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腦海中的思路理清後,隱華就再也無法入睡了,於是,她麻利地起床洗漱一番後,就整理起了自己的洞府。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整理的,這個洞府裏麵的東西並不多,一張精致的小木床,與之配套的衣櫃、梳妝台、木桌等家具,一些漂亮的衣服、小首飾,還有就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玩具。


    可就是這不多的東西,卻觸碰了隱華記憶中關於另一個人的迴憶。


    因為,那些家具是雲可心置辦的,甚至因為隱華年幼,她還細心地訂了小一號的家具,而玩具,雲可心每次外出歸來後,都會給隱華帶些迴來,那些衣服是雲可心縫製的,那些首飾也是雲可心為隱華置辦的,就連這間洞府,也是雲可心幫忙開辟的。


    隱華甚至還記得,有一次,雲可心把一枚精致的蝴蝶簪插到她的頭上,笑著對她說:“丫頭越長越漂亮了,得好好打扮才行。”當時兩個人的笑容都那麽幸福而真實,而這件事仿佛剛剛發生在昨天。


    想起這些,隱華的眼睛就忍不住濕潤起來,雖然她知道這些都不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可她還是忍不住地心痛,也許那個逝去的隱華也是因為心痛才會選擇離開的吧。


    想到這裏,隱華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這件衣服,一件半新不舊的宗門製服,卻是唯一一件與雲可心無關的衣服。


    看著衣服,隱華仿佛又想起了什麽,走到了梳妝台前,打開一個緊閉著的首飾盒,裏麵放著些一根精致的蝴蝶簪子,還有一隻儲物袋。


    簪子是雲可心送的,而儲物袋裏放著的是宗門給她的補償,一把金色的小劍,一把綠瑩瑩的小盾,一瓶延壽丹(裏麵有五枚丹藥,一枚可延壽10年),一瓶療傷靈藥—大迴春丹,一瓶鞏固根基的靈藥—固脈丹,一瓶增進修為的丹藥—紫參丹,另外還有3000塊靈石,以及一枚屬於親傳弟子的令牌(被隱華丟到儲物袋裏的),上麵新增了1000貢獻點。


    金劍跟綠盾都是極品法器,威力非凡,而發給她的丹藥,品質都是中品以上的,亦是十分不錯,靈石自然不用說,乃是最實際不過的東西,貢獻點更是學技能必備之物。


    看到這些東西,隱華一下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隻覺得掉入了滿滿的幸福中,畢竟剛來之時,她還以為自己是個山窮水盡的窮人,此刻,卻是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與此同時,她也對原主的性格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那絕對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主,打算離家出走,竟然連看都沒看一下儲物袋裏的東西,連宗門發的令牌都不要了,隨手扔進那個儲物袋後,就帶著20塊靈石、一把精鋼劍和一身的傷,決絕地離開,也不管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自己的小命在離開宗門後還保不保得住。


    對於原主的性格,現在的隱華不予評判,因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對於在意的東西也各有不同的側重點,這樣的事情,是無法用好壞對錯來評價的,而且根據沒穿越過來之前表妹的話,隱華也能推斷出,原主在離開太白劍宗後,也會崛起,然後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地走上了牛逼的女主人生。


    不過現在,這個身體既然屬於了她,她就會按自己的方式走,原主的人生再輝煌也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對於宗門的補償,隱華表示自己很知足,畢竟她原來所受傷勢雖重,卻沒有傷到根本,都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彌補迴來,這些東西,儲物袋裏都有,且準備的很充足。


    而雲可心雖然存了歹念,到底也心存了猶豫,要不然原主也找不到逃跑的機會,既然現在已經下了山,隱華就決定讓這件事情告一個段落,至於以後會不會再相見,見麵以後會發生什麽,就一切隨緣吧,人總得向前看不是嗎?


    就在隱華決定忘記過去,開始新生活的時候,她洞府的禁製突然跳動了,看了看天色還早,隱華一邊奇怪誰這麽早就來找她,一邊走出洞府外去迎接。


    定睛一看,原來是昨天帶她迴來的綠衣少女——蔣慈心。


    蔣慈心以為自己來的太早還要等一會兒,卻沒想到隱華這麽快就出來迎接她了,於是,一臉驚喜地調侃道:“沒想到你這個懶蟲離家出走一迴,居然變勤快了,這麽早都起得來。”


    隱華一聽“離家出走”這四個字就一陣頭痛,她有心解釋卻害怕越描越黑,隻好一邊親切地把蔣慈心迎進洞府,一邊努力地轉移話題,:“我記得師姐也不勤快,怎麽今天這麽早就來找我了。”


    進入洞府,蔣慈心打量著洞府內的陳設,又看了看隱華有些泛紅的眼睛、身上仍未更換的衣物,半開玩笑地說明了來意:“這不是為了慶祝你離家出走未成功,我特地來約你到聞香樓吃一頓,然後去買些新家具,添些新的衣裳首飾,告訴你,可要珍惜這次機會哦,師姐請客。”


    感受到蔣慈心眼中熱切的關懷,隱華又是一陣感動,這份感動中又攙著幾分難言的歉意,或許自己不應該與原主一樣,應該讓自己的世界再寬廣一些,畢竟眼前的人在自己最難的時候都沒有離開自己啊。


    而在隱華望著蔣慈心的時候,蔣慈心也在望著隱華,感受到隱華眼中的真摯感情,她覺得自己這一趟來的值,對於這個跟自己一同入宗的小妹妹,她總有幾分歉意,若不是她入宗之後總是沉迷於醫術,疏忽了她,也不會任由她就這樣被別人欺了去,在雲可心之前,她也曾是隱華最信任依賴的人啊。


    所幸,一切還來得及,這個小丫頭雖然心痛地離家出走,卻沒徹底地冷了心,小丫頭還願意接受別人的好,她也願意對小丫頭好。


    於是,互相明白對方心意的兩人都收起了內心的情緒,歡歡喜喜地商量著出門的事,對大部分的女人來說,美食與購物都存在著致命的誘惑。


    隻是沒想到,兩人剛要出門,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來人是個中年人嗎,一副書生打扮,長相也頗為斯文,根據迴憶,隱華條件反射似地喊了一聲:“劉光師叔。”


    那位名叫劉光的中年人聽到隱華的喊聲,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擔憂地問候道:“聽說你離家出走了?”


    隱華一陣無語,為什麽誰一見到她都得提一下離家出走的事。


    蔣慈心聽此,看到隱華無語的表情,忍不住地偷笑起來。


    似乎察覺到自己提的話題有些尷尬,劉光開始轉移了話題,印象中性格斯文不善言談的他,竟然侃侃而談起來,隻是說的話總結起來都可以概括為:宗門雖然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但宗門的懷抱永遠是溫暖的,作為祖國的花朵、民族的未來的隱華,應該安心在宗門茁壯成長,不應該到處亂跑,有宗門的孩子是個寶,離開宗門的孩子是野草。


    於是,隱華更加無語了,這不還是在說她離家出走的事嗎?


    君不見,站在一旁的蔣慈心笑得明顯更歡了。


    又過了一會兒,意識到今天說的有點多的劉光終於停下了洗腦工作,轉而說明了今天最重要的來意,就是:宗門同意兌換給隱華那隻三級符筆了。


    三級符筆到底是怎麽迴事,這話可就要從隱華修煉到凝氣一層時開始說了,凝氣一層乃是修士剛剛入門的階段,而依據太白劍宗的慣例,無論你是記名弟子還是親傳弟子,乃至於雜役弟子,隻要修煉到凝氣一層,就要檢測你是否有旁門技藝的天賦(對於劍修來說,除了劍道之外,法、符、陣、丹、器、傀儡、種植等都是旁門技藝),畢竟太白劍宗的弟子雖然提倡修劍,但其他種類的人才也是需要的,要不然也無法維持一個宗門的正常運轉。


    於是,隱華就被檢測出了在符篆方麵的天賦,而且不是一般的天賦,舉個例子來說,隱華修煉到凝氣四層時就可以畫出凝氣高階時才能畫出的符篆,在凝氣低階,靈力和神魂都不強大時就能越階畫符,隻能說明其天資過人。


    而作為符堂堂主的劉光,本身又是惜才之人,自然會關注這個年輕有天賦的弟子了,所以,隱華在接觸符篆時的啟蒙老師就是劉光,再加上,性情倔強的隱華不僅天資過人,還十分刻苦努力,於符道一路突飛猛進,這自然更得劉光的心,對隱華,劉光幾乎是傾囊相授,若不是隱華已拜入楊貞英門下,劉光都要收她為徒了。


    不過,兩人皆是不在乎名分之人,又對符篆有著相同的狂熱,便是比著親師徒也不差了,隻不過因為劉光到底是長輩,又要掌管符堂,更熱衷於符篆研究,就沒有雲可心與隱華之間的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更沒辦法時時刻刻關注隱華。


    而就在隱華受罰的兩個月前,劉光得到消息,說是宗門寶庫中,新入庫了一隻三級符筆,在這個初級符師都很少的年代,一隻三級符筆無疑是十分珍貴的了。


    劉光在得到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為隱華把這隻符筆兌換出來,但隱華卻不肯,縱然兩人關係不亞於師徒,她也不肯白白占這個便宜,於是,很堅決地推辭了。


    誰知,一向溫和的劉光在這件事上卻很堅持,這也難怪,對於符師來說,能得一隻好的符筆,就像劍修得到了好劍一樣,而且好符筆難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錯過了,下次就不知道能否找得到了,於是,他堅持為隱華兌換這隻符筆。


    就在兩人相持不下之際,還是雲可心為他倆解了圍,符筆依舊兌換,隱華出一部分靈石,劉光幫她墊一部分,墊的部分就當做隱華借的,日後有了靈石再還,當然,雲可心也借了一部分靈石給隱華,而這也是作為親傳弟子的隱華,儲物袋裏隻有20塊靈石的原因。


    於是,兌換符筆的靈石就這樣湊齊了,隻是,光有靈石並不一定能兌換出來,畢竟好東西自然有不少人惦記,宗門內有錢有勢的高級修士又不少,就是自己用不著,兌換出來給小輩用也是可以的嘛,所以具體行不行還得等著劉光去運作,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出結果的事。


    直到隱華受罰,這事肯定是沒戲了,而現在又突然可以兌換,想必也是宗門補償的福利,想到補償,隱華又不自覺得想起了雲可心,她低下頭掙紮了一會兒,直至下了什麽決心後,抬起了頭,堅定地對劉光說道:“師叔,那支符筆我不要了。”


    劉光聞之大驚,以為隱華是因為賭氣才放棄符筆的,於是開口勸解道:“你別衝動…………”


    隻是剛開口,就被隱華攔了下來:“師叔,你聽我說,我這麽做並不是一時衝動,雖然這次我受了委屈,可宗門的補償已經夠多了,隱華不是貪得無厭的人,也感念宗門的恩德。”


    “隻是,這符筆我實在不能要,而且我有我不能要的理由,請您諒解,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把符筆換成其他的東西,當然,靈石還算我欠您的,將來我一定還。”


    “你不要符筆,你要什麽?”劉光聽此,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想換一件佛修使用的法寶。”隱華迴答道。


    聽到隱華的話,劉光更加不解,詢問道:“你要佛修的法寶做什麽?”


    “還一個人的人情,如果師叔不願意,我也不勉強,而且我答應師叔,從今以後不會再對宗門有任何怨念,如果師叔答應,兌換完法寶之後,能不能幫我送到法蓮寺的善真手上。”隱華認真地請求道。


    聽到隱華的請求,劉光更加不明白了,他不明白一隻符筆怎麽能扯出一個善真來,但他看到了隱華眼中的認真,這份認真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憐惜,而且以他對隱華的了解,他知道這個孩子做什麽事都是有理由的。


    他又想起隱華這次的遭遇,心下一軟,答應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不確定宗門內是否有好的佛修法寶,如果有我就幫你轉交給法蓮寺的善真,如果沒有……”劉光咬了咬牙,“我就把靈石給他。”畢竟,那些靈石不是個小數目,就這麽給一個不熟悉的人,劉光還是需要下很大的勇氣的。


    劉光一向以一種斯文大方的形象示人,這份心疼靈石的模樣倒是不常見,直把隱華和蔣慈心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劉光尷尬不已。


    於是,在又囑咐了兩句後,劉光便像逃一樣地飛走了,卻不知,這副狼狽的出逃模樣倒是逗得兩女笑地更歡了。


    劉光離開之後,蔣慈心也一臉疑惑地問道:“你為什麽不要符筆,而是把符筆換成法寶交給那個什麽善真?”


    隱華笑了笑沒有迴答,她想起了那個人跟她說的一件事:“我有一個弟弟,很小的時候就離家了,比我入宗門還早,被法蓮寺給度化當和尚去了,把我娘給愁的呀,見天地想,見天地哭,直到後來又生了個小弟弟才好些,我那時候也想也哭,現在想想,該哭的不是他,而是我,他比我這個姐姐有出息,對了,他當了和尚以後就不姓雲了,還有了個和尚的名字,叫善真,你說好笑不好笑。”


    那時候的那個人,眼中的歡笑分明是那麽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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