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你個頭啊!我是你老媽!”那名“僵屍”扯掉臉上敷著的麵膜,露出紅姐那張俊俏的臉。


    “這麽多天不迴家,一迴家就把老媽當僵屍,還想一腳踹死我---我看你是皮癢癢了!”紅姐穿著一襲白色睡衣,揪住葉勁東耳朵就往屋子裏拽。


    “疼啊疼,你輕點!”葉勁東忙不迭求饒,“我無心的!你大半夜搞成這樣,任誰見了都以為見了鬼!”


    “你還好意思說?快一個月了,整天不見蹤影,我還以為你被人砍死在外麵!”


    “不用吧,這樣咒你兒子?”


    “誰讓你跟人學做古惑仔?”紅姐鬆開兒子耳朵,“古惑仔有幾個善終的?你老爸是怎麽死的,難道你忘了?”


    “我沒忘的,所以我才要繼承老爸遺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完成他未完成的遺願!”


    “你是要氣死我!”紅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模樣氣唿唿的。


    葉勁東忙去倒了一杯水,“來,喝杯水消消氣!我逗你玩嘛!”


    “玩個屁呀!你都快把老娘給氣死了!”紅姐接過茶水,咕嘟嘟喝了一口,“你知不知,這段日子老娘是怎麽過的?每天看新聞,看報紙,看上麵的屍體認領,就怕看到你上報!”


    “我這麽帥,怎麽會那麽輕易上報?”葉勁東笑眯眯道,“再說,我現在已經紮職上位,做人家大佬了!”


    “做人家大佬?”紅姐瞪著他,“嘴巴說的好聽,你老爸以前也這樣講,說自己發達了,要我跟著他過好日子,可是現在呢,他自己嗝屁快活去了,留下我一個人照顧你和你妹妹!”


    “不是啊,我講真的,現在你兒子我有出息了,以後你就跟著享福吧!”


    “嗬!”紅姐一聲冷笑,“說的比唱的好聽!你見哪個江湖大佬的老媽住在這破房子裏,每個月為租錢絞盡腦汁?”


    葉勁東:“……?!”


    瞅瞅四周,的確很是破舊,以前沒察覺,現在才覺得自己居住的環境還真是一言難盡。


    見葉勁東不吭聲,紅姐又道:“有本事你就別再耍嘴皮子功夫,讓老娘從這貧民窟搬出去!”


    “什麽貧民窟啊,好歹我在這裏長大,有很多美好迴憶的!”


    “迴憶個屁啊,迴憶能當飯吃?我寧可住千尺洋房,住大別墅!”


    “大別墅麽?簡單啊!就怕給你住大別墅,嚇著你!”


    “嗬嗬!”紅姐冷笑兩聲,起身叉腰道:“我看自己還是迴去做夢先!靠你食鮑魚,住別墅,這輩子別想了!”說完,不等葉勁東開口,直接去了房間。


    葉勁東:“……?!”


    忍不住在後麵喊道:“明天,我帶你去看別墅!四五棟,任你選!”


    房間內,紅姐早已上床抱了枕頭,心說,“衰仔又開始晃點你老媽了---我信你個鬼!住大別墅?我看跟你去住和合石還差不多!呃,睡覺啦,等了那小子半宿,現在終於可以安心睡上一覺---可憐我那麵膜,才敷了一半!”


    打死紅姐也不信,葉勁東真能在江湖“金榜題名”做大佬!


    連他老子都沒做到的事情,他又怎麽能做到?!


    ……


    清晨---


    葉勁東隻穿一條悶騷型的紅色四角褲,抱著被子,撅著屁股趴在床上還在酣睡。


    十三歲的妹妹葉晶瑩頭上紮著蝴蝶結,穿著一襲彩色的小連衣裙,躡手躡腳進來,對著葉勁東輕聲喊:“起床了,老媽喊你吃飯了。”


    葉勁東不為所動,繼續酣睡。


    葉晶瑩就詭笑一下,然後偷摸拿起葉勁東床頭的鬧鍾,調好鬧鈴,貼在葉勁東耳朵上,嘴裏數道:“一二三!”


    叮叮叮!


    急驟刺耳的鬧鈴驚得葉勁東直接從床上跳起來,等看清楚是小妹葉晶瑩在搗鬼,忙用被子遮住身子,怒道:“搞什麽呀,女孩家懂不懂矜持?進來也不敲門!”


    葉晶瑩小大人般抱著臂膀,一雙烏黑溜圓的大眼睛不屑地瞅著葉勁東:“我敲了門的,是你睡的太死!”


    “那你也不能不聲不吭鑽進來---我也是有隱私的!”


    葉晶瑩噗嗤笑了:“你有什麽隱私?整天不在家,誰知道你迴沒迴來?再說,我可是你妹妹,你有什麽是我沒見過的?!”


    葉勁東:“……?!”


    簡直無語。


    幸虧這時候老媽在外麵喊:“還不趕快出來?再不出來連刷鍋水都沒得吃!”


    ……


    葉勁東穿戴整齊後,就坐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菜肴很是豐盛,有雞有魚。


    葉勁東忍不住道:“不會吧,一大早吃這麽油膩?”


    “怎麽,不想吃?不想吃就別吃啊!”紅姐很不客氣地去奪葉勁東筷子。


    葉勁東忙縮迴去,“我講笑的!我好鍾意這些雞呀,魚呀---脂肪足,蛋白質豐富,好有營養的!”


    “廢話!”紅姐瞥了兒子一眼,“咦,你這白西裝新買的?”


    葉勁東:“哦,新買的,至於老爸那套白西裝……咳咳---”


    “你搞髒了?”


    “比搞髒嚴重那麽一點點。”


    “搞破了?”


    “我扔了!”


    “扔你個頭啊!那可是你老爸的遺物!”


    “免得你睹物思人,我才扔的嘛!”


    “敗家仔!”紅姐怒不可遏。


    小妹葉晶瑩也在一旁朝老哥吐舌頭:“敗家仔!”


    “找死呀你!”葉勁東揚起筷子。


    小妹立馬告狀:“媽,他要打我!”


    啪地一下,葉勁東腦門上就挨了老媽一巴掌,“連細妹都欺負!”


    葉勁東:“……?!”


    紅姐繼續道:“呐,不要說我這做老媽的斤斤計較---這個月的夥食費呢?”攤開手朝葉勁東索要。


    葉勁東:“有沒有搞錯?不久前我不是才給你一萬美金嗎?”


    紅姐鼻子一哼:“誰知道那些錢你是哪兒來的!再說,那些錢夠做咩呀,家裏頭的房租,水費,電費,還有燃氣費,再加上你妹妹的補課費---我們葉家就她一個能學習的,給她花錢補課你不介意吧?”


    葉勁東:“我哪敢介意啊?你說了算!”


    “那就是啦,這麽多要錢的地方,你那點錢夠做什麽?早花光了!”紅姐理直氣壯道,“你呢,要是不想再被我逼著要錢,那就一次性給我個百來十萬,也讓我省省嘴皮子,享享福!”


    葉勁東扒拉一口稀粥,“放心吧,如此小小願望,我會滿足你的!”


    “又在說大話!”紅姐白他一眼,用筷子夾了一個雞腿丟到兒子碗中,“不要以為我不知,聽說你現在在銅鑼灣搵錢,那裏很難混的,搞不好就把命丟了!”


    “這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仔,我好歹也要知道一點你的消息!”紅姐一邊說,一邊使勁兒往兒子碗裏夾菜。


    很快葉勁東碗裏就塞滿了雞腿,魚頭,還有青菜。


    小妹葉晶瑩捧著小碗看著,撅起小嘴,一臉的不高興,覺得老媽偏心。


    “所以呢,你讓我省心一點好嗎?不要再瞎混了,隨便找個安穩點的工作,娶妻生子,我就菩薩保佑了!”


    “我有講過的,我現在已經做了大佬。”


    “瞧,又在吹牛!”紅姐不爽了,瞪著兒子,“既然這樣我也不逼你,不過好歹你在掛掉之前給我們老葉家留個種!”


    葉勁東還沒迴話,小妹葉晶瑩道:“媽,我也姓葉,我給你留種!”


    紅姐用手指杵了一下女兒額頭:“留你個頭啊!再留也是別人的種!”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有人敲門。


    紅姐突然朝葉勁東曖昧一笑說:“好了,能幫你留種的人來了!”


    葉勁東一怔,“誰呀?”


    “你不用知道!”


    說完,紅姐就興衝衝地去開門。


    嘎吱,門開了---


    紅姐往外一瞅,立馬嚇了一跳,“哎呦,我的媽!”


    葉勁東:“……?!”


    往外一看也愣住了。


    隻見賭神高進穿著風衣,留著大背頭,戴著蛤蟆墨鏡,背著手正笑眯眯地問候道:“不好意思,我叫高進,不叫‘哎呦,我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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