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之神眉梢微挑:“為何?”


    “他們都罵我妖怪!還打我!”說著,小景帶著哭腔,眼淚從紅眸一顆一顆跟豆子一樣滾落:“可是……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上次綠豆眼掉水裏差點淹死,還是我救得他。”


    “我不想再當人類了,我想……我想當妖怪。既然他們認定我是妖怪,那我就當妖怪好了!”


    “成為真正的妖怪,你會如何?”蠻荒之神靜靜詢問。


    小景紅眸兇狠,渾身帶著戾氣:“他們說妖怪吃人,濫殺無辜。那我就當妖怪,將他們全部殺了!”


    蠻荒之神沉默一會兒,抬手按小景腦袋上揉了揉:“你的命格,不該如此。”


    “什麽?”小景聽得雲裏霧裏,見蠻荒之神並沒有開口解釋的打算,還是不死心追問:“我的命格?什麽命格?”


    作為一個從懂事就開始被人怒罵妖怪、孽禍、掃把星投胎轉世的小孩子,雖然她年齡還小,不過7歲,但每次無緣無故被毒打時聽見的那些人罵她的話,其中就有罵她是掃把星命格的。


    所以這個神……為什麽要說她的命格不該如此?


    眼眶泛紅,小景抬起瘦得隻剩皮包骨的手抓住蠻荒之神按她腦袋上的手,將手拉開,低著頭,語氣還有些激進:“你跟那些人類是一樣的?神也不過如此。”


    “小家夥脾氣倒是不小。”蠻荒之神揪著小景轉身想離開的衣領,輕笑:“以後,你就跟著吾吧。”


    “你不是神嗎?我算是妖怪。”小景撇嘴:“受人類供奉庇佑人類的神,怎麽可能跟妖怪待在一起。”


    “從此以後,你不用喚吾為蠻荒之神,你可以換吾名字,永澤。”永澤臉上一直帶著如浴春風的笑容,裏麵是對世間億萬生靈的憐慈。


    “永澤?”小景紅石榴眼眸巴巴的望著永澤,嘴裏輕輕念著這個名字,像是要將它牢牢記在心中。


    “永澤,你教給我的劍法,我學會啦……隻是我……我將村子裏那個綠豆眼揍了一頓。”


    “嗚嗚嗚……永澤我知道錯了,可是是那個綠豆眼自己來招惹我的,我本來就手癢想收拾他一頓……你要是生氣,你就罰我吧!”


    “永澤,你是神,所以能活這麽久,為什麽我也能活這麽久啊?我也是神嗎?”


    “永澤,今天是新年哦,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九百個新年,我們呢也相識這麽久啦,一直叫你永澤是不是太生疏了?那我以後……叫你阿澤,行不行啊?”


    “你……你不迴答的話,我就當你默認啦!”


    “阿……阿澤!”


    “你這是做什麽?人類的滅絕,是他們自己選的,他們自己想要走向這條自我毀滅的路!憑什麽!?憑什麽你替他們遭受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


    “你是神沒錯!可你好好想想,這一千年以來,你還有信徒嗎?你的道觀有人前來嗎?”


    “現在的人類,他們不會信鬼神的。他們不需要你!阿……阿澤,你聽我的好不好,我們不要管他們了……我……我不想你離開……”


    “阿澤,我清理完g市爆發的腐屍群了。其實按照我的提議,我們時不時出山幫人類一下就好了,他們自己所犯的過錯,自己所選的路,你根本不必替他們承受。”


    “阿澤?你在房間嗎?你聽見了的話為什麽不迴答我?我進來了哦。”


    已經成長,一直保持著少女年紀的小景,一身汙血迴到宮殿,第一時間就是找去自己心心念念那個人的房間。


    這也是離婁從小景與蠻荒之神永澤相識那刻,一路看下來的畫麵。


    隨著時代的進步,改朝換代無數次,那個一千多年前香火旺盛的道觀早已經再無人得知。


    小景被永澤撫養長大,一千多年來倆人相依為伴。


    過得平凡,卻也是幸福的。


    這是這一直以來的平靜,隨著末日的降臨,被徹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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