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快行至宮門,李璣衡拜別道:“弟弟還要去星閣一趟,就此告辭。”


    宮門甬道前向走一直走,便是星閣的宮殿了。


    太子楞了一下,轉念一想,怕是父君又讓三弟出國都了。


    太子沒說什麽,反倒是李璣韶開口道:“三哥又要出城?”


    李璣衡點頭頗有幾分感慨:“總覺得常年在外,迴府後倒有種客人的感覺。”


    “父君也真是的,三弟妹剛有身孕就將三弟你派走。”太子自然是不敢責怪父君什麽,頂多打個趣,反而顯出幾分與父君的深厚情意來。


    李璣韶可不敢說出這樣一番話,隻是對李璣衡道:“三哥可要多保重注意著身體,不要這次迴了又帶著什麽傷或是病的,怪讓兄弟們擔心。”


    李璣韶這話說的頗有幾分意思。


    “又”?這豈不是在說李璣衡出不得國都?


    太子端看著,想知道三弟會怎麽迴答。


    “這樣說來也是三哥的錯,身邊沒個知體的人,總是沒能將自己照料好。”李璣衡說時還帶了幾分慚愧。


    太子點頭:“那倒也是,三弟可得好好訓著些奴仆們。”


    李璣韶本是想再說些什麽的,但太子在前頭開了口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同太子與李璣韶告別後,李璣衡拿了筮官的錦囊便徑直迴府。


    這次筮官給卜的時辰頗早,迴府後他立刻著人收拾著衣物。


    寧鳶得了消息,被奴仆們攙扶著,很是小心的趕過來。


    “殿下這是又要走?”寧鳶說著說著便留下了眼淚。


    自從她懷孕後便很是多愁善感。


    李璣衡點頭,快步走到寧鳶身邊,扶著她,然後示意奴仆們都退下。


    待得奴仆都退出屋內後,藍衣才自己抹了眼淚,對李璣衡笑道:“藍衣聽聞懷孕中的女子都頗為多愁善感的,還請爺見諒。”


    李璣衡並不怪罪。


    “爺這次要去多久?”藍衣本就是假懷孕,若是爺走了她還真不知道生產時要從哪兒抱個孩子過來。


    李璣衡搖頭:“歸期不定,我不在時,你若有什麽事兒可去尋伏衍。”


    看著藍衣還是有些擔憂的神色,李璣衡接著道:“我會盡量在你‘生產’時迴的。國都中魑魅魍魎的東西眾多,你小心些,莫要入了圈套漏了馬腳。”


    “屬下明白。”藍衣明白這是命令。


    這次李璣衡走的太急,除了太子與李璣韶兩人外誰都沒有驚動。


    國君李雲勢臨時還派了個正卿跟隨。


    關州離衛疆很近,它同樣離衛國也很近。


    隻要一想到關州離衛國很近時,李璣衡就不覺的加快前進的步伐。


    莫約半個月,李璣衡一行人就進了關州地界,隻是離他們要去的連柒城還有一段距離。


    好不容易進了個相對大些的城池,正卿馬烈騎馬跟在李璣衡後,咧著嗓子說道:“公子,都連著趕十幾天的路了,眼看就要到連柒,不如在這裏多休息一陣。”


    馬烈是個粗獷的武將,不抵文臣世家會約束自己,脾氣也有些直來直去的。


    李璣衡深知他能被自己拘著連續趕路十幾日已是極限,再拘下去,怕是會生事端。


    “關州牧可是會來?”李璣衡問道。


    被李璣衡提點後,馬烈愉悅的笑著道:“他現下怕是已經得了消息,正準備來接公子去連柒,不如公子在這兒等上幾日?”


    見馬烈上道,李璣衡點頭:“也好,隻是別生什麽事端來。”


    “這個公子請放心,我們也隻是喝酒逛樓,哪裏能生出事端。”馬烈拍拍胸脯很自信。


    李璣衡自然也是放心馬正卿的,這人絕對不笨。


    得了點頭,馬烈也招唿上他的好幾個兄弟般的隨從,向著城中最熱鬧的地方走,臨走前還不忘問李璣衡道:“公子,可要同我們一道?”


    “不了。”李璣衡笑著婉拒,“這個點該吃藥歇息了。”


    如此馬烈也不強求。


    將馬烈一行送走後,李璣衡才跟在侍衛身後,進了他們提前打點好的客棧中。


    客棧的客房在後院,需穿過大堂。


    大堂人很多,但環境尚且不錯,還請了戲班子唱戲,所以雖人多,但卻一點也不顯的吵鬧。


    貼身侍衛見主子停下腳步看向台上戲班,他輕鬆解釋道:“主子,這家客棧,一般申時裏就會有戲班在這兒唱戲。”


    李璣衡點頭:“這家客棧的主人倒是個聰明的。”


    “聽說衛疆城的城門下都是一片血海,隻要從城門口走過呀,都會全身被血淋的濕濕的。”正穿堂過的李璣衡聽見有人閑聊說話。


    這事他是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李璣璿在衛疆遇襲,他們一行才會如此急迫的趕路。


    至於捉住那些可疑的人然後將他們掉在城門上的命令,他也是很讚成的,如此可以逼迫衛國那邊的那些暗地裏的人,讓他們慌張起來,露出馬腳。


    李璣衡更有猜測,這個命令很大可能是青衣下的。


    七衣閣的“冷青衣”可不是僅僅隻有性子冷,她的心也是冷的。在七衣閣中通常需要從活人那兒得到消息時,都是由青衣動手的。


    “我有個遠房,過來避難,說裏麵還有好幾個姑娘呢。”


    “姑娘家不好好在閨中待著,還謀害皇族,真是世風日下。”


    “可不是,尋個好歸宿嫁出去,在後院相夫教子,這樣多好。”


    圍在離戲台最遠的那桌,正在談論此事的都點頭,表示讚同。


    “聽說,裏麵有個女的長得可標誌了,不過也最慘,聽說本是一身素衣的,硬是被血染成了紅衣。”一人小聲的說道。


    不少人聽了都發出唏噓聲。


    “這個我也聽我遠房說過。”有人附和道。


    “你們這般說,倒讓我想到,我有一在官家那做事的表親提起,前幾日連柒城莫名少了好幾個人。”


    聽到這裏,李璣衡正準備穿過簾子的步子頓一下。


    看來連柒城的情況不容樂觀。


    “別說,這消息我也聽從連柒那邊迴的人說過,聽說連柒城現在都戒嚴了,好多……”


    李璣衡已經走遠,後麵的話便沒聽見了。


    當日馬烈一夜未歸,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被人架著迴。


    “馬大人在花樓中鬧了一宿,現下才睡著。”李璣衡著人打聽馬烈的事後,很快就有人迴稟道。


    “主子。”貼身侍衛一臉不好的樣子突然闖進來。


    李璣衡讓屋子裏的奴仆都退出去。


    待得不相幹的人都退出去後,貼身侍衛才在李璣衡耳邊輕聲說道:“紅衣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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