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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麵就定格在了那裏,不動也不變,既不消失,也不閃動。空洞的眼神,壓抑的氣氛,時間也好像永遠停留在了那裏。


    三個人都沒有開口,宇陽抱著當當,苦苦等待。


    終於,不知道多少次歎息,段雪塵的身子終於動了。這一次,畫麵出現在一個小小的村落,破敗的房屋,隨處可見的漁網,述說著這是一個小漁村。此時,正值晚飯時間,縷縷炊煙從矮矮的房屋上麵冒起,絲絲寥寥,薄紗如夢。從遠處走來一人,疲憊的步伐,破敗的衣衫,空洞的眼神,這是一個行走了很遠的苦命之人。在他前方,兩個小孩嬉鬧著,聲聲笑語遠遠傳來,似乎是想挽留一下那雙不知目的的雙腿。


    “大哥哥?”


    紀同陽從兩個小孩身邊走過,其中一個小姑娘怯怯地開口。不自然地,紀同陽停了下來,低下頭看著她,撲閃撲閃地大眼睛閃著光芒。


    “大哥哥,你走了很遠吧,一定很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再走啊?”小姑娘繼續開口,看得出來,這個地方民風淳樸,小孩子都很熱情。沒有等紀同陽迴話,小姑娘扭轉腦袋,對著屋裏喊道:“娘來客人了!”


    出奇的紀同陽沒有邁步,而是順從地任由小姑娘牽上了手,往屋裏走去。這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民居,一張桌子,四條凳子,幾個瓦罐,就是屋裏所有的陳設。好窮!不過,好在靠著海邊,吃的東西到不用擔心。聽著響動,一陣腳步從屋後走出一人,正是小姑娘的娘。


    “快坐,快坐!晚飯馬上就好,隨便吃上一些吧。”女人看了一眼紀同陽,一樣很是熱情。


    洞府之中,宇陽看得仔細,這一刻紀同陽的眼神總算有了變化。人間自有真情在,哪怕眼前是陌人。是激動,也是感傷,陌生的人,卻給自己溫暖,而自己的族人,卻……


    同時,宇陽也感覺怪怪的,眼前的小姑娘怎麽感覺有些熟悉的感覺,細細看去,宇陽眼睛一下睜的大大的,“那不是羅蕊麽?”


    “你認得她?”火源驟然開口,頭也轉過來看著宇陽。


    宇陽點了點頭,“那是和我一起拜入九華的時候認識的。”


    “哎!”火源歎了口氣,“那也是一個苦命的丫頭……”


    宇陽微愣,有這麽慈祥的母親,怎麽會苦命?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讓宇陽出乎意料。就在幾人吃飯的時候,幾個黑衣人驟然出現,悲劇瞬間發生。事情來得如此突然,快得讓紀同陽幾乎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眨眼之間,房屋毀了,熊熊的大火瞬間淹沒了所有。紀同陽怒了,可是卻隻能絕望地看著小姑娘哭倒在女人的身前。在這個關鍵時刻,是她母親用身體擋住了飛來的房梁,而那奪命的兇器正牢牢地插在她的胸口,圓睜的雙眼死不瞑目,隻是一次好心,竟然帶來的是如此的結局。而紀同陽萎靡在地,胸口上一個黑黑的手印清晰可見,本就重傷的身體再也動用不了分毫的法力。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已經剝奪了我的龍魂,為什麽還不肯放走我!”紀同陽怒吼。


    “走?哪有那麽容易,上次是幾個混。蛋偷偷放走了你,這一次看誰還能救你,得罪了嘯月妖王,隻有死路一條!”來人猖狂大笑。


    絕望,深深地絕望。但在這一刻,紀同陽抬起了頭,指著哭泣的小女孩,還有早就死去的男孩,“我的命隨時可以給你,但你要放過她!”


    “死到臨頭,還有工夫關心旁人!你放心吧,等解決了你,我會生吞了她,好久沒有嚐到鮮肉的滋味,真是懷念啊!”依然是猖狂的大笑。


    看到這裏,宇陽目赤欲裂,這些家夥還真是滅絕人性。不對,他們本來就不是人!


    光華瞬間亮起,來人終於再次動手,紀同陽雙目怒睜,不平、不甘,更有悔,為什麽自己非要留下,白白給他們帶來厄運!


    然後,等待的痛楚並沒有到來,相反是來人的怒吼,“啊!是誰!”


    畫麵中出現了一個老者,白發、白須。


    “謝謝你!”宇陽轉身,對著火源鞠了一躬,正是他的出現,挽救了這場悲劇,改寫了羅蕊的命運,也改寫了哥哥新波的命運。所以,這一躬是必要的,沒有火源的出現,就沒有羅蕊,也就沒有未來的嫂子。


    火源搖了搖頭,聲音滿是苦楚:“當年,我也是聽說了紀同陽之事,深深為他鳴不平,隻是等我趕去之事,紀同陽已經不知所蹤,數日找尋,總算找到了他,也正好遇到了這事。這大概就是命運,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那後來呢,後來為什麽羅蕊上了九華山?”宇陽追問,也沒有心情去看畫麵中破敗的景象。


    “將他們救下之後,我也嚐試著幫紀同陽恢複傷勢,隻是他受傷很重,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麽效果。無奈之下,我不得不找了個地方安頓好他,而那個小姑娘,跟著我或是他,都很不方便,最後隻得送她去了九華山下,希望在那裏,她能夠平安下來。”


    “難怪……”弄清楚了羅蕊的事情,宇陽總算又明白了一件事。難怪當日羅蕊一見哥哥,會一下就喜歡上他,畫麵中的小男孩和哥哥何其神似,一樣的虎頭虎腦,一樣的靦腆。受傷的心,很脆弱,總是想找一個偎依的所在,而這處地方,最容易的就是自己熟悉的。新波,就是這樣一個選擇。


    “那羅蕊手上的鈴鐺也是你給的了?”宇陽繼續追問。


    火源搖了搖頭,“這倒不是了。那是紀同陽本命法寶,可能是覺得對不起她,才給了她。隻不過,在送她離開之時,我怕有些不妥,悄悄封印了部分,隱去了龍族的氣息,順帶加入了自己的信珠,再三吩咐,不到關鍵時刻,切莫使用。一旦使用,我立時就能知道。當日,就是她搖動之時,我才能夠感應,也正好就救了你。”


    原來如此,羅蕊的一切,宇陽都已經搞明白。一切的一切,果然好像就是命裏注定,當日是命運安排紀同陽遇到了羅蕊,而現在,自己又遇到了紀同陽,還要替他去做一件事,這也算是一種償還吧,為哥哥,也為了羅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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