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證嗎?


    這句靈魂鞭撻傷了何槐的心。


    如果王朝州的妻子說的是那種由國家民族宗教事務局監製、道教協會統一印製、省民族宗教事務廳備案的頒發給道教教職人員的身份證明——簡稱道士證。


    她肯定沒有哇!


    要不是借用了人的身體,她連戶口都沒得哩!更別提這個證那個證了。


    而且一提到證,她就會忍不住想起越來越難的功課和畢業證,一想就要哭,一想就要哭——


    畢竟,隔壁宿舍的同學如今都快白成一道閃電了,早在採訪水鬼之前,就期期艾艾過來,表示了對代寫作業的愧疚……


    如今,連論文都要親自寫的阿槐,槐生是何等艱難啊!


    基於以上種種心酸,此時此刻,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因此麵對王朝州妻子的問話,她也高冷的迴答道:「沒有。」


    沒有證說個什麽呀……


    王朝州的妻子不開心了,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聽何槐道:


    「你覺得你丈夫在說謊,他對你這個樣子,不是因為你們身邊有鬼,而是他外頭有人了?」


    王朝州在旁邊趕緊指天誓地證明自己:「我不是!我沒有!」


    妻子則有些窘迫——她是有這個想法,但是眼前這姑娘也不能這樣直接的說出來啊!這不是擺明了戳她的痛腳嘛!


    她剛想好措辭,卻見何槐又一指王朝州:「你覺得你丈夫這個樣子,外頭有人還能比你更漂亮?」


    胖墩墩五官油膩又尋常的中年微禿小肚腩,因為在家裏穿了寬鬆的家居服,更是去掉了上班時西裝革履的加成,變得——


    「咳咳咳。」


    妻子被嗆到了,同時還有點辣眼睛。


    她扭捏一下,還是大方承認了——


    「你說的對。」


    何槐正色道:「所以,他既然外頭找不到人,對你又怪怪的,那肯定是家裏有鬼啊!」


    妻子懵了一會兒。


    此時此刻,高學歷和各種專業證書不能給她任何加成,反而讓她在腦子裏把這個邏輯捋了捋之後,居然認真的點頭同意了——


    「一定是這樣!」


    王朝州:……突然好心塞。


    ………


    邏輯關係弄明白以後,妻子突然間緊張了起來——


    「天啊天啊!這個意思是說我身邊一直有個鬼嗎!」


    她終於反應過來,臉色煞白。


    然後突然又揪住自己的衣領——


    「那個鬼上過我的身啊!它是男是女啊?」她緊張的看著王朝州:「老王啊,它沒用我的身體幹啥吧?」


    王朝州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妻子臉色卻陣紅陣白——


    「那天晚上,咱倆……咳咳咳!」她看到何槐在這裏,忙又改口道:「她為什麽挑咱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會真的對你有想法吧!你這個老王,你連鬼都不放過——」


    王朝州:……日子過不下去了!


    何槐: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但是多餘也不行!來都來了,她一定要掙到錢!


    「總之!」


    阿槐大人提高音量:「解決這個問題,五萬塊,謝絕還價。」


    這房子比她的還小哩,五十萬是沒指望了,還不如要個五萬塊——反正解決起來也簡單。


    她自覺折了自己五千萬的身價,此刻很有些委屈。


    但是對於王朝州夫婦來說——


    五萬塊……有點貴啊……


    但是是鬼啊!這麽跨物種的東西,除了眼前這位,也沒聽說誰會啊……就算、就算人家沒有證,那不也一眼就看出來不對了嗎?


    王朝州小心翼翼的轉了五萬塊錢,並且確認自己沒有用自己的私房卡,而是家庭帳戶卡。


    ……


    收了錢,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何槐二話不說就上前一步,對著客廳某一指:「你過來。」


    牆角裏,一個穿著衝鋒衣的老太太矜持的站在那裏,小心的看了看何槐——雖然不曉得對方是什麽人,但是這個小姑娘,瞅著好兇哩!


    這是個新鬼,沒啥經驗,此刻完全看不出何槐的了不得,但是直覺卻不會騙鬼,她曉得何槐厲害,於是猶豫半天,還是小心的湊過去了。


    看著何槐對著牆角說話,王朝州夫妻倆瞪大眼睛,企圖見證這歷史的時刻——鬼啊,是鬼啊,他們這輩子還沒有見過呢!要不是怕影響不好不能發朋友圈,這會兒手機都該拿出來拍照了。


    然而,等到兩個人眼睛都瞪的嘩啦啦淌眼淚時,卻還是什麽都沒看到。


    兩人看著何槐,眼神中充滿遺憾。


    何槐好歹收了錢的,此刻笑了笑:「再等等。」


    她身邊陰氣重,人類感覺不到,但是鬼隻要在她身邊多呆一會兒,總能顯出來的。


    果然,過了兩分鍾後,一個穿著玫紅色衝鋒衣,腳踩足力健老人鞋,脖子裏繫著花色絲巾的老太太就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對王朝州夫妻來了個矜持的點頭。


    然後對何槐深深的點頭——「大人好。」


    還挺有禮貌。


    而此刻,沒等何槐問出來,卻見王朝州突然跳了起來:


    「安老太太!」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王啊,你別怪我,我也是沒別的辦法了。」


    這是王朝州的客戶,他一聽這話立刻就擺手道:「不怪不怪,您有意見,那一定是是我們工作沒做到位——」


    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這位老太太已經不是人了,不會投訴他,於是立刻轉了語氣——


    「安老太太,這就是您的不對了!」


    他胖乎乎的臉蛋繃緊:「您這種行為是不合法的,而且,隨便跟在我們身邊窺探我們的隱私,還上我妻子的身,企圖破壞我們的感情——」


    他氣哼哼的,十分堅定的說道:


    「我跟我妻子的感情是很堅不可摧的!」


    老太太一撇嘴:「你拉倒吧,你前天還說前頭的小程腰又細又好看呢……」


    妻子:……!!!


    王朝州:……安老太太!


    薑不愧是老的辣。安老太太一句話就輕飄飄ko兩個人,此刻立刻悄無聲息的轉移了關於自己行為的不合法與不道德的話題,然後瞅準了夫妻倆蓄勢待發的那一刻,突然開口。


    「小王啊,我也不想跟在你身邊,瞅你們倆浪費的,就三個人還得用洗碗機,一點都不勤儉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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