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如果你有空,帶著喬宇和唐竹還有一些得用的人來我這裏一趟,我這裏出了點事情,需要人護法。”九天沒有廢話,直接說明自己的意思。


    “好好好,我馬上帶人過去。”張道長壓根沒問什麽事,連忙答應,放下筷子之後,立刻說:“九天那裏有事,需要人護法,喬宇你留下,其餘的,除了剛入門的,以及上次考試不合格,其餘全部跟我走。”


    能讓九天給他打電話的事兒,張道長不敢小瞧,因此立刻擺出最大的陣仗去迎接。


    喬宇張口要說話,張道長直接擺手打斷:“你是大師兄,那邊情況不明,九天不是輕浮的人,她需要護法就不是小事,所以你要看好家,明天的交流會還要繼續。”


    “是,師父。”喬宇懂得這個問題,隻得點頭。


    通知完畢之後,九天從乾坤袋中拿出八盞古式小油燈,燈很漂亮,是金色的,正常裏麵應該盛滿油,不過這裏麵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根燈蕊,顏色不一,燈中間則有些淺淡的顏色,似乎還有字跡,隻是不夠清楚,九天又拿出八根筆,每隻筆的顏色都不同,紅橙黃綠青藍紫,還有一隻是透明的。


    用七隻支彩色筆分別在符紙上麵寫上姚雪的生辰八字,然後折好,最後每一張都焚燒掉,剩下的灰直接飄入七盞燈中,七盞燈無火而燃。


    剛剛拿起那隻透明的筆,內線就響了起來,九天有些驚訝,這時候會是誰?通過內線九天得知是金玉檀,看了看時間,有些暖心,他這一路上的罰單估計不能少了。


    打開房門等金玉檀從電梯裏出來的那一刻,九天果然看見他滿臉的汗水,似乎正打算擦擦整理儀容,沒想到被九天撞個正著,金玉檀放下手,若無其事道:“九天,什麽事?”


    “姚雪出事了,你先進來。”


    金玉檀吃了一驚,點點頭,走進屋子,轉過玄關就看到點燃的七盞燈。


    九天拿起那把由紫色筆繪製出來的符咒點燃的燈,交給金玉檀:“這是姚雪的命魂燈。”說完又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根七彩線,直接綁在金玉檀的手腕上:“這是姚雪迴家的路,你身上有命魂燈,她就能拽著這根線迴來。所以命魂燈千萬不能滅,一旦滅掉姚雪就容易找不到迴家的路。”


    金玉檀連連點點頭,珍而重之的接過命魂燈。


    “這命魂燈你要收到你自己的身體裏,放空思想,然後想著與燈融為一體,不難的,你嚐試一下。”


    金玉檀立刻放空思想,但是無論如何這盞燈還是在他的手上,沒幾分鍾他就急得滿頭大汗。


    “你別急,這個越急越做不好,我去點最後一盞燈。”九天說完,離開金玉檀的身邊,減輕他無形的壓力。


    九天專心致誌的繪製符咒。


    金玉檀發現自己怎麽都不能放空腦袋,仔細想了想,這是姚雪的命魂燈,那就想著姚雪好了。手中的命魂燈猛然消失不見,在金玉檀的腦海中出現一盞漂亮的紫色燈。睜開眼睛,金玉檀看著空空如也的手,鬆了口氣。


    這時候九天正好點燃了第八盞燈,金玉檀看著有些納悶兒:“九天,這盞怎麽……同剛剛的命魂燈那麽像?”


    “這盞燈是假的命魂燈。”話不在多,點明主題就行。


    金玉檀恍然大悟。


    “這七盞燈代表姚雪的三魂四魄,你能護著盡量護著,護不住就護著命魂燈,其餘的就是打翻了或者是滅了隻要命魂燈還在,我就能把姚雪帶迴來。”九天直接告訴金玉檀哪裏是最重要的。


    金玉檀連連點頭。


    “你不是修煉者,這種燈不能是修煉者來護,打翻燈的人也必須是普通人,所以你要小心普通人。”九天再次交代。


    金玉檀再次點點頭,雙手捧著假命魂燈,十分小心,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問:“不是都說三魂七魄嗎?”


    “有三魄不重要,算是惡魄。”九天簡單了解釋了一下,又說“你就在我這裏呆著,我去找姚雪,一會兒張道長會帶著人過來,你告訴他們,護著你就行,這屋子我也布下了六丁六甲陣,關鍵時刻或許可以幫助你們。”


    金玉檀再次點點頭,看九天要離開,直接問:“九天,你去哪裏找姚雪?姚雪出了什麽事兒?”


    “黃泉路,姚雪在黃泉路,所以你一定要護著命魂燈,拿好那跟線,姚雪拽著線才能迴來。”


    “你不是去找她嗎?你不能帶她迴來嗎?”金玉檀總覺得不太對。


    “既然把她抓到黃泉路,就說明那裏有人等著我,我在黃泉路待的時間長無所謂,怎麽都能迴來,姚雪是普通人,真的在黃泉路待久了,那就迴不來了。”九天必須考慮到方方麵麵,黃泉路她熟悉,也不在乎,在那裏就算待個十天半個月也沒事兒,但是姚雪不行。


    “程硯笙?”九天說有人等她,那麽想來想去,除了程硯笙還能有誰?


    九天點點頭。


    帶著金玉檀到了自己的臥室,九天從乾坤袋中拿出八根令旗,分別按照八個方向插好,右手死氣為弓弦,左手生氣為箭支,攝入陣法中心點,那裏瞬間開了一個大洞,黑色的洞,偏偏你又能看到裏麵景象,似乎是白茫茫的,不時有人的影子經過,從洞中散發出陣陣陰寒之氣,屋中瞬間一層白霜。


    “你自己注意保暖。”九天說完,抓著七彩線的另一端直接跳入洞中。


    金玉檀從臥室出來,把空調開到最大。


    第143章


    除了霧蒙蒙的天以及街道兩邊大片大片的彼岸花, 黃泉路就同人間通往商場的街道差不多, 隻是這條路是單行線,黃泉路甚至與時俱進的修起了板油路,十分平整,保證鬼魂不會因為路難走而耽誤死亡時間。


    全世界每天有那麽多人死亡,所以這段黃泉路的主路十分熱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男女老少全部都有,真正的詮釋著什麽叫做黃泉路上無老幼這句話。


    九天隨著大家夥兒的步子走在黃泉路上,黃泉路她很熟悉,沒有敬畏之心,反而有一種重遊故地的感慨,這段主路,一晃眼二十多年沒來呢。


    沒走一會兒, 黃泉路分成三條。


    一條是壽終正寢的人走的, 這條路也叫正路,在正中間, 也是人最多的路, 畢竟還是壽命耗盡死亡的人比較多。


    左邊的路就宛如孟烑孟書那一次, 命中有災劫的人, 有些如同孟烑孟書那樣逃過去, 有些沒有逃過去, 會被人稱為橫死, 這條路也就順理成章的稱為橫路。


    右邊的比較悲情,這條路是通往枉死城的路, 也就是枉死路,比如曉敏那種的,就是枉死,或者比如當初和姚雪一起衝在一線的十一個人,都要進入這條路,這條路沒有名字,這條路上沒有正路上的平靜,沒有橫路上的感歎,這條路隻有無窮無盡的哀嚎。


    九天在三叉路口上那手指起了一個奇門卦,躲藏星在正南方,這條路正好就是通往枉死城的路,其實想想也是,其餘兩條路基本都有生死簿可依,唯獨這條路是掌控之外,完全由地府鬼差辦理,這時候能出一些紕漏並不是難理解的事兒,這裏堪稱是地府最容易做手腳的地方。


    邁步踏上這條路,原本黃泉路上的和煦微風瞬間變得陰風怒嚎,夾雜著哭聲以及憤怒的嘶吼,枉死枉死,誰願意枉死?


    慢慢的走在這條路上,九天不停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想看看哪裏有問題,很快,九天發現前麵那裏似乎有些擁堵。擁堵?枉死路上的鬼魂都是苦命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怎麽會擁堵?九天眼睛一亮,直接走過去。


    卻原來是大夥兒欺負一個,施暴者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小孩,大家不單單拳打腳踢,九天眯著眼睛看,女人和小孩似乎還有上嘴咬的?多大仇?


    被圍困在中間的人並不好惹,拳腳功夫很棒,男人都被揍翻出去,麵對女人和小孩,這人似乎有顧慮,那張英俊的臉——有些眼熟。


    九天氣場全開的走過去,她身上的陰煞死氣全開,身邊瞬間陰風陣陣,那股子陰冷感比這黃泉路還要讓鬼魂害怕,下意識的這些鬼魂分到兩旁,中間讓出一條路來。


    中間的男人正好一腳把抱著他大腿啃的男人踹飛,一個迴身正好到九天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男人臉上明顯的鬆了口氣,快步走到九天身邊,有些遲疑,論理他和九天是姑舅親的表兄妹,但是九天連他姑姑都不認,他這個表哥算什麽?所以隻是思考兩秒鍾,木文珝並沒有隨便攀扯親戚關係,而是叫當初在武館切磋時候的稱唿:“九天。”


    “木文珝。”離的近了,九天在記憶中終於劃拉出麵前人的名字,他們前幾天還見過麵,隻是那時候他隻是站在木元德身後,是一個小配角。


    木文珝點點頭:“這是哪裏?你知道嗎?”


    “你怎麽會在這裏?”九天上下打量木文珝,若有所思,難怪他被圍攻,在這裏的鬼魂都是枉死的,滿心怨氣無處發泄,但是大家都一樣,你是枉死的,我也是枉死的,誰也不比誰好過,所以相安無事。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生靈跑過來,嫉恨可以迷失所有心有不甘的鬼魂雙眼,不群毆他才怪。


    “我不知道,我正給一些兵士做訓練,猛然覺得眼前一黑,醒過來就到這裏。”木文珝看看四周,有些遲疑的說:“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奔著一個方向走,很奇怪,並且他們都很仇視我。”


    看來是有人害他,聽聞木家和鳳家不合,程硯笙出手要害死木文珝也算說得通,不過九天懶得理會這些,她直接說:“這裏是黃泉路,所以大家都奔著一個方向走。”


    “黃泉路?”木文珝的表情有點兒難看:“這麽說來,我已經死了?這……”


    “沒有。”九天打斷他的猜測:“你確實被害,但是還沒死透,所以這些枉死的鬼魂才會如此恨你。”


    聽到自己還沒死透,木文珝略略鬆了口氣,雖然這話有點兒怪怪的,舔了舔嘴唇,木文珝問:“能迴去嗎?”黃泉路沒有迴頭路,這一點木文珝還是聽說過的。


    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緣份,九天沒打算讓木文珝自生自滅,所以九天點點頭:“不過我現在有事,不能立刻送你迴去。”說著從乾坤袋中拿出玉瓶,從裏麵倒出二十根彼岸花茶,然後倒入瓷瓶中,遞給木文珝。


    接過小瓶子,木文珝問:“這是什麽?”


    “你是生靈,在黃泉路久了會變成死靈,覺得冷的時候就拿出一根茶葉含在嘴裏,這樣可以保證你不會死透。”


    木文珝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放入懷中,這可是保命的東西,必須收好。


    看九天要走,木文珝想了想,還是厚著臉問:“九天,你去做什麽?如果方便的話,我能不能跟著你?”


    九天想了想,就這麽放木文珝一個生靈在這裏,估計群毆的事兒還會發生,確實對他很不利,跟著自己的話,找到姚雪,姚雪是人,順著自己的七彩線能迴到陽間,那時候可以讓姚雪把木文珝帶迴去,也省得自己費二遍事,捋清楚之後,九天點點頭:“我要去找姚雪,你跟在我身邊,無論看到什麽,盡量不要出聲。”


    “好。”木文珝點點頭,他受過專業訓練,心理素質很強,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對此,九天很滿意。抬腳,繼續向裏麵走去。


    金玉檀小心翼翼的把九天的房門關上,看著大廳中的六盞燈,若有所思,就這麽放著,好像不太保險?這麽想著,金玉檀開始折騰,抽屜中,微波爐裏麵,都被金玉檀利用上,最後他手裏剩下兩盞燈。


    一盞是那盞假的命魂燈,一盞是藍色的燈,金玉檀不知道這代表什麽,但是他覺得如果不詳細看的話,藍色和紫色的火焰很相似。


    把那盞假燈小心翼翼的放在曾經住過的側臥床下,關好門之後,金玉檀捧著這個藍色的燈到了姚雪住的房間,半靠在床上。


    金玉檀打的主意是假中假,他把假燈當做真燈一樣小心翼翼去隱藏,去維護,甚至騙自己那就是真燈,那麽一旦真的有敵人來,也可以騙過敵人,自欺欺人,先自欺才能欺騙別人。


    半靠在床上的金玉檀覺得有點兒累,閉著眼睛開始思考這件事,下一刻金玉檀睜開眼睛,我靠!不會吧?金玉檀眨眨眼,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是地震了?雖說京都確實在地震帶上,但是當初明朝把京都選在這裏,說明這個地方還是安全的,現在怎麽迴事?


    不給金玉檀更多的思考時間,房屋再次晃動起來,金玉檀的腦門子上見了汗,快速想了想遇到地震應該怎麽辦,結果——大腦一片紅白,又不是南國那種地震高發國,誰沒事兒想這個啊。


    跑出去?這個想法在金玉檀的腦海裏隻是閃過一下下,瞬間就被踹到角落裏,不能出去,姚雪的燈還在這間屋子,黃泉路口還在九天的房間,自己身上還有七彩線,就這麽跑出去,不行,幾乎就在同時,金玉檀的腦海中靈光一閃,這——會不會隻是程硯笙的一個試探?


    猛然睜開眼睛,金玉檀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低下頭看了看不可描述部位,還好還好,沒有問題。


    床頭那裏站著一個人,一個舌頭很長,臉色青白,眼角帶血,頭身分離的鬼,仔細看看,這漲臉同金玉檀一個樣兒。


    沒被嚇死嚇尿褲子,不得不說,張道長還是比較真相的,能在九天身邊待得長遠的肯定不是膽小之人。


    金玉檀咽了咽唾沫,眼睛直視那個鬼,慢慢的坐直身體,氣勢上完全不落下風。


    “你不害怕嗎?”鬼開了口,長長的舌頭甩動著,看起來似乎隨時能彈過來,抽死金玉檀。


    怕,很怕,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但是不能說,金玉檀齜牙一笑:“為什麽怕?有本事你過來?”說完,金玉檀一挑眉,十足的挑釁。


    鬼卻一動沒動。


    至此,金玉檀心中大定,九天臨走的似乎說過,這屋子她布置過的,能輕易破開九天布置的鬼,嗯,他就躺到直接送命就好,不能破解九天的布置,他還怕個毛線?沒本事可以,智商總不能也不在線。


    一人一鬼就這麽相互凝視,仿佛一對兒被分開多年的愛侶久別重逢一般。不過他們都沒動,隻是彼此靜靜的看著對方。


    九天房門的屋外,一夥兒人開始折騰,他們一共九個人,四五個身後背著大背包,看起來很是怪異。


    這群人第一次無論如何電梯不動,扔了一張符咒之後,電梯動了,然後明明應該到十六樓,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了頂樓,一個人手中結印之後,電梯終於在第十六樓打開。


    但是——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卻是一堵牆,入戶門不翼而飛。


    “怎麽辦?”其中一個矮小的男人語氣中明顯帶著焦躁。


    “這應該是障眼法。”另外一名臉上有疤痕的男人說。


    “我知道是障眼法,可是要怎麽破解?”矮小的男人有些沮喪:“為什麽是我們來?那個女天師那麽厲害……”


    “小坎,夠了。”臉上有疤痕的男人粗暴的打斷矮小男人的話,說著還意義不明的看向一名欣長身材的男人。


    男人長了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似乎在走神,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沒有聽到。


    有疤痕的男人略微鬆了一口氣,轉臉對一名二十左右的清秀的男子說:“離先生,您看看?”


    清秀男子點點頭,慢慢的走向那麵牆,行動間十分沉穩,不像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反而像是上了年紀的人。


    男子先是用手輕輕敲擊牆,發出咚咚的聲音,與一般的實心牆別無二致,手掌貼在牆上摸了摸,涼涼的觸感與正常牆麵的觸感也是一樣的。


    一梯一戶,牆壁的下半截鑲嵌的是瓷磚,上手摸了摸,觸感依舊沒問題。


    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拔開蓋子,潑在牆上,牆麵紋絲不動,依舊是那麵牆,男子的臉色不太好,這是他收集童子尿,都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陽地出生未滿百日的嬰兒尿,聽起來很髒,但是實際上這東西很純淨,對一些亂七八糟的術法有著神奇的功效,尤其是障眼法一類的東西,一般隻要潑上就會見效,現在卻沒了效果。


    “不是障眼法?”疤痕臉男人神色變得凝重,如果是不是障眼法,那麽能夠在現實的大樓中隱匿入戶門,這等手段真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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