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的啤酒!”


    “呐,你的陽春麵!”


    “呐,你要的醋水!”


    俊俏迷人的楚玉媚甩著辮子,麵無表情地把葉勁東要的東西擺放在桌子上。


    葉勁東看著她,“阿媚,你怎麽了?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剛才那幫古惑仔嚇到你了?”


    楚玉媚不搭理葉勁東,對老爸楚孟雄說:“我去那邊上菜!”說著話,就端了一盤幹炒牛河去隔壁桌子了。


    葉勁東看向楚孟雄,努努嘴:“她幾個意思?”


    楚孟雄嘴裏叼著一支香煙,香煙的煙灰已經聚了很長,任憑楚孟雄抖著炒鍋,硬是不掉。


    “她在告訴你,剛才你的幫忙都是個屁!”楚孟雄說,“在她眼裏,你和那些古惑仔一樣,也不是好人,隻不過那些爛仔欺負我這樣的老頭,你呢,就欺負那些大老板!”


    葉勁東笑了,抽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在手心搓了搓,說道:“這是你自己的心聲吧?阿媚才不會這樣講!”


    “是我的心聲又怎樣?”楚孟雄丟掉炒鍋,彈了彈快要燒到煙屁股的香煙,“講真,你和那些古惑仔有什麽分別?隻是大小不同而已,他們收保護費,你也收保護費,他們欺負老實人,你也欺負老實人!”


    葉勁東笑了笑:“能在銅鑼灣開場子的,那些人可絕不老實!”


    “這個我不管!反正我不希望阿媚和你在一起!”楚孟雄重新掂起炒鍋,抖著裏麵的西紅柿炒雞蛋,“你是個古惑仔嘛,三更窮,五更富的,成天不是去砍人,就是被人砍---打打殺殺,沒完沒了!這些日子我都嚐過的,沒有女人會喜歡你這樣的男人!”


    “那阿媚的母親的?她又怎麽會喜歡你?”


    楚孟雄瞪起牛眼:“你怎麽能拿我和你比?在她心目中,我可是最好的男人!再說,為了她,我這不也退出江湖了嘛!”


    “是啊,是退出江湖---曾經橫行港九的一代雙花紅棍‘霹靂手’楚孟雄,竟然成了一個擀麵佬!這還不算,還被人逼著出保護費,拿出自己名號,卻被人笑話!”


    “挑,少講幾句沒人當你是啞巴!”楚孟雄抄起勺子,呱呱幾下,把西紅柿炒雞蛋扒拉到盤子裏,然後往葉勁東桌子上一丟:“菜好了,堵住你的嘴!”


    葉勁東拿筷子夾起一塊炒雞蛋,嚐了嚐,點頭道:“嗯,手藝不錯!”


    楚孟雄難得得意一次,“那當然了,我畢竟幹這一行二十幾年!”


    葉勁東吃著陽春麵,伴著炒雞蛋,飲著啤酒,“那你有沒有想過開一家像樣的麵店?比如你對門那家---”


    楚孟雄朝對門看了看,那是一家專門經營各種麵食和小菜的麵店,尤其以雜碎麵和牛肉麵出名,因此店名也叫“好味道牛肉麵店”。


    那家牛肉麵店的麵積比他這個麵食攤大了許多,最高時可以容納上百顧客。


    俗話說得好,同行是冤家,尤其那家麵店也做夜市生意,兩邊平時因為爭奪顧客,沒少吵架。


    甚至於,那家麵店老板還很卑鄙地經常報假警,讓衛生署之類的來掃蕩楚孟雄的攤子。


    為此,楚孟雄更是差點拎了菜刀和那家麵店的老板幹仗。


    “愛說笑!你知不知那家店麵開起來需要幾多錢?沒個二十萬你別想開起來!”楚孟雄有些嫉妒地盯了那家麵店幾眼。


    葉勁東吞了一口麵條,抽出餐巾紙擦擦嘴,“你剛才也有講,你做了二十幾年,難道沒存一點錢?”


    “誰說的?二十萬我也能拿得出來!”楚孟雄傲嬌道,“不過那些都是我女兒阿媚的嫁妝!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用!”


    “哇,好讚啊!真得給你頒發一個‘香港好爹地’獎項,為女兒可以這麽盡心盡力!”


    “臭小子,又在笑我!”


    “不,我是真心在稱讚你!”葉勁東說,“另外今晚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食麵,而是有禮物要送給你,呃,準確地說是送給阿媚!”


    說著話,就見葉勁東從懷中掏出一個折疊好的文件袋,然後丟給楚孟雄。


    楚孟雄單手準確無誤地用雙指夾住。


    葉勁東鼓掌:“不愧是霹靂手!”


    楚孟雄哼一鼻子,打開文件袋,看一眼,然後愣住了。


    那是一份租契!


    準確地說是對麵牛肉麵店的租契!


    租期三年!


    合計二十萬!


    ……


    “怎麽樣,這個禮物滿不滿意,開不開心?”葉勁東笑眯眯地問道。


    楚孟雄瞪大眼瞅著葉勁東:“你怎麽會有那家牛肉麵店的租契?”


    “我買過來的啦!”葉勁東飲一口啤酒,“現在租契在你手裏,以後那家麵店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楚孟雄當即把租契甩迴給葉勁東,“不用想也知道,你一定是用了很卑劣的手段得來的!”


    “嘖嘖,你把我想的太壞了!”葉勁東揚起租契道,“那老板九七要移民,去英國和兒子團聚,閑的時候抱抱孫子,喂喂鴿子……剛好要把店麵盤出,我呢,就接手咯!”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嗖---!


    楚孟雄飛快地把租契奪了過去,動作迅雷不及掩耳。


    “你不是說不要嗎?”葉勁東瞪大眼。


    楚孟雄:“我收迴剛才的話!”


    “你毫無誠意!”葉勁東搖搖頭。


    “我怎麽做才算有誠意?”


    “你好歹問問我,送你租契有什麽條件?”


    “有什麽條件?”


    “第一,這可不是白送的,總價二十萬,你要每個月要還款;當然,利息要比銀行利息稍微高那麽一點點!”


    “這個可以有!”


    “第二,這個店鋪算我投資,以後盈利的話我最少要拿走三成利潤!”


    “你挺黑啊,不愧是混社團的!”


    “怎麽,不答應?”


    “答應!賺錢分一點點給你,情有可原!”


    “第三,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要和你女兒阿媚約會。”


    “什麽時候?”


    “現在!”


    “約會做什麽?”


    “去開房!”


    楚孟雄:“……?!”


    猛地拎起菜刀衝葉勁東道:“你信不信我拿刀劈死你?!”


    “我信!所以,那我能不能帶你女兒去澳門?”


    楚孟雄:“去澳門做什麽?”


    “去開房!”


    “你信不信我真真拿刀劈死你?”


    “我信!”葉勁東不敢再開玩笑,忙飲酒道:“那第三個條件就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講!”


    “哼,臭小子,敢占我女兒便宜,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楚孟雄狠狠地把菜刀砍在案板上,“以後你離我女兒遠一點!”


    “收到!”葉勁東笑了笑,然後舉起空了的啤酒瓶對楚玉媚道:“阿媚,我的酒飲完了,再拿一瓶!”


    楚玉媚就又取了一瓶過來,咣地一聲放在葉勁東麵前,順便用秋水般的美眸狠狠剜了葉勁東一眼。


    葉勁東忍不住了,“阿媚,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楚玉媚沒有迴答,眼圈卻突然紅了,然後咬著嘴唇跑了一邊。


    葉勁東看著她,感覺莫名其妙。


    楚孟雄就催他:“臭小子,還不趕快追過去?!”


    葉勁東扭頭看他:“你剛才不是讓我離你女兒遠點?”


    楚孟雄再次拎起菜刀:“你信不信我這次真的拿刀劈死你?!”


    “我信!”所以葉勁東趕忙跑過去追楚玉媚。


    楚孟雄在後麵看著,嘴裏嘟囔:“臭小子,非要逼我出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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