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璣衡帶著宮中的賞賜迴府,發現府中頗為熱鬧,大大小小的禮單都向庫房中送。


    看來英王夫人有孕的事都傳開了。


    管家見主子帶著賞賜歸府,忙迎出去,為主子接風洗塵。


    “奴在此恭喜主子今日雙喜臨門。”管家樂嗬嗬的樣子將李璣衡也感染了。


    李璣衡大手一揮,對管家說道:“賞,這月每人多發十文,明日再向神明供奉些牲畜。”


    將所有事情丟給管家處理後,李璣衡換了身衣裳便進了寧鳶的院子。


    “殿下迴了!”寧鳶半坐在床榻上,身邊奴仆全都小心翼翼伺候著。


    李璣衡剛一進房間就聞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微皺著眉道:“辛苦夫人了。”


    寧鳶帶笑,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然後抬頭向李璣衡道:“妾心甚喜。今日明貴女來瞧妾了,而妾有了身孕怕是不能服侍殿下了。”


    在寧鳶說話間,李璣衡已經將奴仆遣出屋。


    “無事。”李璣衡應道。


    見房裏沒人,藍衣從床榻上下來,半跪在李璣衡身前,疑惑道:“爺,這懷孕到底是……”


    寧鳶自己心中明白,她是怎麽都不會懷孕的。


    李璣衡看著寧鳶道:“你不知道?”


    藍衣搖頭,說道:“屬下不知道。今日突然暈倒,然後就被人告知有了身孕。”


    說完後,她又急忙解釋道:“屬下是清白的。”


    明白藍衣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李璣衡也不再解釋什麽,僅僅隻是說了句“我明白”。


    “爺明白就好。”藍衣倒是鬆了口氣,自己的清白算是能被證明的。


    李璣衡將藍衣扶起來,扶她躺迴床上,說道:“你懷孕了就該好好在床榻上躺著,我從宮中得了不少名貴的藥材,明日請幾個醫師在府中候著,你便安心養胎。”


    “什麽事兒都有我呢。”屋外能聽見李璣衡溫柔的聲音。


    “那六娘呢?”從屋外走進一個奴仆裝扮的女子,帶著怒意與失望。


    此時寧鳶的院子裏,一個奴仆都不見。


    “紅衣?”李璣衡這才認出這奴仆裝束的人是紅衣。


    聽見紅衣的質問,李璣衡嗤笑一聲,道:“你不信本王?”


    紅衣也明白自己剛剛衝動了,她有些不情願的單膝跪下道:“屬下不敢。”


    “你不信本王?”李璣衡還是這一句,隻是語氣比剛剛更加深沉。


    紅衣深吸口氣,抬到道:“是。屬下不信。”


    “本王就讓你們都這樣不可信?恩?”李璣衡覺得好笑。


    自己同六娘的六年裏紅衣也是在身邊看著的,自己做了那麽多,難道她們還是不信?


    紅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將頭垂下。


    見氣氛僵住了,藍衣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實話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懷孕的事究竟是怎麽迴事。


    但是她唯一明確知道的便是爺確實沒有碰她。


    “紅衣,你錯怪爺了。”藍衣下床扯住紅衣的衣袖忙說道,“爺並沒有碰過我。”


    見紅衣固執著,藍衣轉頭對著李璣衡道:“爺,能讓屬下同紅衣好好談談嗎?”


    李璣衡低頭看了眼紅衣,頷首,然後走出房間,就站在屋外的廊下。


    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這麽明顯的事,她們就不信呢?


    也就半柱香的時間,紅衣臉有愧意的走出來,然後對李璣衡跪下道:“屬下有罪,請爺責罰。”


    李璣衡看著紅衣跪著好一會兒後,才問道:“為什麽不信?”


    “爺真要聽?”紅衣抬頭。


    “說罷。”李璣衡頷首。


    “因為女子不似男子,她們總是會將事情往最壞的方麵想。她們會憑著自己所能知道的事情,將最壞結果的過程補全。”


    “然後會堅信自己想的就該是發生的。”紅衣道。


    紅衣話說完後,好一會兒都沒人開口。


    “那六娘會同你這般想嗎?”李璣衡看著黑暗中的樹,眼中顯出幾分迷離。


    紅衣有些為難,低頭道:“紅衣不知。”


    說完,紅衣複又抬頭道:“不過紅衣會為六娘解釋。”


    李璣衡沒有什麽表示,隻是道:“你走罷。”說後便自己迴了房。


    紅衣明白李璣衡的意思就是就按著你說的做。


    “爺……”藍衣看著李璣衡進屋,不禁憂心道。


    “你歇罷,我靜一靜。”李璣衡什麽也不理的走到桌案前,就這般幹坐著。


    李璣衡就覺得自己的心緒很亂,有種害怕與惱怒。


    他需要時間來平複這一切。


    稍微休息了兩個時辰,天色就已經微亮。


    這日,他還要去戈府拜訪。


    李璣衡到時,戈府冷冷清清的,沒有往日人來人往的熱鬧。


    這環境倒是對養病不錯。


    管家打著笑臉一路躬著身,親自將李璣衡迎進去。


    “老師心情可好?”李璣衡在路上向管家打聽道。


    管家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搖頭。


    李璣衡見此心中也有了底,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老師的固執是十頭牛也拉不迴,還一板一眼的,跟話本裏的老夫子一模一樣。


    “殿下,奴就帶到這兒了。”


    在李璣衡的身前是一個種滿了花草的院子,充滿著綠意與生機,感覺同老師的性子不大像。


    如果是將那些花草換成蔬菜的話,可能會好上不少,這是李璣衡從拜過戈聰為老師後就一直想過的事。


    李璣衡獨自一人進入院內,對候在戈聰外的奴仆頷首,確定老師同意他進入後他才站在廊下道:“老師,學生衡。”


    等屋內的戈聰允了進後,他才能進。


    在戈聰看著,這就是規矩,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包括太子。


    李璣衡畢恭畢敬的對戈聰將父君的話傳達下來,還十分委婉的勸說他不要同一個父親講理。


    李璣衡看著戈聰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勸說是有用的,他也不想見老師同父君對著幹,那樣對誰都不好。


    戈聰最後點頭,自然是應下,說是讓他再好好考慮一下。


    見已經達成了目的,李璣衡也不再多留,告辭迴府。


    迴府的路上,李璣衡收到宮裏的消息,九公子李璣樞被罰禁足,並抄寫《禮》百篇。


    待著傍晚,伏衍一臉笑容走進李璣衡的書房,並帶來了一個消息。


    “公子可知,今日戈大人向宮中遞了折子,也不知道折子上寫的什麽,竟是將那人氣得用折子將戈大人打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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