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三個月圓之夜了。這個世界的月亮總是很難月缺。

    而每當月圓的夜晚,這個世界的魔法悸動就特別強烈,這些在傳說中幽怨而在蠢蠢欲動的魔法元素的漣漪,是遠古種族戰爭中殘存下來的,不知道是在宣告世人,還是在銘記當年的那些偉大而壯烈的戰爭。然而,能夠感應這種魔法悸動的人,其魔法力量必定很驚人,能夠聽懂大自然的所有語言,包括花草樹木的語言。

    這個世界最古老的種族不會是人族,不會是獸族,不會是亡靈族,也不會是精靈族,而是大地上眾多表麵上看來沒有生命,沒有意識的一草一木。而這些花草樹木,特別是來自亙古古樹與山麓石頭江河,它們記載著所有穿過這個世界的曆史,也在保持中立地聆聽這個大自然所有種族的笑語與哭泣,看著它們興旺與衰敗。

    不過能夠感覺到這些魔法悸動的人,卻沒有傳說所說的擁有驚人的魔法力量,而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的一個男孩。

    這個男孩躺在這個清澈的林間湖邊已經三天三夜了。今晚的月色和他那晚出現在這個湖水邊的月色一個樣子。

    山風掠過湖邊在男孩周圍的那些月亮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蜜的氣息。螢火蟲在樹木月光下的影子裏閃動著屬於它們自己的快樂,偶爾傳來來自森林深處的貓頭鷹的聲音,整個大地一片靜謐。

    森林中有著某種力量的激蕩,這力量不屬於遠古,然而,這個男孩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已經睡著了。不過他的眼睛卻是睜開的,看著那圓圓的月亮,怔怔出神。

    兩年前男孩是從這湖水中出來的,就好象自己為水而生一般,每次在水中都無法死去。第一次在精靈之地的無根河上,第二次就在精靈禁地的清水潭裏。不過每次墮落在水中,總會忘記一些東西,例如記憶,例如時間。

    這個男孩就是葬月。而這個湖不是精靈禁地的清水潭。這裏也不屬於人類大陸,死亡之地,蠻荒之地。這裏是中立之地。

    從人類大陸的迷霧森林到精靈之地的清水談,到現在這個湖,似乎距離就在一水之間。那湖,就如傳送之門一般。可惜,葬月無法去想象這些所謂的傳送之門,因為他已經不想再想。

    既然不死,那就重生吧。去一個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過一個最普通的生活——這是葬月從這個湖水爬起來之後想了幾個月圓之夜才想通的事情。

    而從今夜開始,葬月將離開這片森林,離開這個湖。

    葬月收起了出神的眼神,從地上一骨碌翻起來,扶起了地上因為自己躺著而壓彎的月亮花之後跑向湖邊的一棵大樹上,爬了上去,然後,從森林深處傳來了“塔塔塔塔……”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明顯是人類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兵器在灌木叢裏碰撞而發出的細微的金屬的響聲。

    已經兩年沒有遇見過像人類這樣的高等生靈了,葬月習慣性地在心中默念了一個封印魔法,將自己的氣息與大自然隔絕開來。不過葬月一會之後才想起,自從在精靈禁地出來之後,自己曾有的魔法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葬月趴在巨大的樹杈上,閉住唿吸一動也不動。

    三個年輕的人類出現在月光之下。

    “明明就感覺到它在這裏,為什麽現在消失了呢?”一個盜賊打扮的飛俠輕捷地在花叢中跳躍著,然後在葬月躺過的地方停了下來,“你們過來看看,這月亮花成了這個樣子了,它一定在這裏呆過!”

    背著厚厚一副盾牌,手中擎著一把長劍的戰士模樣的戰士圍著那團月亮花走了一圈,然後向著周圍大量一番,最後將眼光落在葬月所在的大樹上。這嚇了葬月一跳,不過一會之後,戰士又將目光投向別處。

    最後一個是一個穿著華美的法師衣裳的女孩,手中拿著一把閃爍著暗光的魔法杖,很明顯,這個魔法師的力量也不弱。魔法師將手指放在口中,吹起了響亮的哨響,這哨響劃過夜空,傳出很遠很遠。

    “米拉,你別吹,別吹,驚擾了這森林裏的怪物可就慘了。”飛俠連忙製止那個叫做米拉的魔法師。

    “你也說著森林裏有怪物了,她那麽小,如果遇上怪物那豈不……”米拉帶著憂傷的語調。

    “不用擔心的,她和白虎一起。那白虎可不是一般的生靈,可是米凱大陸上的遠古神獸啊!他們可是形影不離的,這個不用擔心了。她玩累了自然會迴來的,況且,她也隻是臨時的夥伴而已。”

    “可是,沒有了她,旅途就沒有了很多生氣了。”

    “她沒出現之前我們還不是一樣嗎?不過,如果她走了,也真的舍不得,她帶給了我們太多歡樂了,也許她本來就是森林的精靈公主,始終還是要迴到森裏裏麵的。”飛俠也沉浸在惆悵中。

    戰士,飛俠,法師繞著湖邊走了一段路之後,從原路返迴了。然後月華如水,將整個湖麵,整個花草地和遠處的森林照耀得靜謐而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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