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璣玨的叛軍仆一攻入城內後,便在李璣玨的示意下,分了兩小撥人,一撥向著英王府的方向另一撥則向著翊王府的方向,而自己則率領大部隊向著皇宮進發。


    清晨的天都在東升太陽的照射下仿佛染上了一層暖黃的輕紗,若是尋常,此時這條條大街上已是人來往人熙熙攘攘了,叫賣聲不斷,但今日一切都靜悄悄的。


    街上沒有行人,沒有小攤,冷冷清清,隻有穿著兵衣,手握兵器的士兵。


    那些好不容易攻入城內的士兵情緒依舊亢奮著,麵色潮紅,舉止放肆,若是沒有李璣玨與各將領約束著,他們便會像野狗一般“亂咬人”。


    不過李璣玨也隻是約束而已,對他們的放肆卻並沒有任何的製止,因為他尚還需要這樣的放肆去攻打那些訓練有數的天都城士兵。


    從城門進入,大道一直通向著天都城最為中心的皇宮。


    走過一排宅子,瞧著越來越近的宮門,李璣玨握劍的右手也將劍握得越來越緊,他幾乎都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


    又前進了幾裏,從大道兩側的小道裏殺出不少士兵來。


    李璣玨的馬兒微微受驚,前蹄上騰,不過卻被李璣玨給安撫下來,他拔出腰間的劍,而後說道:“殺!”


    “殺!”無數的士兵也附和著他,仿若這聲“殺”為他們增加了不少力量一般,他們比之前更加勇猛。


    天都染血,這段路上,從李璣玨一方遇上第一波前來阻止的人馬後,往後的每一步,都是以血鋪就而成的路。


    進宮的步伐被拖慢很多,不過好在,在傍晚時分李璣玨終是到達了皇宮門前,隻剩下一扇門的距離,他便是贏家。


    他知道皇宮中的父君可不是好攻略的,他不能急。


    強壓下心中的躁動,李璣玨下令,所有人在宮門前安置,等待明日一早便攻入皇宮!


    下了這個命令後,李璣玨又多派了好幾撥隻有數十人的隊伍,掃蕩那些被他重點圈出的府邸。


    士兵們開始燒水做飯,而本該待在帳篷中的李璣玨卻並沒有待在帳篷裏,他被幾個人護著,著黑色衣袍,以帽這遮臉,從一道小門中進入皇宮之中。


    他的舅舅,衛新正在宮內接應著他。


    “怎麽突然就被捅出來了?”衛新煩躁的問道。


    李璣玨的不少事衛新都是知道的,本是想著侄子成了太子,原本那些兵就這般養著,有那個什麽陣法,怎麽都不會出什麽事,不想本來國君位十拿九穩的,現在就隻有放手一搏,憑運氣。


    這事任誰經曆了,都會氣得罵娘,衛新這反應明顯還算被時間消磨了,還算好了。


    “如果不是父君,那便是孤的那些好弟弟們,他們沒一個可以逃脫嫌疑的。”李璣玨見著衛新後,本被他壓住的火又開始向上冒。


    “怪不得我率兵包圍陛下書房時什麽都沒有,再發現陛下蹤跡時,陛下身邊已經有不少人了。”衛新說道。


    李璣玨想心頭的火狠狠壓下去,聲音還算平靜地問道:“現下宮中情況到底怎樣?母親那邊可有什麽差錯?”


    “除了陛下那兒,其他地方都沒有什麽差錯……”衛新話還沒說完,卻怎麽都開不了口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沒有差錯,那便是最大的差錯!


    衛新有些澀澀的,李璣玨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原因。


    “倘若舅舅臨時反水,衛家可否能逃過一劫?”李璣玨揉著眉心道。


    “殿下!你!”衛新被李璣玨這話給嚇著了。


    當這事暴露時,衛家便已經在李璣玨這艘船上下不去了。


    李璣玨所說,自然是可以將衛家短時間保住,往後降罪也不至於禍及整個家族,但卻會讓衛族的名聲敗壞,沒個數百年,衛氏一族怕是都會沒有翻身的機會。


    看著衛新驚訝的表情,李璣玨接著道:“望舅舅三思!”


    國君早有防範,知曉國君厲害的衛新知道,李璣玨的這次反叛是注定失敗的了。所以衛新對這個提議其實是有幾分意動的,不過他默不作聲。


    李璣玨能從衛新的臉色上瞧出幾分意動來,他也不責怪什麽,他隻怪自己沒有再心狠手辣點,怪自己的心高氣傲,沒將那些弟弟們真正的放在心上!


    在他麵前擺著的是失敗,這是顯而易見的,但是他卻不想就這樣敗了,他更想來點更加波瀾的東西,他想在最後瘋狂一次。


    “孤準備此時便攻進來,來個出其不意,舅舅覺得如何?說不準還能有一線希望。”李璣玨帶笑說道。


    既然無力改變結局,那麽他便在過程中再加些石頭罷。


    這個出其不意,還真真是出其不意,就是連李雲勢在第一時間裏也沒有反應過來,若不是早先的準備十分的周全,說不準還真的會被李璣玨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


    不過沒有如果,時間也不會倒迴。


    這並非一場鏖戰,戰鬥很快便結束了,最終還是李雲勢略勝一籌,再加上衛新的臨時反水,李璣玨最後敗得很徹底。


    宮殿中血濺得到處都是,狼藉中透著絲絲妖異。


    李雲勢旁站著國師蘇與李璣衡,身後禦使大夫與太尉左右站著,至於丞相,已經成了刀下亡魂。


    李璣玨被挺得直直的,跪在大殿正中央,臉上帶笑,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輸家。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卻一點也不知悔改的李璣玨,李雲勢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孽子!”這個詞來。


    見李璣玨一點反應也沒有,李雲勢冷聲問道:“你可還有什麽想說的?”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無話可說。”李璣玨抬頭直視李雲勢,看著蒼老不少的父君,淡淡說道。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刻,所以他的心很平靜,甚至是喜悅,如果沒有那麽多人,他想他會笑出聲的。


    笑什麽?


    笑他自己,蠢。


    至於父君又說了什麽,李璣玨並沒有聽見,他隻知道最後的結果。


    他,太子名號被廢,終身圈進在早先的旻王府中。


    這可真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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