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了幾日囚徒,方怡自上次來過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白蘇一直在追問我要打算什麽時候逃出去,我隻說要等時機成熟才可以!


    人都是這樣,起初我們剛來時,門外那看守我們的人恨不得把整個屋子都圍起來,如果能水泄不通就絕不留一絲縫隙!如今過去了這麽許久,門外的守衛一日日變少,想來我們一直這麽安靜的呆在這,也該到了她們放鬆警惕的時候了!


    我打開後窗看了看,沒有人,索性這個房間極其靠近圍牆,我和白蘇若想從這爬出去雖很困難,可若想給柴驍傳遞些消息倒是容易的多了!


    我將自己身上的銖釵拿了下來,將前兩日畫的大雁南遷圖包好插在了銖釵上,奮力一扔,它才勉強的飄到了牆外,不出意外柴驍應該就在附近,隻是我不確定他是否能恰好看到我的信件,為避免被方怡她們發現,我不敢用絲毫文字來表達我的意思!隻盼若柴驍有幸看到那副畫能明白那其中的含義才好!


    白蘇早已經被關的有些煩躁了!我雖一直從旁勸慰可幾日下來,我自己竟也有些煩躁起來,畢竟我雖弄明白了方怡的身份,可如今被關在這裏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國交戰,而無可奈何!


    我有時甚至在想,我為何要隨方怡走這麽一遭,原先想著弄清楚真像為鼎軒報仇,可如今真相大白我卻下不了手了!那麽我來這裏還有什麽意義呢?不僅沒有替鼎軒報仇,還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當真是天大的諷刺了!


    自那副畫扔出去後,幾天來我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本以為那副畫算是石沉大海了!晚上和白蘇躺在榻上卻越發沒有了睡意,這時卻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我瞬間便坐了起來,白蘇緊隨我一起坐起來緊緊的靠著我,接著來人便點燃了燭台,我這才看清楚那人的臉,是方怡,她身後還跟著一位身著銀色盔甲的將軍,想來應該是他的哥哥尹琰鈺了!


    我起身披上衣服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看著她們!順便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水已經涼了,一杯下肚,整個人這才算是徹底的清醒了一些!


    方怡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說道:“公主是在這裏待夠了嗎?用這個傳遞信號,這樣就以為慕槿看不出端倪了嗎?柴驍應該就在附近吧?”


    接著她便從袖口裏取出了當日我扔出院牆外麵的發簪和那副畫放到了我的麵前!我看了看淡然的說道:“想必你是故意做出對我看守有所放鬆的假象來的吧!其實你早就知道柴驍一直在暗中跟著我對不對?你是故意的,想利用我引出柴驍!”


    她笑了笑說道:“公主現在才明白,恐怕是晚了些!”


    說著尹琰鈺便打開門對著外邊招了招手說道:“帶進來!”


    接著柴驍便被他們五花大綁的拉了進來,他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似的,臉上都是血,我急忙跑過去將抓住他的人一把推開,拍了拍柴驍的臉,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我虛弱的笑了笑說道:“對不起,她們人多勢眾我實在是無法突圍,這次恐怕救不了你了!”


    我抿了抿唇,終是流下了眼淚,我哭著說道:“柴驍,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他替我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不要這樣,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別難過,我沒事!”


    說完他便閉上了眼睛,我憤怒的起身對著方怡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說道:“這一巴掌是為今日柴驍所受得傷打的!”


    接著我又要抬手,卻被尹琰鈺阻止了下來,方怡擺了擺手示意他放開我,我得了自由便毫不猶豫的又給了她一巴掌說道:“這一巴掌是為了我死去的孩子打的!”


    緊接著就是兩巴掌狠狠地扇到了她的臉上,我滿麵淚痕的說道:“這兩巴掌分別是為死去的鼎軒和死去的鷺華打的!從今日起我和你再無關係,曾經視你為親人,姐妹的鷺華今日便已經死了,總有一日我會為了那些被你害死的所有人而取了你的性命,除非你現在便殺了我,否則他日我定會親手了結了你的性命!”


    她剛想說話,我緊接著又是一巴掌,說道:“這一巴掌是為了替你送走方怡的!從今以後這世上再沒有方怡,隻有泯滅人性的尹慕槿!”


    說完我重新迴到柴驍身邊,不再理會他們,方怡走到我身邊蹲下身子說道:“不論你信不信,我沒有讓哥哥傷害柴驍,哥哥是不知情才誤傷了他!你好生照顧他吧!我明日會請個大夫來給他看看!”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了!尹琰鈺卻站在那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的,我我也不去理會他,隻招唿了白蘇過來,幫我替柴驍鬆了綁,然後又將他扶到了榻上,白蘇問門外的侍從要了一些熱水,我替柴驍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確認他並沒有什麽大礙後,這才放下心來!


    轉身時,卻見尹琰鈺還是沒有離開,他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一直站在那裏,我緩緩走到他麵前問道:“還不走?難不成是特地留下來看守我們的不成?如今我們被囚禁的囚禁,受傷的受傷,還有什麽力氣逃跑呢?”


    他看著我說道:“你誤會了!我隻是在看你到底有何不同,竟能使得天下大亂,兩國君主為你不顧一切而戰!說實話,我根本就不信什麽天命,預言什麽的鬼話!在我看來這天下大事,人心難測,又豈能是憑你一個女子所能掌控的!”


    我不屑的說道:“如今你看見我是否更加確定了你自己的想法?”


    他卻認真的說道:“你的確和其她女子不同!隻是說不出什麽緣由,就隻是憑感覺這麽認為罷了!”


    “感覺?在我看來,什麽天命,什麽大勢所趨,都不過是人心所生出的貪婪罷了!如果我沒有什麽天命不是鷺華公主,隻是個平凡的深閨女子又有誰會在意我呢?更遑論為我而令這天下大亂了!”


    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的確有理!姑娘,這些日子委屈你了,隻是我尹家世代忠良,即使有些事情雖然有違心意,可為了皇上我們也不得不做,慕槿做這麽多傷害姑娘的事情也實屬被逼無奈,每個人活在這世上都有自己的路要去走,有些時候是真的沒有選擇的!還請姑娘莫要怪罪慕槿,尹琰鈺在此替妹妹給姑娘賠罪了!”


    我卻諷刺的說道:“如今我已經是你們的階下囚,又能做的了什麽呢?況且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她害死我身邊的人已是事實,而且我偏生沒有生的一副菩薩心腸,所以恕我不能接受將軍的歉意!夜已經深了,將軍還是早些迴去吧!”


    說完我便不再去理會他,他站在那裏看了我良久終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門很快便被落了鎖!


    第二日果然就有一個大夫前來給柴驍看病,經大夫看後,我急忙問道:“大夫,我弟弟傷勢如何?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他放下手裏的筆,將開好的單子交給守門的侍女讓她依照方子拿藥,而後轉身說道:“這位公子看上去雖傷的不輕可索性都是些皮外傷,並無大礙!認真調理一段時間便會大好了!”


    白蘇急切的說道:“可他如今還昏睡著,自昨夜開始就沒有醒過,大夫你確定他真的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嗎?”


    那大夫捋著胡須說道:“老夫確定他並無大礙,想必他最近精神太過疲累,如今也隻是睡著了,姑娘不必憂心,待他睡夠了自然就會醒的!”


    我將身上僅有的一個值錢的紫金白玉鐲子摘下來送到那大夫的手中說道:“如此我想勞煩您親自幫我們煎藥!不知先生方不方便?”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鐲子,並沒有接手,而是笑著轉身收拾完醫藥箱離開了!我深知他本就是受了慕槿的命來給柴驍看病的,又怎會收我的東西,畢竟此事若是敗露被慕槿知道了去,豈不是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嗎?我苦笑著將鐲子再次套上手腕,看著依舊躺在榻上的柴驍,心中酸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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