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裕老神在在的喝著茶,看了一眼正四處翻找的那幾個警察一眼,淡淡地道,“警官,你們這樣沒有搜查證的行動,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投訴呢?”說著,又一次向著方秋月一笑,眼裏的看戲成分顯而易見,絲毫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


    “你......”方秋月很想硬氣的說一句,等她找到了證物就讓他好看。可是豐裕的眼神讓她一驚,這家夥太淡定了,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啊,這麽短的時間之內,他是不可能把東西轉移出去的,那東西肯定還在這屋裏。可是他憑什麽這麽淡定?難道有他們找不到密室什麽的?


    方秋月恨恨的瞪了豐裕一眼,轉身朝著門口那個被製服的民工走了過去。既然豐裕那嘴硬的很,那就換個人來問,她就不相信,所有的人都象豐裕這樣淡定的。“你,姓名?年齡?籍貫?來這裏做什麽?懷裏的錢哪裏來的?老實交待,我可以算你戴罪立功,法官那裏也會考慮這一情節的,千萬不要自誤。”


    民工男子看了一眼方秋月,又看了一眼豐裕,臉上呈現出一副惶恐的表情,“警官,我交待了,是不是能判的輕一點?”


    “那是當然的,如果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會如實向法官申明的,你放心說吧。”方秋月見對方一下就服軟了,心裏不由的一陣開心,隻要有人交代了,看那豐裕還怎麽狡辯。想著,她就不由自主的迴頭看了一眼豐裕,眼裏滿是得意的神情,可是她看到的不是豐裕害怕的表情,而是一如剛才那樣的淡定。這讓方秋月心裏差點就炸了。她咬了咬牙,忍下了胸口的那口氣,迴頭狠狠的盯著民工男子,發誓一定要從他的嘴裏撬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我說,警官我說。”民工男子被方秋月一瞪,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連忙開口求饒,“我叫黃三寶,今年38歲,家在蜀中宜興。我來海州是在工地上打工的,今天我在工地上發現了一件青銅器,腦子一熱就抱著來這裏把它給賣了,一共賣了五萬塊錢,全都在這裏了。警官,我願意上交,求警官幫我說說情,家裏還有老母親,小孩要照顧,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會幹這種事了。”說著說著就聲淚俱下,一副懺悔不已的樣子。


    方秋月滿意的點了點頭,迴頭看向豐裕,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你還有什麽說的?”說完,方秋月抱著手臂等著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


    “隊長,沒找到。”一個警員來到方秋月的身邊悄悄的跟她說了一句,這句話讓她既早有猜想又有些意外,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什麽變化,但她的心裏還是不可避免的泛起了嘀咕。這麽短的時間,到底能藏哪裏?


    豐裕自然看見了他們的舉動,臉上的笑容不變,還是那副淡淡的鄙視味道,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一麵之詞,不足為憑。”


    方秋月覺得眼前這個家夥肯定是個慣犯,心理素質好的一塌糊塗,雖然出離了憤怒,但是沒找到證物,民工男子的證詞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方秋月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咬牙切齒的問道,“你說一麵之詞,那好,那你說這是怎麽一迴事?”隻要對方敢編瞎話,她還不信自己找不到漏洞了。


    豐裕笑了笑,覺得眼前這個女警有點意思,或許並不象他想的那樣,是受人指使而來。這個女警大概也是被人利用了,利用她來對付自己。有了這個覺悟,豐裕的態度就好了不少,臉上的鄙視也淡了不少,但或多或少還有一些在,實在是這個女警太不認真了,這個樣子怎麽能辦好案子呢?


    “這位警官,他說他是民工,你信嗎?”豐裕沒有順著方秋月的思路走,而是反問了她一句。方秋月被問的一愣,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那個惶恐不安的民工一眼,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啊。“我信或是不信,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豐裕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他不是民工,那就證明他在撒謊,如果他在撒謊,那你覺得他交代的事存在不存在呢?”說完,他就端起茶盅一飲而盡。


    方秋月若有所思的望著黃三寶,發現他完全就是一副畏畏縮縮的小老百姓樣子,象是個民工吧。可是,豐裕的話又有什麽所指呢?他應該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無的放矢,那樣對他並沒有好處。


    “警官,你別聽他的,我就是一個民工,青銅器就是賣給了他,他肯定是把青銅器藏起來了,你要相信我啊。”黃三寶急了,噗通一聲就給跪了,神情可憐卻又據理力爭,生怕方秋月聽信了豐裕的話而懷疑他。


    方秋月覺得有點頭大,如果給她時間,她相信肯定能查出來,但是現在就讓她判斷,她還真不好說什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啊。“警官,我給你提個醒,你看看他的雙手手心。”豐裕在一邊煽風點火不怕事大的樣子讓方秋月恨的牙都癢了。


    “把你的手伸出來。”雖然心裏恨,但方秋月也想弄明白豐裕的依仗是什麽?能在警察麵前這麽淡定,要麽就是慣犯,要麽就是心裏坦蕩。


    黃三寶似乎有點接受不了事情的發展方向,他都交代了啊,事情也很清楚啊,怎麽又關他的手心什麽事了?難道他的手心裏有什麽破綻不成?黃三寶的遲疑讓方秋月眼前一亮,禁不住冷冷的一喝,“把手伸出來。”


    黃三寶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突然之間,他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連忙攥緊拳頭又把手縮了迴去。可是,他的動作有點慢了,在場的人都看清楚了該看的東西,攥的再緊也沒用了。


    “警官,你覺得這麽一雙不算白嫩卻沒有老繭的手是在工地上幹活的人應該擁有的嗎?”豐裕笑了,這迴他是看著黃三寶笑的,這個人無緣無故的跑來賣他青銅器,顯然是不安好心的,自己又不認識他,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他到想看看,到底是誰膽子這麽大,算計到他的頭上來了。


    “不是的,警官,你別聽他胡說。”黃三寶眼珠一轉,連忙彌補自己的破綻,“我在老家就是個懶漢,從來不幹活的,這不才出來兩天,還沒什麽活可幹不是,這手上自然就沒有什麽老繭了。”說著,他又在身上一邊拽一邊說,“警官,我這還有證據,你聽聽就知道了。”說著,從身上拽出一支錄音筆遞了過來。“我是怕被人黑吃黑,所以特意在身上放了這個,萬一真遇到了,也能有點把柄。”


    方秋月眼睛一亮,對於民工的解釋她有些懷疑,但是錄音筆這可是個好東西,裏麵的內容應該可以幫她正確的判斷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下意識的,她又看了豐裕一眼,她想知道對方看見這支錄音筆時是個什麽神情,還能不能繼續保持那可惡的淡定了。


    令她失望的是,豐裕根本就沒朝她這裏看,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錄音筆裏的內容。


    方秋月熟練的操作了一下,錄音筆就開始播放了,隻是她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哪怕一點的聲音。黃三寶原本滿含期待的神情也變得不安起來,他記得進來的時候按了錄音鍵了啊,怎麽可能沒有聲音呢?


    “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方秋月有些出離憤怒了,她感覺自己在短短的十幾分鍾內就被人耍了好幾次,偏偏她自己還沒覺得,心甘情願的被他們牽著鼻子走。“還有你,別給我嬉皮笑臉的,都給我帶迴去好好的交代問題,別以為能蒙混過關。”說著,她指揮一個警員去開車過來,黃三寶和豐裕自然要帶迴去好好的審審。這個案子蹊蹺的很,說不定還能有什麽其他的發現呢。


    “行啊,作為一個守法的公民,我願意配合你們的工作,不過這投訴是免不了的了,希望最終能還我一個清白,外加一個道歉。”豐裕表現的很配合,隻不過保留了他應有的權利,沒人能惹了他之後還安安穩穩的,至少要付出些代價才是。


    說到投訴,方秋月就特別的煩,原本以為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小案子,誰成想關鍵的證物找不到了,如果能破案,那一切都好說,如果破不了,這投訴是吃定了。她到不是害怕被投訴,關鍵是太沒麵子了啊。這與她進警隊的目標可是大相徑庭啊。


    “隻要你真是無辜的,我會道歉的。”方秋月到是幹脆,直接給了豐裕一個承諾,但心裏的火氣又讓她不甘心的說了一句,“如果你真犯事了,那我也不會輕饒了你。”這個算不上威脅的威脅,讓豐裕忍不住笑了。


    這青銅鼎是被他藏起來的,除了他之外,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找到了,方秋月又能拿什麽來定他的罪?錄音筆?那東西早被他破壞了,裏麵什麽都沒有,再好的電腦專家也恢複不了。錢?那上麵又沒有他的指紋,怎麽可能是他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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