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在蘇晚的耳邊響起,原本想得入神的蘇晚被嚇了一跳,她扭頭看著陳愛文,眼神還有些迷茫,蘇晚陷入劇情自己所構建的劇情之中,費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從自己所構建的世界之中抽離出來。


    “媽,你嚇了我一跳。”


    蘇晚揉了揉眉心,站了起來,若是從前的話,思路被打斷的話,她是很難在找到之前的那種狀態,有些劇情都是靈感突然冒出而想起來的,若是沒有能及時記下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會被忘記了。


    不過智慧果開發了她的智力,讓她的記憶力大大的提高了,剛剛想到的那些劇情便全都被她儲存在了腦海之中,想忘記都忘不掉。


    “晚晚,我嚇到你了嗎?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陳愛文扯著蘇晚的胳膊撒嬌道。


    蘇晚:“……”


    她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媽,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啊,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啊?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兒,不是說了要帶我去吃大餐的嗎?咱們走吧。”


    陳愛文笑了起來,她伸出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點了點蘇晚的額頭:“你這丫頭,什麽時候都往不了吃。”


    “嘿嘿,要不是你說請我去的,我能記住麽?”


    母女二人說說笑笑離開了家門,剛剛走出去,另一頭的陳阿婆也從家裏麵走了出來,她看到了蘇晚和陳愛文,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


    “真是晦氣!”


    陳阿婆嘟囔了一句,轉身進了家門。


    大門砰得一聲在二人麵前關上了,陳阿婆剛剛那嫌惡的眼神在母女二人的腦海之中不停地浮現。


    她們的好心情,就這麽被破壞了。


    有些人很奇怪,總是喜歡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兒,僅僅憑借著自己捕風捉影的一點兒沒有任何事實依據的事情來批判鄙夷那些他們看不上的人。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因為流言蜚語,而成為了其它人鄙夷的對象,這種感覺,很讓人覺得憋悶。


    “媽……”


    陳阿婆的態度讓蘇晚的心情變得很差,她知道被鄙夷的主體是陳愛文,她隻不過是被波及到的而已,正因為如此,所以蘇晚才更心疼陳愛文,想要去安慰她。


    陳愛文深吸了幾口氣,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這種事情經曆地多了,也就能看透了,其實那些人不過是在欺負她罷了,因為她張揚肆意的生活礙了他們的眼,所以才要不遺餘力地打壓她。


    那些人是講不通道理的,他們隻相信他們看見的,聽見的,甚至是他們腦海之中腦補出來的事情。


    他們什麽都相信,唯一不相信的,便是她這個當事人嘴裏麵的話,他們給她判了死刑,釘在了恥辱柱上麵,通過踐踏她,來滿足他們那種變態而隱秘的心思。


    “我沒事兒,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不要因為她影響我們的心情,晚晚我們走吧。”


    陳愛文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帶著蘇晚下樓去了。


    一路上遇見不少的人,他們無一例外,要麽對陳愛文和蘇晚視若無睹,要麽就是陰陽怪氣地說些酸裏酸氣的話。


    麵對她們母女,這些人毫不吝嗇地釋放著最大的惡意。


    蘇晚想要爭辯,可是還沒有等她開口說話,便被陳愛文給拉走了。


    陳愛文一直拉著蘇晚的手走到了小區外麵。


    離開了那個小區之後,就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許多,小區的氛圍實在太過壓抑了,蘇晚怎麽也沒有想到,那些在她記憶之中還算是比較和善的鄰居們,怎麽會變成那樣麵目可憎的樣子。


    “晚晚,我們走吧。”


    陳愛文攔下一輛出租車,將飯店地址報給了出租車司機之後,陳愛文便閉上了眼睛,靠坐在椅背上麵。


    看著陳愛文樣子,蘇晚有些心疼,上一輩子,自從她被送進了安陽中學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和陳愛文一起出門過,她怎麽也想象不到,陳愛文過的竟是這樣的生活。


    她到底是靠著什麽,熬過了那麽多年的時光?


    蘇晚的鼻子發酸,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媽,咱們把房子賣了吧。”


    聽到蘇晚的話,原本閉著眼睛的陳愛文睜開了眼睛,她扭頭看向蘇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晚晚,你說什麽?”


    “媽,咱們把房子賣了,搬離那個小區吧。”


    零五年的時候,房價還沒有後來漲得那麽瘋狂,青木市這樣的小城市,就算是市中心的房子,也隻賣到三千多,她們母女兩個現在住的房子在二環上,價格在兩千八九左右,賣掉的話,能有三十多萬。


    拿著這筆錢,在市中心可以買一套房子,麵積不需要大,兩室一廳,七八十平方就可以了,這樣話,還能剩下一些錢。


    出租車很快便停在了飯店門口,這是一家西餐廳,在附近也算是比較有名的一家店,這家店物美價廉,食物的味道不錯,價錢也很合適。


    先前陳愛文已經預約過了,兩人到了之後,陳愛文報上自己的姓名好聯係電話,服務員便將她們兩個帶到了一個小包廂裏麵。


    點好菜之後,服務員便退了下去,陳愛文看著蘇晚,開口說道:“晚晚,你剛剛在車上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賣房子,賣房子的話我們住在哪裏?”


    雖然在那個小區裏麵住的鬧心,可是陳愛文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賣房子,這個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這樣的思想,在一個地方住得習慣了,哪怕是在不舒心,也不願意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媽,你在這個小區裏麵被那麽多人詆毀,現在他們隻是口頭上說說,可是以後呢?誰知道以後他們會做些什麽事情?”


    “咱們在小區裏麵住著,和那些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們看見你一次,就要編排你一次,眾口鑠金,人言可畏,要是些爛七八糟的人聽信了那些話,找你的麻煩怎麽辦?”


    為了勸陳愛文搬家,蘇晚不得不將事情說得嚴重一些,馬上她就要去上學了,高中怕是要住宿的,到時候就隻剩下陳愛文一個人自己在家。


    小區裏麵的那些人對陳愛文又是那樣的態度,如果陳愛文遇見什麽事兒的話,他們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根本不可能幫忙的。


    與其待在這裏繼續受氣,倒不如搬家離開這個地方,遠離這個小區的人。


    :


    第24章


    陳愛文沉默了下去,她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隻是之前她並沒有想到和蘇大光離婚, 雖然在小區裏麵住著, 麵對那些人的閑言碎語,可是如果那會兒她想要賣房子, 蘇大光一定是會阻止的。


    雖然戶主的名字是她的,可是在婚姻存續期間, 婚內的房產之類的都屬於共同財產, 想要賣掉的話得夫妻雙方共同出麵, 才能賣了。


    陳愛文也不是一個傻白甜,她雖然沒有什麽文化, 不過從前跟著蘇大光跑生意,她也見了不少的人, 後來有了蘇晚,婆婆嫌棄是個女孩子,不肯幫忙帶,陳愛文隻好自己留在家裏麵帶孩子。


    那些年, 她也受了婆婆不少氣,後來, 蘇大光的生意好了起來, 在城裏麵買了幾套房子,也虧得那會兒的蘇大光還有幾分良心, 他自己名下留了四五套房子,第六套買迴來的時候, 大約是因為地方不太好,又或者是因為那會兒陳愛文鬧騰地厲害,反正,這套房子就落到了陳愛文的名下。


    蘇大光想得很簡單,他覺得依照陳愛文的性子是不可能和他離婚的,而且在他那樣的男人看來,妻子都是他的私人所有物,房子在陳愛文的名下,也就是在他的名下。


    不過很顯然,蘇大光沒有想到陳愛文敢提出來離婚的,就連陳愛文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會說出離婚兩個字來。


    “房子的事情,還是等等再說吧,畢竟我和你爸爸,還沒有離婚呢。”


    蘇晚的神情微變,她抬起頭來,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陳愛文:“媽,不是說明天要去離婚的麽?你這是後悔了?”


    說到最後,蘇晚的語氣沉了下去,她緊緊盯著陳愛文,不肯放過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被蘇晚這麽盯著,陳愛文有些不太自在,她別過臉去,避開了蘇晚的目光。


    “我沒有。”


    陳愛文的聲音有些虛,隻聽著便知道她的底氣不太足,明明上午的時候還在蘇大光的麵前擺出那麽強硬的模樣,這才幾個小時,她竟是有了後悔的跡象。


    蘇大光就像是長在陳愛文身上的惡性腫瘤,切除的時候可能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傷,會疼痛,會流血,可是等到傷好了之後,身體總會有愈合的那一天。


    因為懼怕剜去腫瘤的疼痛,便讓腫瘤留在身體之中,現在或許不會疼痛,可是當癌細胞擴散到全身的時候,丟掉的,就是命了。


    陳愛文顯然不太想在這個問題上麵和蘇晚多談,她咳嗽了一聲,生硬地岔開了話題:“馬上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我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出去看過電影了。”


    陳愛文想要岔開話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麵多做糾纏,可是蘇晚並不想讓陳愛文岔開話題。


    離婚這件事情一定要快刀斬亂麻,現在狠不下心來了斷了和蘇大光之間的關係,到最後,受害的隻會是陳愛文。


    上一輩子的陳愛文最後還是出軌了,她在婚內出軌,原本的無錯方,成了過錯方。


    女人活在這個時代裏麵,哪怕沒有做錯事情,都會被苛待,更遑論是做錯事情的女人。


    她最終落得個淨身出戶的下場。


    重生一次,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她不想在讓陳愛文重蹈覆轍。


    “媽,這樣的日子你還沒有過夠麽?蘇大光頂著丈夫的名頭,卻不旅行丈夫的職責,現在他在外麵有了其它人,那個人還為他生了兒子,媽,你自己不是清楚,這代表著什麽麽?”


    “離婚勢在必行,現在趁著那邊的人還沒有握住蘇大光,你還能得到你應該得到的,若是等到蘇大光轉過勁兒來,媽,你想想,就他那樣的人,他會給你什麽?”


    陳愛文沒有經曆過後來的事情,她經曆過,她清楚地知道,蘇大光會如何對待陳愛文。


    “不要心軟,媽媽。”


    房間裏麵很安靜,外麵大廳裏麵放著的音樂傳了進來,隱隱約約地,聽得不太真切,陳愛文的眼睛有些紅,她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在女兒的麵前流露出脆弱的模樣。


    “晚晚,我很害怕,如果離婚的話,我怎麽辦呢?你又怎麽辦呢?”


    陳愛文轉過頭去,沒有看蘇晚,她的目光落在旁邊牆壁上掛著的那副畫上麵。


    畫是抽象畫,陳愛文理解不了話中的含義,她隻是覺得那副畫很醜,和這間裝修精致奢華的房間不太搭調。


    “晚晚,我和蘇大光離婚的話,你會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沒有爸爸的話,你會被人排斥,融不進他們的圈子裏麵,即使他們表麵上什麽都不說,實際上,私下裏什麽話都會說。”


    陳愛文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反正我已經這麽大年紀了,繼續熬著就是了……”


    “媽,離婚吧。”


    蘇晚突然開口,打斷了陳愛文的話:“即使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那又怎麽樣呢?蘇大光這樣的父親,有和沒有,並沒有什麽區別。”


    “媽媽,你不用為了我委屈你自己的,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用為了我,和蘇大光那樣的人渣綁在一起。”


    蘇晚並沒有說什麽矯情的話,隻是這麽兩句普普通通的話,卻戳中了陳愛文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她鼻子一酸,眼淚順著麵頰流淌了下來,她無聲無息地哭著,麵上的妝容已經被淚水暈染開。


    陳愛文本來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這麽狼狽的一麵,可是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控製,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蘇晚歎了一口氣,隨後站了起來,她慢慢地走到了陳愛文的身邊,伸出手將她攬進了懷裏。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任由著陳愛文宣泄著心裏麵委屈。


    有時候,適當的軟弱並不是可恥的。


    哭了許久之後,陳愛文臉上的妝容已經徹底花了,她抬起頭來看著蘇晚,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晚晚,我去補個妝。”


    蘇晚點了點頭,看著陳愛文拎著包離開了房間。


    包間裏麵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蘇晚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她原本以為陳愛文是個很理智的人,隻是現在看來,在理智的人,在涉及到自身感情事情的時候,都很難理智。


    這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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