色了——


    「這就是你說的,辦事穩妥?」


    「這就是你信誓旦旦保證的,我的身體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他整個魂都要炸了——


    「把我放到花壇邊是個什麽穩妥方式啊喂!不想出力送我迴宿舍,也麻煩你藏緊一些好嗎?為什麽還要留一隻腳在外邊?!」他整個魂都因為太過生氣而膨脹了許多,這會兒在何槐身邊團團轉:


    「怎麽辦?現在救護車和警車都叫了,又這麽多人守著,我要怎麽迴身體裏?」


    「就算迴去了,又要怎麽解釋這些?!」


    何槐也有點訕訕:「那什麽,我塞的挺用力了,可是你腿太長了自己要露出來,不怪我。」


    孫景:嗬嗬。


    何槐自知理虧,此刻想了又想,最終咬牙道:「要不……你就說你剛才背過氣了?」


    孫景:……背氣背到屍體都涼了,我是王八嗎這麽長一口氣?!


    他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卻百分百透露出了這個意思。


    何槐:……哈,哈哈。


    她尷尬的撓頭。


    「還有,我身體看起來都僵硬了——你都沒考慮過我就算不死也會被凍壞嗎?」


    這個鍋阿槐不背,她考慮過的,隻不過考慮的有點晚,迴人間界之前才剛剛想到。


    人類啊,真是想法太多了——孫景本來隻想找個鬼嘮嗑的,如今都下地府了,居然還不滿意阿槐大人的服務?


    真的是好挑剔哦。


    ……


    但是,就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眼看著已經過去十分鍾了,按照假期的人流量,警車一路奔襲過來最多隻需要十五分鍾,萬一一時查不出原因把他帶去解剖或者燒了,那豈不是完蛋了?


    阿槐大人抽取魂魄是沒問題,做得雞蛋餅也好吃,但是


    何槐想了想,最終還是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來,最後隻能咬牙,重新一腳踹上孫景的翹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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