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沉:“上什麽班?沒看到那就一披著人皮的禽獸?”


    沈靳看了她一眼:“我在客廳等你。”


    轉身去了客廳。


    紀沉也跟著去了客廳,人已恢複冷靜:“沈先生這樣登堂入室,幾個意思?”


    沈靳與他互揍了一頓,胸口壓著的那口氣散了很多,但解釋也解釋不通。


    “我很抱歉。”他平靜道歉,“我隻是擔心她。”


    紀沉:“擔心是這麽個擔心法的嗎?”


    沈靳轉開了視線,沒說話。


    夏言沒一會兒便洗漱完出來了,看著客廳裏沉默的兩個男人,臉上都掛了彩。


    “你們……要不要處理一下傷口啊?”夏言遲疑道,手指了指嘴角。


    沈靳站起身,手伸向她:“先去公司吧。”


    夏言“哦”了聲,想跟沈靳走。


    “站住!”紀沉直接叫住了她,“身體剛好,上什麽班?在家休息。”


    夏言:“可是……我已經好了啊……”


    “我會照顧好她。”身拉起夏言手,沈靳直接拉著她走了。


    門關上時,夏言局促地抽迴了手。


    沈靳垂眸看她,年輕的臉,害羞窘迫的眼神,全無記憶中她懟他時的坦然。


    “夏言。”他叫了她一聲,聲線沙啞。


    她困惑看他:“嗯?”


    “你還記得你為什麽會住這裏嗎?”


    夏言:“為了上班方便啊。”


    “那你還記得前幾天我們在度假山莊的事嗎,記得江熠嗎?”


    夏言皺了皺眉,遲疑點了點頭:“好像記得一些。”


    就是不太清晰,像做夢一樣,比如有些話,想不起來當時為什麽要那樣說了。


    沈靳:“童童呢?”


    夏言記得他之前問過她這個問題:“童童是誰啊?”


    沈靳轉開了頭:“隻是隨便問問。”


    第30章


    到公司, 沈橋一眼便看到沈靳掛了彩的臉,很是詫異。


    “二哥,你和人打架了?”


    在他認知裏, 最不會和人起衝突的就是沈靳了,他太穩了。


    沈靳摸了摸嘴角的紅腫,沒有說話。


    沈橋詢問的眼神偷偷看向夏言,以著嘴型悄聲問她:“他怎麽了?”


    夏言偷偷看了眼沈靳,不敢說。


    沈橋問不出來, 輕咳了聲:“那個……冰櫃裏有冰塊, 夏言你去拿一些給二哥敷一下吧。”


    夏言“嗯”了聲,去冰櫃取冰塊。


    迴來時沈靳已進了辦公室,她拿過去給他。


    沈靳並沒有去接, 人緩緩靠向椅背,閉上了眼:“夏言,幫我敷一下吧, 我手疼。”


    夏言:“……”


    沈靳睜眼, 看她拿著那冰袋麵色糾結地站在原處。


    她性格偏內斂,一向容易害羞,尤其在麵對他的時候。


    如果是以前,他會直接把手伸向她, 接過她手中的冰塊, 自己來。


    他和她都不習慣於依賴對方, 或是交流。


    情感也好, 生活也好。


    這種過分的獨立裏, 本身對生活就缺少了份經營和熱情。


    但長時間的朝夕相處裏,對彼此的依賴卻是潤物細無聲的,平時隻覺習慣,直到其中一人猝然離去,才驚覺這種情感依賴早已深入骨髓。


    “夏言。”他輕聲叫她名字,“我手臂被紀沉扭傷了。”


    “……”夏言有些糾結,“那我去給你叫醫生。”


    轉身想走,沈靳抓住了她手臂。


    溫熱的觸感從被握著那處徐徐傳來,夏言臉頰有些燙,不太敢看他,他眼神過於深沉,她不是很受得住他的凝視,不大自在地輕咳了聲,硬著頭皮轉身,將手中冰袋一點點地敷到他嘴角紅腫處。


    沈靳重新坐迴了座位,眼眸慢慢合上。


    這讓夏言壓力小了許多,動作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的動作很輕,沈靳鼻息間都是她的氣息。


    熟悉得心口發疼。


    “夏言。”他低聲開口,嗓音有些啞,“為什麽你會不記得了。”


    夏言有些怔,茫然看他。


    沈靳睜開眼,手想伸向她,看到她眼神裏的緊張,中途又停了下來,手臂橫在半空中,沉默了會兒,五指緊緊收起,又緩緩張開,終是收了迴來。


    他抬頭,看著周圍嶄新的辦公室,很真實,卻又像假的。


    他扭頭看她:“夏言,你告訴我,這是不是隻是一個虛幻的夢境?是不是再睡一覺,醒來又一切都不一樣了?包括你也是假的?”


    夏言有些怔,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的他。


    眼前的沈靳讓她有些難過,但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是遲疑地迴了他一句:“我是真的啊。”


    沈靳搖搖頭,沒說話。


    他想抱緊她,想吻她,感受她。


    想確認,她是真的。


    她沒有死,隻是活在了這個時空裏。


    “你怎麽了?”她擔心看他。


    沈靳看向她,分明就是她,她的眉眼,她的□□,以及她臉上的擔心。


    她隻是不記得他了。


    怎麽就突然不記得了呢?


    思緒翻動時,他轉身,不管不顧地將她摟入了懷中。


    夏言僵住,而後想掙開。


    他收緊了手臂。


    “別亂動,讓我抱抱。”聲線嘶啞。


    夏言一下安靜了下來,身體依然僵得厲害。


    他沙啞的嗓音從頭頂低低傳來:“夏言,究竟要怎麽樣,你才會又記起來?”


    她遲疑了下:“我沒有失憶啊。”


    想想又覺得不對,她這一陣的記憶也是懵懂茫然的,像在做夢,會說一些在她現在想來是不會懂得說的話。


    沈靳沒說話,隻是抱著她,不想放開。


    送會議資料過來的沈橋又撞見了這一幕,“臥槽”一聲,剛踏進辦公室的腳又生生收迴去。


    沈靳迴頭看他。


    沈橋很自覺地兩手交疊擋臉:“我什麽也沒看到。”


    轉身想走時,想到上一次蒙受的冤屈,當下利落掏出手機,“哢擦”兩聲,給擁抱的兩人拍了個照,然後嬉皮笑臉地連連後退,“隻是為了證明不是我的幻覺,沒別的意思。”


    一溜煙,趕緊跑。


    迴過神的夏言尷尬地一把推開了沈靳。


    沈靳抬腕看了眼表,人已恢複成工作時的冷靜:“十點半開會,先準備一下吧。”


    開會時沈橋也在,還是原來的人,原來的座位,隻是主題從上一次的產品轉向了原材料選擇。


    會議上的夏言有些走神。


    沈靳對夏言也沒再向上一次那般咄咄逼人,步步緊逼。


    主座上的他依舊是嚴厲的,但隻是對他們所有人嚴厲,對夏言是溫聲細語的,連夏言走神,迴答不出問題都軟了腔調問一句,是不是累了。


    沈橋是明顯感覺到兩次變化的,實在忍不住,偷偷拿過本子,在本子上寫了句話:“你和我二哥怎麽了?他怎麽被順毛了?”


    夏言茫然地衝他搖搖頭。


    沈橋發現連夏言都變得拘謹了許多,不覺又偷偷看了眼沈靳,剛好與沈靳眼神相撞,沈橋原以為沈靳又要點他名了,沒想著沈靳隻是看了他一眼,又平靜轉開了視線。


    連沈靳都變人性化了。


    沈橋暗暗在心裏下注解,也不敢再有什麽小動作。


    會議不長不短,開完剛好12點,吃中飯的時間。


    下午繼續。


    新招的員工最近也都已經陸續入了職,雖依舊人不多,但總算是有了人氣,現在就缺上線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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