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不入品的輔錦,但劉傑的感覺好極了。


    他跟在楊指揮使身後,提著豐大年手腕上的麻繩,心裏別提多解氣。


    “你們不能抓他們!他是外國人,大清律管不了他!”


    這時候,幾個哭哭啼啼的女人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說著便想上前拉繩子。


    “這些是什麽人?”楊六皺眉問道。


    “指揮使大人,這些是洋人的姘頭!”劉傑咬牙答道。


    楊六沉吟了一下,按照萬歲爺的指示,對於被迫從洋的女子一向是以幫扶教育為主,但是眼前這幾個鬼一樣的女人看上去也不像是被迫的。


    “你們是什麽人?中國人還是洋人?”楊六問道。


    這幾個窯姐兒自從傍上了洋人,平日裏蠻橫慣了。


    剛才事出突然,她們本能地鑽到了桌子底下,還沒搞清楚狀況。


    此時發現自己的男人被帶走,居然還想護夫,嘰嘰喳喳道,“我是法國領事夫人,我當然是法國人!你是什麽人?是關外來的蒙古番子嗎?小心我家老爺去告洋狀!”


    豐大年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連忙道:“沒錯,我國羅淑亞公使已經調來了兩艘戰艦,英國人的戰艦也在路上,你們敢動我,不怕炮轟天津城嗎?”


    楊六無視了豐大年的犬吠,再次對那幾個女人確定道:“你們是洋鬼子的小老婆吧,確定不是中國人嗎?”


    “哼,當然不是,還不快點把人放……”


    還不等這幾個娘們把話講完,楊六大手一揮,“不是自己人,是洋婆子,上鎖,帶走!”


    接著,根本不知憐香惜玉……好吧,是憐象惜芋的錦衣衛們就立刻用破布將她們嘴巴塞上,拖走。


    其中豐大年的姘頭居然還敢咬人,被直接一槍托牙齒都打掉幾顆,滿嘴是血,配合著她那妝容,真當是和鬼一樣。


    楊六歎了一口氣。


    難怪萬歲爺說,女人有時候膽子真是大到沒邊,她們或許會怕老鼠,卻有膽子硬衝錦衣衛,果然是難以理解啊!


    ·


    “惡靈”行動中,錦衣衛特戰隊一共出動了500人。


    除了廣場行動小組為了裝逼,劃掉,為了宣誓大明如閃電般歸來的事實,穿的是飛魚服,其他各處都是全副武裝的三級甲三級頭,外加突擊步槍和少量馬克沁。


    馬克沁是從普魯士方麵得到的技術並加以優化改進的。


    原有的加特林技術路線也沒有放棄。


    總得來說,馬克沁適合班排作戰,而加特林適合加裝在坦克、裝甲車上,各有優缺點。


    這支用最優秀的戰士組成,配以最超越時代資源,甚至初步有了點“鷹醬”範的部隊,人數雖少,但控製天津的關鍵區域卻足夠了。


    就好比是中世紀的鐵罐騎士對上布衣短劍的農民,基本就是開無雙的局麵。


    曾國藩的湘軍曾以一個800人的戰營試圖奪迴被一個特戰隊戰鬥小組奪取的塔樓,結果經過三輪嚐試後,死傷慘重。


    晚清武備之疲弱,實在超乎了想象。


    單從戰績來看,後世被國人隨便嘲笑的黑非洲和拉美軍閥,戰鬥力都遠在清軍之上。


    以至於之前在日本與法軍作戰,在外東北與俄軍作戰的特戰隊員們都有點不敢相信湘軍的拉胯程度。


    這可是天下聞名的強軍啊!


    以意誌強韌,作戰勇敢著稱的強悍湘軍,怎麽和紙糊的一樣?


    殊不知,當初那支湘軍除了個別精銳,大部分也不過是臭棋簍子裏的棋王,在舊時代中也算不上一流。


    都是八旗、綠營這些同行的襯托而已。


    而且這些年連年缺餉,曾國藩手裏的湘軍作為客師也早就沒有了保衛家園的精神動力,甚至連天下為公的大義也沒有,早就是一支拉中之拉的部隊了。


    大明特戰隊打出了比黑鷹墜落中,美軍對上索馬裏部落武裝更加誇張的戰損比。


    戰報傳迴來,曾國藩直接大吐一口血,當場暈厥。


    此後,天津城內的湘軍便再無進攻動作了。


    相反,嗅覺敏銳的曾國藩在醒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令全軍撤出天津,也不管胞弟的死活,先走為上。


    特戰隊畢竟隻有五百人,控製使館區和各大教會人手已經捉襟見肘,也隻好目送他們離開。


    ·


    豐大年及一眾被俘虜的洋人、二鬼子、洋婆子,被統統綁在碼頭上。


    整整一夜,冰冷的海風讓他們瑟瑟發抖。


    不過在長夜中,他們依然滿懷希望。


    因為他們知道,從金蘭灣開來的兩艘炮艇就在渤海灣中,隻要等到天明,艦隊上得到消息,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第二日,當海風將豐大年吹醒的時候,海上濃厚的海霧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咯嗒——


    忽然豐大年聽到了物體撞擊碼頭防波堤的聲音。


    緊接著,咯嗒,咯嗒……


    不停有東西撞擊著防波堤。


    豐大年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著岸邊蠕動了幾下,努力仰起頭朝海麵望去。


    這一望,豐大年頓時一個激靈,困意全消。


    隻見海岸線上到處都是殘破的船板,隨著海浪不斷拍打著防波堤。


    作為一個頗有些海戰經驗的老水兵,豐大年驚訝的發現,這些船板上並沒有什麽焦黑的痕跡,這說明它們並非是被炮彈擊碎的。


    如果真要說,豐大年覺得,這些木頭更像是被什麽不可名狀的偉力硬生生給撞碎的。


    但,這怎麽可能?


    這時候,豐大年看見了幾具漂浮在船板之間的浮屍,這些屍體還沒有腐爛,所以浮起來的不多。


    他們身上的水兵服是如此的熟悉,讓豐大年的心不斷往下沉。


    終於,一麵隨波起伏的三色旗徹底粉碎了豐大年最後的幻想。


    這些破爛木頭的來源已經昭然若揭了。


    這時候,碼頭上忽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唿聲。


    “萬睡——”


    “萬睡——”


    豐大年這是他能聽懂的為數不多的中文,滿清的官員們經常會說,但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熱烈的,赤誠的,發自肺腑的萬睡聲!


    他抬起頭,隻見隨著太陽完全升起,海麵上的濃霧逐漸散去。


    豐大年眯起眼睛,遠處海麵上,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鋼鐵怪物出現在他的眼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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