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微臣對娘娘可是忠心一片,絕無二心,即便是死,也斷然不會出賣娘娘分毫!”


    趙皇後看似輕描淡寫帶著玩笑之味的一句話,卻聽得張和庸心中頓時驚恐不安,一改之前的淡定之色,急忙俯身下跪,言辭尤為懇切。


    “張太醫你別害怕呀,本宮也隻不過是隨口一說,看把你嚇的,快起來吧。”


    趙皇後之前說那句話本就是有意試探,借以警醒,如今見張和庸這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裏對他的擔憂和疑心也不由消了幾分,隨即輕扯嘴角,抬手示意他起身。


    “你放心,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本宮自然相信你。隻要你一心一意地忠誠於本宮,往後太子繼位,必然會念及像你這樣的有功之臣,少不了你的好處。”


    聽趙皇後這麽說,張和庸這才籲了口氣慢慢將頭抬起,連連點頭謝恩,額上卻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足可見其之前所受到的驚嚇。


    畢竟在趙皇後身邊效命多年,這個女人個性和心思他自然清楚。


    趙皇後如今之所以儀仗於他,是念在他還尚有用處,可一旦東窗事發或是產生任何威脅,加上從前替趙皇後所作的那些見不得光之事,難保不會被殺人滅口。


    雖然這些年的確得到了不少好處,可跟著這樣的主子可謂是如履薄冰,張和庸如今明麵上依舊表現得忠心侍主,可私下裏,卻也不得不為自己做些謀算。


    “唉,你是不知道,後宮那些妃嬪聽說本宮臥病在床還無藥可解,她們表麵上成群結隊地跑來這正和宮聊表關心,其實一個個心裏都樂嗬著呢,巴不得本宮能夠早些香消玉殞。”


    趙皇後從張和庸身上移開視線,眼睫微動了兩下,容色不悅地歎了口氣。


    “聽你方才分析的那些道理,雖說咱們的尾巴是斷幹淨了,可你要知道,隻要本宮一日不服下解藥,就一日給自己留了個禍患。廣陵宮那對母子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說...萬一要是被他們那兒的人察覺到本宮沒有中毒,再去告知陛下,那豈不是因小失大,後患無窮?”


    張和庸聞言從自己的顧慮中迴過神來,正色道:“娘娘突然這樣說,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不知道是否是本宮太過多心,就在一個時辰前,慧妃和宜妃曾經來探望過本宮,慧妃笨手笨腳的不小心被茶水燙到,那個宜妃認為是本宮有意為難,竟說本宮看起來不像是中毒,若不是慧妃及時打斷,她好像還想要說些什麽,實在讓本宮很是在意。”


    “皇後娘娘不必如此緊張,就算他們真的有所察覺,隻要微臣說自己已經先行找到解藥並且讓娘娘服下,就算是陛下親自前來帶人前來查證,也不足為懼。誰讓娘娘您,根本就沒有中毒呢?”


    “也是,聽你這樣說,本宮也就放心多了,那就依你所言,再等兩天吧。”


    趙皇後微微頷首,本來有些擔憂的臉色也隨之有所緩和,隻是才剛長舒一口氣,卻見她的貼身侍女淩霜突然走進了內殿。


    “迴皇後娘娘,方才趙侯爺派人送來了此物,說是可解娘娘身上的赤翎散之毒,還請娘娘務必立即服下。”


    “趙侯爺?他怎麽會找到解藥?”


    趙皇後眸色一深,擰起眉角低低地自語了一句,看著淩霜手中的藥瓶,神情古怪道:“那侯爺派來的人呢?”


    淩霜忙迴道:“那人交代完放下東西便走了,不過奴婢認得,他是侯爺身邊的隨從。”


    趙皇後目光幽遠地朝門外看了一眼,沉默片刻,便示意淩霜將手中的藥瓶拿給張和庸查看。


    她和趙信之已經許久未曾有過聯係,甚至都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見麵是在何時。


    趙信之外頭耳目眾多,得知自己中毒一事並不奇怪。怪隻怪在,當太醫院那批不明真相之人都在竭力尋找解藥時,他竟然能如此快速地找到還派人送進宮來,到底是真的為了救自己這個妹妹,還是另有目的?


    不過在趙皇後心中還是願意相信,張和庸手中拿著的這瓶藥,確實就是赤翎散的解藥。


    無論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如何淡漠,趙信之畢竟是自己的親兄長,他不會,也沒有理由去狠心加害於自己。


    “娘娘,經過微臣查驗,這確實是赤翎散的解藥。”


    聽張和庸已經證實,趙皇後的心也跟著全然放下,她接過淩霜遞來的藥瓶,眉宇間透著一抹感慨之色:“這解藥如此難覓,可本宮卻並不需要,還真是浪費了哥哥的一片好意。”


    “如此看來,趙侯雖然已經不問朝政,野鶴閑雲,可對娘娘這個妹妹,還是十分關心的。”


    “是啊。”趙皇後淺淺一笑,繼而看向侯在一旁的淩霜,“淩霜,剛才侯爺派來的那個人可還說了什麽?”


    “那人隻交代這是解藥,然後叮囑說請娘娘務必馬上服下,其他的,也就沒說什麽了。”


    “讓本宮務必馬上服下……”


    趙皇後在口中揣摩著這句話,漸漸地蹙起了眉頭,“張大人,據你所知,這赤翎散的解藥,難道還有時效性不成?”


    張和庸如實道:“迴娘娘,據微臣所知,赤翎散的解藥可以保存良久,不存在時效性這種說法。”


    “是嗎?那大概是本宮多慮了吧。”


    趙皇後收起猜疑的臉色,可心裏還是對淩霜所傳達的那句話感到了一絲不妥。


    她很了解,趙信之說話做事從來都思慮周詳,一舉一動都有他的目的,從不會隨心所欲行事。何況他如此急切地將解藥送進宮來,還刻意隻留下這樣的叮囑,難道真的隻是一句普通的關切之語?


    她想著略略地轉動了兩下眼珠,眼見當下風平浪靜,也就懶得再去猜測趙信之的意圖,正好身子又覺得有些疲乏,便想讓張和庸先行退下,在晚膳之前小睡片刻。


    可就在此時,卻聞正和宮外傳來了司禮官的一聲高亮的長腔,宣布的,正是周帝龍駕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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