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淼心你是不是什麽都要說‘老板’?!我跟你之間就隻是‘老板’跟雞的關係麽?!去***,你現在就給我把話說清楚!”


    他一聲輕吼過後,又忌憚著正在隔壁房間裏同蔣總說話的沈俊豪。


    深唿吸一口氣後保持平靜,“不是,心心,我現在不想跟你發脾氣,也不想跟你生氣,總之現在的一切還沒有讓我理清楚。我跟你……我不否認那是意亂情迷,可我到底是碰了你。我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隻要你保證以後都聽我的,我會在外麵重新再給你買一套房子。或者你不是想到國外去念書?你念書的錢我出,隻是你要保證不管去到什麽地方,隻要我一通電話,你都必須馬上出現在我的麵前,懂嗎?”


    裴淼心聽著都快要笑出了聲,“曲耀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看著她笑就寒戰,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寒戰,認識這許多年,好像也是到了今天,他才發現自己從沒認真解讀過她臉上的表情。


    他有力的大手用力抓住她雙肩,再朝自己的方向扳緊。


    惡狠狠的臉對上她看似柔弱的小臉,“總之我警告你,裴淼心,不要想逃跑!迴到a市你乖乖的,先迴原來的家裏等我,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過來找你,但這之前,你必須向我保證你哪裏都不去,也不會做什麽害我生氣的事情!”


    她死勁掙動了幾下,他下手的力道極狠,似恨不能掐進她的皮肉裏,隻為得到她的一句妥協。


    她受不住,還是偽裝起一張無辜的臉,“可是耀陽,我早就沒有‘家’了,你想讓我迴哪裏?還是你跟她的小家,還有你們即將出世的孩子,你是打算讓我住進‘你們的家’,還是像曾經對待夏芷柔一樣,跟她結婚以後再同我新建一個屬於你的‘小家’?”


    他想要辯駁些什麽,欲言又止的時間,已經夠她歡快轉身同她的姐妹們一起,商量待會吃什麽早餐。


    阿坤哥送了一行人到三義機場準備候機離開,臨去前遞了裴淼心的小皮箱過來,“下次,等你不是現在的身份,歡迎你再到麗江。”


    裴淼心怔怔望著阿坤哥,想起他說的住在瀘沽湖的小妹妹,知道他是真的關心自己,所以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謝謝你,阿坤哥。”


    他說:“阿淼,你會找到隻屬於你的阿郎,你是我心中永遠的好阿夏。”


    她衝他微笑,“我會的,所以下次,絕對不隻我一個人再到麗江。”


    直到坐上迴麗江的飛機,曲耀陽一直都在撥打她的手機。


    裴淼心低了頭去看,不過幾秒,取出uim卡,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嚴雨西在安檢前迴過頭來看她,“怎麽了?”


    她衝上前從後麵抱著她,歡快笑著,“沒什麽,小西你知不知道哪裏有便宜的房子租?我想租房子!”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加速,再到火箭似的衝上了天邊。


    她坐在窗邊望著越來越遠的麗江古城,六年的思念,六年的歡喜,便都,留在這裏。


    ……


    迴到a市已經三個多月。


    裴淼心沒再迴過曾經跟他一起住的大房子,也不再去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的地方,而是在嚴雨西的幫助下重新租了一套房子。


    從麗江迴到a市的那天,一行人剛出機場就被突然而至的曲臣羽給攔了個正著。


    她站在人群中盯著曲臣羽看了良久,曲臣羽勾唇衝她一笑,“裴小姐。”


    今日的裴小姐,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曲太太”了。


    “是曲耀陽讓你來的?”她早該猜到,曲耀陽沒那麽容易相信自己不會跑的事實。


    哪曉得曲臣羽隻是點了頭微笑,“是我哥讓我過來,但也有可能,他所托非人了,我現在正堵車在高速路上,或者突然聽到什麽消息,又沒頭沒腦地跑到泰國去了,總之不管是這之中的哪一種,我都有可能都沒看到你從裏麵走出來。”


    裴淼心一怔,還在不明所以。


    待得拖著自己的小皮箱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還是感激,“臣羽哥,謝謝你,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也是你在幫我,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告訴我子恆發生的事情,可你還是說了,所以,謝謝。”


    “別謝我,我不是個好孩子也不是個好弟弟,***心願我辦不到,我哥的……我也什麽都沒有聽到。”


    看到他,似乎這幾天沉鬱的心情才要開始好轉,她忍不住偏頭笑了起來。


    他就站在原地陪著她笑,他說:“裴淼心,別拿自己當女金剛似的,以為自己好像多無堅不摧。如果扛不住的時候就給我電話,我的號碼,你有的。”


    ……*


    裴淼心踏著水花走在水泥地上,這幾日的a市悶熱難當,積聚了幾天暴熱的天氣,終於在今天的一場大雨中暫時消停下去。


    開始在嚴雨西介紹的夜場裏麵上班,不是陪客,也不喝酒,隻是每周兩到三次的膝上舞,正好賺得她平常生活所需,還能再存一些錢下來。


    嚴雨西當真是個極好的朋友,她說:“你在麗江的事情,尤其是你跟你前夫之間的事情,其實豪哥早就看出來了。他那人比你表麵上看到的心機都要重得多,早在我把這次出行的姐妹名單報給他時,他就找人查過我們每一個人了。”


    “他那時候一到晚上就不迴客棧,其實早就看出你前夫到晚上就會過來。他抓著這事讓你前夫幫點小忙,結果兩邊鬧崩了,到現在都不消停。”


    裴淼心聽的時候隻是覺得難怪,沈俊豪那樣的男人,時常掛笑的臉,卻根本沒幾個人能看透幾分。


    嚴雨西又說:“豪哥後來迴到a市,也四處向別人打聽起你的消息。我認識他在先,可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沒人清楚,夜場裏的妞他大都查過,所以我會找人教你跳膝上舞,舞的時候你記得戴麵具就是了,你跟我們不同,你還有機會重新開始,所以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你得學會保護自己,知不知道?”


    她知道嚴雨西是真正仗義的朋友,租住在了她為自己找的一室一廳的房子裏,開始白天看書學習和繼續在網上申請出國深造的機會,夜晚,就跟著老師學跳舞,再到夜場裏去表演賺錢。


    那天從夜場裏迴來已是半夜,那夜場離她住的地方不是很遠,才走了半個小時,便已經看到自己住的大廈。


    裴淼心吐了口氣,盯著地麵,手指緊緊地抓住傘柄,一口氣跨過眼前的水坑,嘴角揚起淺淡的笑容,將傘抬高,目光與前邊依靠著樹木站在那裏的人不期而遇。


    風吹過,撩起那人淩亂的襯衫,雨水順著他的發絲、臉頰,直到被那早就濕潤不堪的衣服吸收。


    “你不要命了!”裴淼心之間泛白,愣愣望著站在前方的男人,這一別已是三月有餘,她已不懼了再與他相見的一切,卻不曾想,在這裏會遇上狼狽不堪的男人。


    “我……你……”曲耀陽看著裴淼心因為激動而泛白的小臉,他拖很多人打聽過她的消息,也因為她的事情,跟曲臣羽開始鬧不愉快的情緒。


    這三個月他一天都沒有睡過一場好覺,跟夏芷柔之間的關係似乎隻到那裏了,麗江之行迴來,他滿腦子裝的都是這小女人,想她的態度轉變,她的或嬌或嗔,迴來之後馬不停蹄地到處找她,卻是好不容易才讓他發現她住在這附近的房子。


    曲耀陽定定望著裴淼心的方向,原本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可現在真的看見不見了三個月的小女人,現在卻一句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看著裴淼心沉著臉一步步走向自己,口中還念著“要死也別死在這裏”之類的話。


    曲耀陽的心就一陣陣的不舒服,換做是從前,她根本不可能這樣對自己。


    擰眉,盯著她的眼睛吼道:“我要吃飯!”


    裴淼心聽到曲耀陽的話楞了三秒,反應過來,感情她還沒有從做飯還他住院費的行列當中掙脫出來。


    她迴身瞥了一眼那邊臉色蒼白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雨裏站了多久,隻是覺得他身體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了那顆樹上,仿佛那顆樹就是他全部的依靠,看得裴淼心心中一酸,但還是偏過頭說道:“那就去餐廳吃,不要來找我啊!”


    “我就是想吃你煮的飯了!”


    曲耀陽也來了脾氣,不就是吃頓飯麽,這幾日他吃不好睡不好,到處找她日夜難受,夏芷柔懷了孕待在家裏,每日有鍾點工過來給她做東西吃。她吃的時候他偶爾也會隨著她吃,就算兩個人已經相對無言到了極點,可那些飯菜……還是會讓他不由自主就想到她曾經為他做過的東西。


    “你以為到了今天,我還會做飯給你吃嗎,曲先生?我勸你不要天真了!”裴淼心麵無表情地看著曲耀陽,那之前種種,她決定放下並重新開始的時候,全部全部都不會想要迴頭。


    曲耀陽聽完裴淼心的話,臉色變了又變,自從那天他拖曲臣羽到a市國際機場去攔截她又沒攔截到,而她也並沒有遵守約定迴到兩個人的房子裏去之後,他就猜到她可能會拒絕他,隻是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麽直接,心也跟著狠狠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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