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萊塢的片商找來,說她的形象極為符合一部大片裏的亞洲女郎形象。


    於震專程帶她過去詳談,席間於震起身離開的時候,有位金發碧眼的製作人遞了名片過來,“其實,以安小姐你的條件,完全沒必要受製於這樣的小公司,名片上是我的電話,也許,你需要更大的空間發展。”


    迴來她就同公司談解約的事情,顧瑀玲和公司的幾個高層都出動了,無非不就是軟硬皆施、威逼利誘,隻希望她繼續遵守合約留在這裏。


    她簽了字就離開,到是聽見顧瑀玲在自己身後冷笑著道:“過河拆橋這樣的事,在咱們這一行本來就是常見的事,隻是公司今年幫你簽的幾個合約還沒完成,要是賠償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你就把它們拍完了再走。”


    她想也沒想就點頭應了,等拿到修改以後的劇本,才發現為了懲治自己,公司私自為她添加了許多裸露無底線的戲。


    小助理在旁邊看得心驚,“安姐,要不你就服一拂軟,求求顧姐或是翟少,讓他們別這樣對你。”


    她狠一咬牙也知道,甭說什麽小百花最佳新人獎、戛納電影節影後,但凡她要拍下這些裸露無底線的戲,在這一行的清譽,至少是國內的,就都完蛋了。


    迴家的時候翟俊楠還是早早等在那裏,看到她推門進來,手中一隻電話,掛斷了便過來攬她的腰說:“今晚別做飯了,出去吃,我請。”


    到了約定的地點才發現原不隻他一人,那些男男女女一看就與他們是一樣的關係,男的,各個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女的,都是盡顯妖嬈眼巴巴地望著身邊的男人。


    席間所有男女嬉笑言罵,好不開心,也不知道他們賭的什麽,幾個男人竊竊一笑,說:“翟少,這你要是輸了可怎麽辦啊?人安小姐到底也是戛納影後,現在正是當紅的明星,你這樣對人家不好吧!”


    她怔怔轉頭望著身邊的男人,就見那男人喝得醉醺醺來攬了一下自己的腰肢,“沒事兒,我怎麽會輸呢?一個個的烏鴉嘴,鬼才輸給你們!”


    無非不就是一場牌九賭局,安小柔怎麽也不會想到,翟俊楠就這樣將自己輸了出去。


    有公子哥笑鬧著伸手來拉她時,她躲都躲不過去。


    驚慌失措地看著翟俊楠時,那男人隻是大笑,“你著什麽急?著什麽急,啊?我這還有籌碼呢!再玩一兩盤就該是我帶走你身邊的女人!”


    她總算明白過來這群有錢沒地兒花的公子哥究竟在拿什麽在做賭局,錢,他們並不在意,賭錢自然也不帶勁,於是這滿滿一屋子的女人,都成了他們手上信手捏來的籌碼,隻要輸了,便將身邊的女伴給兌出去。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也跟燒灼一般難受。


    她轉身就走,卻叫翟俊楠抓住手臂,“去哪裏?”


    她反手就給他一記巴掌,在所有人驚慌失措當中逃離。


    蹲在路邊哭了很久,有車經過的時候她微微仰起自己的小臉。


    酒桌上見過的男人,看見她就將車窗降下,隔著不算遠的距離,“安小柔,要不要我送你迴去?”


    她一瞬隻覺得心寒和心冷,揩幹了臉頰的眼淚,悶聲不響地順著馬路邊向前而去。


    那車緩緩跟上,“別誤會,我對你沒有什麽,隻是覺得你長得像我一個朋友而已。”


    她駐住腳步,迴身看那男人的身影。


    他打開車門邁步到她跟前,遞名片的時候隻說:“我叫易琛,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給我打電話吧!我也隻是想幫一個朋友而已。”


    她拿著名片一瞬笑出了聲音,仿佛一世的蒼涼,都在這一刻笑盡。


    沒再迴翟俊楠為她裝設的那套金絲鳥籠,也沒再去刻意想起曾經留在這個城市的記憶,很快與公司解了約後,她隻帶著自己私聘的那名小助理,義無反顧去了好萊塢發展。


    後來輾轉過幾個城市,總在聽說從中國來的一名富少一直都在找尋自己。


    那時候她剛剛拍完由安迪爾伯格導演執導的一部科幻大戲,雖是女二女三的角色,卻到底因為她是影片中唯一的東方麵孔,也受到了國內各大報章雜誌的追捧。


    翟俊楠還是追尋著那些報道的蛛絲馬跡,找到她在美國的住處時,還是在門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他的模樣冷寒,惡狠狠去箍她下頜,“安小柔,你好樣的,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說走就走!到底是誰允許你不告而別!”


    “翟少,你給我的房子我沒要,你給過的錢我也都存在銀行裏,銀行卡也放在你的抽屜裏。還有,你投資的那幾部大戲,該賠償的我也賠了,那樣的戲我拍不了,我有我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對不起。”


    他用力將她拽在懷裏,“那樣的戲你如果不想拍,早跟我說,我一定會讓他們改劇本!”


    她還是覺得徹頭徹尾的冷寒,一直從頭頂冷到了腳板心,“不要了,我們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侶,你願意投資電影給我拍攝我已經很謝謝你,可我再也不願想起曾經被困在那個城市、困在你身邊的我自己。”


    他被她的話弄得一怔,拉開些與她的距離,才看清楚這小女人倔強的眼神和一直強忍在眸底沒有落下來的眼淚。


    他著急伸手去拉她,她卻已經抱著自己的手臂後退。


    即便害怕和顫抖,她還是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我與翟少一起的時候你應該不虧,我那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不是人工不是做的,所以,可不可以就這樣放了我?”


    他的大手似乎一瞬僵凝在那裏,想起與她的初次,不算太美好的記憶,整晚她的身子都僵硬而顫抖,可他從來沒發現過她的不對。


    他喚她安小柔,說:“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晚我真的不是故意,我隻是喝多了而已……”


    她頭也不迴地奪路而逃,跑到崴腳丟了鞋子,便一個人蹲在路邊抱著自己。


    有車從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是那個男人的身影。


    易琛從車上下來,什麽話也沒說,彎身就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車裏。


    那夜裏她摟著他就不放手,一遍遍地喚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問易琛:“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抱抱我,求你……”


    他好像也陷落在什麽久遠的記憶裏,那一晚隻是輕拍著她的脊背,說:“早點睡吧!睡醒了,你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才能重新開始……”


    醒來之後,易琛的身邊早沒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床頭櫃上一張紙條,寫的大抵是感謝之類的話語,隻說他幫自己墊付的幾部影片的解約費,未來的日子,通過努力拍戲,她會定期打進他的銀行賬戶裏。


    他瘋了一般起身在房子裏四處尋找,可周圍的一切早就安安靜靜,那小女人還是說離去就離去。


    很多年以後,他幾乎都要忘記曾經遇見過這麽一個女人,隻是每個月都有進賬的銀行賬戶始終都在向他提醒,他遇到過一個叫安小柔的年輕女子。


    ……


    《星球聯盟》來國內上映的時候,好萊塢的熱潮從國外席卷而來,幾乎占據了年底院線的所有檔期。


    安小柔一下飛機,翟俊楠的電話就來,說:“知道你迴國了,有時間咱們見一麵好嗎,我在從前的家裏等你?”


    她知道他說的那個地方,那個被他稱之為“家”的地方,在她眼裏也不過就是一個牢籠而已。


    她心底生疼,說:“你覺得還有必要嗎?”


    “有必要,一定有。我想你係著圍腰為我做飯的樣子了,小柔乖,你迴來吧,嗯?”


    她拿著電話的手直接僵硬在那裏,過去的歲月裏就算他清醒著,也從未真正喚過她的名字。


    他在電話裏的聲音疲憊,“我在等你迴來,一直在等。你什麽時候不生氣了給我掛一個電話好麽?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現在……我愛你……”


    這是生命中第一次有這麽一個男人,不是影迷,不是癡迷,隻是咬牙切齒卻又痛苦難堪地對她說了這句“我愛你”。


    小助理迴身的時候,看到她的眼淚順著臉頰而下,趕忙掏出紙巾去擦,“安姐,剛上的妝容,待會還要赴a市的首映會,可不要弄花了!”


    她掛斷了電話,戴著帽子墨鏡,一路在助理和保鏢的護送下住進了本城最高端的酒店裏。


    二樓的咖啡廳裏,等待其他同來的工作人員趕赴下一個場地時,她就在位置上看見不遠處一個盤著發的嬌俏女子。


    那女子微卷的長發隨意攏在腦後,一身高級定製的名牌大衣。


    她彎身擦拭著旁邊座位裏小女孩的手時,一邊低頭輕笑著與她竊竊私語。


    安小柔就不遠不近地看著那名女子,看她姣好的麵容,在影影綽綽的燈光下溫柔而恬靜。


    坐在她旁邊的小女孩留著漂亮的妹妹頭,黑直發傾瀉在臉頰的兩側,笑著聽媽媽說話的時候漂亮的大眼睛便一陣忽閃。


    安小柔看著那母女倆的情形就是一怔,那媽媽高貴大方又美麗,竟連身旁的女兒也漂亮可愛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有男人大步而來,懷裏抱著一個同樣漂亮的男孩兒,過來了,將男孩兒往小女孩兒的身邊一放,彎身就在女子的臉頰上親了一記。


    安小柔遠遠看著,那女子嬌嗔,儼然責怪了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無所顧忌。


    那男人便開懷地笑著,一邊照看著身邊的孩子,一邊動手將女子麵前的牛排都切成小碎粒。


    眼前的一幕仿佛突然刺痛了安小柔的眼睛。


    她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很多事情隻要不去想起,心裏便不會覺得疼痛。


    還是邁開步子踏步上前,趁那男人去洗手間的時候出現在女子的跟前。


    有些疑惑的女子抬起頭來,“你是……”


    她立時就摘掉了臉上的墨鏡,“曲太太你好,我是安小柔,我想曲先生一定沒在你的麵前提起過我的名字。”


    那女人恍然大悟地彎了彎眼睛,再抬起頭來看自己的時候隻是笑道:“安小姐,我認識你,我看過你在好萊塢的電影,你是大明星。”


    安小柔的心撲通撲通的,都像要跳出自己的胸腔撲騰在桌麵上一樣。


    就著那女人對麵的位置坐下來才道:“我跟……我跟曲耀陽先生很熟,不是你所以為的那種熟,我們曾經,比那種熟還要再熟一點。”


    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執念究竟是為了什麽東西。


    但也不是非要鬧到這兩人分崩離析,隻是想到自己離開那男人之後的所有疼痛和遭遇,他們怎麽還能……還能一家四口幸幸福福地出現在自己眼裏?


    裴淼心盯著麵前漂亮的女孩看了一會兒,微笑勾唇的時候模樣淡定,“所以……”


    裴淼心的淡定立時就讓安小柔慌亂得有些找不著北,狠狠咬了牙之後才道:“我愛他!我愛過曲耀陽,不管他現在怎麽對我,我都愛過他,很愛很愛那種……”


    隔著一張餐桌,對麵的女人還是向自己遞出了紙巾。


    安小柔隻覺得臉頰上冰冰涼涼的,等抬頭的時候,那女人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安小姐……”她試探著叫她,抿了抿唇之後才說:“我很明白你愛一個人的心,曾經的歲月裏,有一個人替我這麽愛他,我代他謝謝你。”


    安小柔恍然怔楞在那裏,又聽裴淼心說:“可是,我與他也不是三兩天的感情,他從前與你怎樣,說實話我並不在意,也想真心提醒你一句,他往後隻會愛我、我們的家,你又何必執著於一段本不屬於你的感情?”


    安小柔輕易就被裴淼心的幾句話給徹底擊敗,踉蹌著逃開的時候,隻覺得那女人眼裏的淡定自若和一生隻愛一個人的強烈信念讓自己膽寒也心寒得很。


    她躲在角落裏看見這兩個人帶著一兒一女,吃完飯後在酒店的商場裏閑晃,小女孩牽著有些搖搖晃晃的小男孩在前麵走時,他就在後麵偷偷去拉裴淼心的小手。


    裴淼心有些嗔怪地轉頭怒視了他一眼,曲耀陽便乘勝追擊,一把攔住她的小腰,也不管周圍經過的人群,湊上前就吻住她嬌嫩的紅唇。


    安小柔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從現場離去,一個人躲在酒店房間的陽台上蜷縮住自己時,滿腦子都還是剛才看見的那個男人。


    與自己相處的時候,他從來不會那般無所顧忌,甚至從頭到尾用深情而專注的眼神望著他所愛的女人時,他再沒有半點遲疑。


    哭著哭著她就覺得全身寒冷,小助理打了電話來說:“安姐,快看窗外,你房間的視野最好,今晚是平安夜,酒店馬上就要在中庭放煙花了……”


    電話那端的聲音還沒有掐斷,她的耳邊已經響起了轟然的煙花爆開的聲音。


    倉皇側頭,就見漫天的煙花幾乎絢爛了整個天色。


    掛斷小助理的電話時,她轉身坐到梳妝台前,認真修補起混亂的妝容。


    翟俊楠的電話還是打了進來,“今天是平安夜,你入住的酒店中庭正在放煙花,我想約你……”


    “我不會來。”對鏡整理妝容時,就連鏡子裏也映著窗外那些絢爛的煙花,“我要憑借自己的實力站在星光的頂端,我要全世界都記得我安小柔的名字,再也不會把我當成另一個女人。所以,你所謂的愛情,我不想要,也要不起……”


    掛斷電話以前,那男人仍在電話裏叫囂,一遍又一遍,喚著她的名字。


    這一次不是“心心”,也不是“淼心”,而是真正的,她安小柔的名字。


    可她看著中庭的那些煙花,絢爛的煙花。


    隻覺得它們除了星光一般璀璨,便隻剩下寒了人心,冷了靈魂。


    ……


    (《番外——煙花易冷》全劇終!!!過兩天開始上曲婉婉的番外,謝謝所有支持魚、喜歡魚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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