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建築工程中,遇到一些比較匪夷所思的情況是很常見的,成立時間比較長一點的施工單位或多或少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畢竟有些東西不是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了。相信孟薑女的故事大家都知道,萬喜良為什麽要被埋在長城的地基下才能使長城合攏完工?


    每個施工單位在開工之前總會做一些約定俗成的儀式,為的就是希望在施工的過程中能夠順利一些。


    “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不知道大家都有些什麽想法,正好今天所有的參建單位都在,總要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孟總對於工程建設不是很懂,畢竟隔著行業,但這並不妨礙他主持這個會議。


    “顧工,我們想問一下,這個樁的長度能不能短一點。”施工方的人首先說出了他們的想法,既然隻能打進去70%,那樁的長度短一點的話或許就不存在問題了。但是,樁的長短不是他們說了算的,隻能問設計人員。


    顧月影翻看了一下地質勘探報告,搖著頭道,“這個方法行不通,根據地質報告來看,上麵幾層土的土質都不能滿足持力層的需要。”


    所謂的持力層,就是指承載力量的土層,因為上方的建築物的重量,需要通過樁傳達到土層裏,這一土層的土質必須要滿足一定的要求才能保證上方的建築物不會下沉太多。就比如淤泥層是不能做持力層的,如果在淤泥裏插根木棍,隻要一點點的力量,木棍就會不斷的下沉,直到下沉到能夠承載這些重量的土層為止。


    施工單位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了。至於後麵會不會出現問題,那就是設計方的事了,反正他們是按照設計圖紙施工,出了問題隻能是設計方承擔責任。


    顧月影見其他幾個單位的人都不說話,知道這是事不關己的緣由,但她不能不說,畢竟所有的工作都要圍繞著他們的圖紙去做,“我有一個提議。”顧月影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說道,“能不能讓勘探方換幾個地方再勘探一下,看看是不是地質上的問題。”


    這話是有點得罪人的,你提議要重新勘探,那就說明你懷疑勘探的結果,不管是什麽原因,總歸是讓勘探方的人覺得被針對了。萬一重新勘探的結果和之前的報告不同,那勘探方就是被打臉的下場。


    當然,也有可能這個提議是一個空談,畢竟專業的事情要專業的人來做,土質分析的事,現場除了勘探方就沒人精通了,他們要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麵子,不管勘探結果如何,始終堅持第一次勘探的報告是正確的,那也沒人能發現。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再請一家勘探單位來做。這就可以避免上述的問題。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把原來勘探方的人得罪死了。


    顧月影也是沒有辦法,她到不是真的在針對勘探方的人,所以她的提議也隻是換幾個點再勘探一下,而不是在原來的地方重新勘探,或者請別的勘探單位來勘探。


    畢竟地下的東西沒人能了解清楚,所謂的勘探也不過是隨機的選擇幾個點,把這幾個點下的泥土想辦法弄上來分析分析。這幾個點的土層分布是知道了,可點與點之間的土層還是不清楚,難保在不清楚的地方有幾塊大石頭什麽的。都有可能對打樁造成影響。


    “我覺得顧工的提議可以試試。”勘探方的人到是先發言了,臉上的笑容看不出有什麽不滿。


    其實,勘探方的人一點都不害怕,除非走到了請另外的勘探單位來複核他們的報告的地步,否則的話都是他們說了算。而且一般情況下也不可能再請一家勘探公司,除非你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他們的報告存在失誤。誰也不會在沒有明確證據的前提下去得罪人,而且還是往死裏得罪。


    還是那句話,地下的東西,誰也沒辦法徹底的弄清楚,除非你有土遁術。


    “那就按照顧工的意思換幾個點試試,等報告出來之後再說。”孟總之前也是了解過的,他也知道要解決這個問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隻能一樣樣的去試。“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或建議,可以一並提出來,趁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多管齊下。”


    之後又有幾個人紛紛提出了自己的思路,但這些想法要麽不存在具體的操作性,要麽變更施工方案的成本太大。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原先的地質報告是否是真實反應實際的土層分布情況。如果不是真實的反應的話,那麽上層建築的設計就變成了空談,你基礎都不知道怎麽做,一層、二層的房子就能憑空建了?


    所以,隻有在確定了真實有效的地質情況之後才能談後續的方案問題。


    “這樣吧孟總,我們去現場看看吧,如果有可能的話,讓施工方再打一次,我們一起看看情況再說。”顧月影不想再在會議室裏浪費時間了。


    “好的。”孟總答應的很是爽快。


    一行人出了會議室,孟總轉頭對顧月影邀請道,“顧工坐我的車吧,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向你諮詢一下。”這個理由太強大,說的讓顧月影無法拒絕,到底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


    顧月影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堅決的拒絕了,“不好意思孟總,我這個人坐別人的車容易暈車,如果你有什麽事的話,我們可以迴來再談。”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也不算明顯。再加上美女總是有更多的優待,孟總也沒辦法強迫。


    一行人開著幾輛車浩浩蕩蕩的往現場而去,畢竟離的不是很遠,沒多久就到了地方。


    整個現場顯得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台打樁機和堆放在現場的水泥樁外基本就看不到什麽別的。隻是現場的另一幅畫麵顯得特別的刺眼,十幾根高出地麵有一、兩米的水泥樁筆直的聳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在這裏練功夫打的梅花樁什麽的。


    “顧工你看,我們一共打了15根樁,所有的樁都是打到這個位置就再也打不下去了。那邊還有兩根爆掉的,也是打到這個深度。”施工方的人在一邊介紹著。


    顧月影一邊看一邊走,“樁基的施工記錄有嗎?”


    “有,有。我已經讓他們去拿了。”很快,施工方的人把記錄拿了過來,顧月影看過之後眉頭緊鎖,她也想不通這到底是什麽原因。


    按照記錄來看,打到這個位置的時候,這幾根樁的承載力都已經遠遠超過了打到持力層的。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顧月影現在隻能想到三種解釋。


    第一種,是地質勘探的失誤,這個深度的土層具備做持力層的要求。


    第二種,是這個深度的土層裏有大麵積的類似岩石的堅硬物質,因為是15根樁都打不下去,這麽多樁不可能全部碰巧打在小塊的岩石上,再說了,即便打到小塊的岩石上,樁機的力道還是可以連小塊岩石一起打下去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大麵積的岩石類的物質,使得這些樁打不下去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解釋不通為什麽勘探的時候可以打下去,除非是正好打在大塊岩石的縫隙之間。


    當然這種可能性是很小的。


    第三種,是這份記錄做了假,施工方沒有把樁機的力道加到設計的數值就停了。


    不管是哪種解釋,顧月影覺得有必要親眼見證一下打樁的過程。她是工程的設計負責人,她的要求自然第一時間得到了滿足。


    施工人員按照施工規範開始打樁,前麵的那部分打的非常的順利,水泥樁在樁機的壓力下緩慢而均勻的下沉。直到打到樁長的70%的時候,這根樁再次出現了打不下去的情況,甚至連樁機都頂了起來,也沒有把這根樁再壓下去哪怕一點點。


    顧月影查看了一下樁機上的壓力表,顯示的數值確實與記錄上的差不多,都遠遠超過了設計的數值。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了這種情況呢?現場的人都想不明白,隻有一個人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這個人就是一直跟在顧月影身後的豐裕。


    當樁打到長度的70%的時候,豐裕突然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震動,這種震動絕對不是來自於打樁機,而是來自於腳下的土層深處。伴隨著這種輕微的震動,一股常人無法看見的寒光在樁身上一閃而過,之後這根樁就再也沒有辦法往下打了。


    豐裕暗自捏了幾個手印,眉心處的疤痕突然發生了一些普通人看不見的變化,隻見那疤痕緩緩的向兩邊打開,露出了中間類似眼睛的東西。這是一種神通,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但都沒見過的神通——天眼通。


    透過中間的天眼,豐裕的目光穿透了腳下的大地,所有的泥土從上往下慢慢的變的透明起來。


    順著那根樁的樁身,豐裕的目光終於來到了它的樁頭處。眼前的一幕讓豐裕都有點驚訝。隻見那樁頭的下麵有一層薄薄的光膜頂著,仿佛一個保護罩似的阻止了樁頭的深入。


    再看了其他的那15根樁,豐裕發現在所有樁的樁頭部位都有一層薄薄的光膜,正是這層光膜的存在才使得這些樁沒有辦法再往下打。


    那麽,這層光膜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它要阻止這些樁的深入呢?


    豐裕再次通過天眼看了下去,視線輕易的穿過了那層光膜,很輕鬆的一路往下,就在豐裕的天眼快到極限距離的時候,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是它。”豐裕被自己看見的景象驚呆了,繼而一陣狂喜止不住的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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