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駱斯衍和沈澤已經跟朗月他們匯合,根據直升機搜尋人員的報告,許麟的車正往高爾夫球場的方向去,現在所有的警力全部靠向高爾夫球場迅速集結。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路掩護許麟上直升機的保鏢隻剩下不到七個人,警笛聲在空曠的球場上流動著,紅藍爆閃燈照亮了大半邊漆黑的天,警方直升機盤旋在空中,特警將停駐的直升機圍了個水泄不通。


    麵前是密集的警察,許麟見逃不掉了,反手就勒住方非爾的脖子,槍口抵住她的腦袋,人質在手,這些所謂的警察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朗月帶著談判組過來,組長拿著喇叭對許麟說:“我們知道你想出境,隻要你放了人質,我們就放你走,你永遠不得踏入你腳下的這片土地!”


    “你們都沒資格跟我說話,”許麟叫囂著,“叫駱斯衍出來!他不是想救他的女人嗎?讓他自己來救,否則我就拉著他女人陪葬!”


    “你別衝動!有話好好商量,”談判組長說,“你的條件我們都會答應,隻要你放了人質,我們保證讓你安全出境!”


    “你給老子閉嘴!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斃了她!”


    許麟用力勒緊方非爾,方非爾唿吸困難地掰著他的手臂,臉色很不好,見駱斯衍終於現身,他便朝駱斯衍吼:“駱斯衍!我知道你以前是特種兵,槍法好,但是要救你女人就自己繳械過來,別跟我耍花樣,否則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女人,看到底是你槍法準還是我的子彈快!”


    方非爾望著駱斯衍,眼睛裏沒啥情緒,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跟三年前在墨菲特被挾持的時候一模一樣。


    “好。”


    駱斯衍答應,緩緩蹲下,把手裏的槍放在草地上,跟耳機裏的沈澤說了句“你是我見過最好的戰略狙擊手”後,他把耳機摘掉站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許麟走過去。


    “對不起,我來晚了,還好嗎?”駱斯衍一邊走一邊看著方非爾額頭上的血跡問。


    方非爾點了下頭。


    “別害怕,我會救你,”駱斯衍說,“來之前給你的東西還在麽?”


    方非爾點頭。


    “少他媽廢話!快點過來!不然我斃了她!”許麟用力抵了抵方非爾的額角。


    “什麽也別想,閉上眼睛。”


    駱斯衍說著,心裏在計算跟許麟的距離,從而猜測出沈澤會在他走到什麽位置開槍和他能成功救出方非爾的時機,他不會分神去擔心沈澤會不會打偏,也不會顧慮周圍的保鏢沒被幹掉,戰鬥的時候,要充分信任你的兄弟。


    方非爾聽他的話閉眼,距離越發接近,隻有不到兩米,駱斯衍邁出最後一步之時,眼神立即轉向許麟,與此同時許麟拿槍對準他,但還沒來得及扣扳機,就被沈澤一槍爆頭。


    駱斯衍伸手快速將方非爾拉了過來,抽出她藏在衣服裏的槍,把她按進胸口裏,不讓她看見接下來的一幕。


    隻是三秒,朝他開槍的幾名保鏢紛紛胸口中彈倒地,視線盲區裏的也都被沈澤幹掉。


    結束了,周遭的一切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


    聞到駱斯衍衣服上濃烈的血腥味,方非爾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腦袋頓時天旋地轉,她揚手拍了駱斯衍胸膛一記,四肢發軟地推開駱斯衍:“離我遠點兒,我暈血。”


    駱斯衍笑了聲,也不管了,又攬她入懷中,在她頭發上吻了一下,貼著她的耳朵說:“小丫頭片子,是誰之前老想抱我來著?嗯?”


    其實駱斯衍的狀況也不是太好,肩上的傷隻在車裏草草止了血,本來血的流淌速度減緩了點,剛才又整了個大動作,這下就止不住了,最後,一個因為失血過多,一個因為暈血,雙雙倒在了鬆軟的草地上。


    ****


    方非爾在病房裏的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宋藍和周奇兩個坐在床的左右兩邊,兩兩相看無語凝噎,倆人的眼睛紅得就跟大哭了一場似的。


    “駱斯衍呢?”方非爾問他倆。


    宋藍揉了揉紅彤彤的眼睛,“方非姐,你是問那個跟你一起送進來的特警隊長嗎?他剛從手術室裏出來,還沒醒,就在隔壁。”


    方非爾起身要下床,突覺左邊額頭一陣痛感,腦子翻騰,她輕輕碰了下,貼著紗布,周奇趕忙扶她:“你要去哪兒?醫生說你暈血有些嚴重,身體還沒恢複不能到處亂跑。”


    “哪有這麽嬌氣,”方非爾推開周奇徑自下床,“你倆就呆在這裏,別跟著我。”


    隔壁病房裏隻有位護士正在給駱斯衍換點滴,方非爾推門進去,駱斯衍在床上躺著,臉色有些蒼白。


    “他沒事吧?”方非爾有點忐忑地詢問道。


    “肩膀裏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什麽大礙,就是失血過多,得過段時間才會醒。”護士說。


    方非爾便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護士換好點滴後就出去了,方非爾握住駱斯衍的手掌,深深地唿了一口氣,從駱斯衍開車跑出她的視野之外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就懸著,想過很多種情況,現在終於能安穩了些。


    也不知道在病房裏待了多久,點滴快沒了,駱斯衍還沒醒,方非爾按了唿叫器叫護士來,她出來透會兒氣。


    頭垂著,也沒看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便傳進她耳朵裏:“誰惹我的寶貝女兒不高興了?”


    方非爾渾身一震,連忙抬頭:“老爸!”


    西裝革履,身軀凜凜,身後還跟著四個高大威猛的手下,就是她隔了幾個月未見無論出現在什麽地方都威風八麵的老爸方賾,一個成功的企業家。


    “剛醒就到別人病房裏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混小子居然能讓我的寶貝女兒身體還沒好就跑來探望。”


    方賾說,欲上前,方非爾連忙攔住:“你怎麽知道這是別人的病房,你在我醒之前就過來了?”


    “我要是再不過來,都不知道我寶貝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已經被那小子迷得連命都不要了,”方賾有些嚴肅地看著方非爾,“先迴你的病房休息,我待會兒再去找你,周奇宋藍,還不過來帶爾丫頭迴去?”


    在隔壁房間冒個頭出來看的倆人趕緊小跑過來,彎腰打招唿:“董事長好!”


    “老爸!”方非爾抬眼看著方賾,有些著急了。


    方賾側頭:“你們兩個也跟著送小姐迴病房。”


    “是。”


    兩名手下站了出來,麵無表情且氣場很強,宋藍頓然震驚,抖著躲到周奇身後,周奇也不免咽了咽口水,倆人也隻見過這位傳說中的董事長不到三次,每次都能給他倆帶來新感受,一造次就會像輕而易舉碾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的那種。


    “方非姐,你,你聽董事長的話,就跟我們迴去吧。”宋藍小聲央求道。


    方非爾怏怏的看了看老爸,轉身隨宋藍周奇迴隔壁病房,那倆手下就守在門口。


    方賾和另外一個比他年輕點的男人走了進去,看到病床上的駱斯衍,方賾一時驚異:“駱家那小子?”


    “董事長,還需要去調查這位先生嗎?”男人詢問道,他是方賾身邊的助理,姓趙。


    “不必了,查不到。”方賾說。


    “那小姐那邊怎麽辦?”男人問。


    “沒事,這小子沒什麽大問題,就他爹居心不良,”方賾說,“找兒媳婦兒還找到我頭上來了,有點不要臉。”


    沒過幾分鍾,方賾就迴來了,讓周奇和宋藍出去,病房裏隻剩下父女兩人。


    方非爾趕緊過去把老爸扶到床邊坐下,好好地在老爸麵前站著,敬了個勉強合格的軍禮,報告說:“他叫駱斯衍,現在是特警支隊的隊長,軍人家庭出身,軍校畢業,以前是個特種兵,品性各方麵都很好,我在跟他談戀愛,這次的事是我自己要幫他的,不關他的事,老爸,我很喜歡跟他在一起,你就別查未來女婿了好不好?也別為難他。”


    “跟他斷了。”方賾淡淡一說。


    方非爾瞳中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詫異:“為什麽啊?”


    “因為他叫駱斯衍,”方賾沉了沉聲,“趙叔已經去給你辦出院,你有個戲要在法國拍對吧,我正好要去那邊待一段時間,明早你就跟我上法國去,拍完這部也別接了,和我迴美國把你沒完成的學業整完,然後留下來跟老爸一起打理公司。”


    “不要,”方非爾噘起嘴,眉蹙著,“你在外麵喝酒隨便答應別人結親的時候都沒有管過我的感受,憑什麽你一迴來就這樣。”


    方賾咳了聲:“那事兒是個意外。”


    “意外個屁!”方非爾一時沒忍住。


    “哎你這丫頭欠管教了是不是?”方賾站起來,方非爾連忙後退兩步抿抿嘴沒說話,方賾也沒舍得訓,畢竟就這麽一閨女,“人景言自己來找我說了,希望我把結親這事兒給取消掉,他父親也答應了,兩家人就當酒後玩笑,你以為我真那麽草率要把你嫁出去?”


    “那,那你幹嘛不準我談戀愛?”方非爾問。


    “沒說不讓你談,”方賾撐住她的肩膀,“丫頭,隻要是除了他,老爸的未來女婿是誰都可以。”


    方非爾帶著哭腔心急道:“怎麽就是他不行啊!”


    “就是不行!”方賾說,“丫頭你聽話,跟老爸迴去準沒錯,外邊比他好的一抓一大把,迴頭老爸親自給你挑,我的寶貝丫頭這麽好,哪愁找不到優秀的男朋友。”


    是時,趙叔在外麵敲門進來,“董事長,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現在要迴家嗎?”


    “迴,讓阿姨多做點爾丫頭喜歡吃的菜,明早的飛機提前訂一個小時的。”方賾吩咐道。


    “好的。”


    被老爸強製性帶迴家的時候,方非爾在醫院門口遇到剛從警局那邊趕過來的沈澤和小虎,沈澤跟她打招唿:“要走了啊,不等斯衍醒過來?”


    老爸忽然清了清嗓子,攬住方非爾的肩,方非爾看著沈澤欲言又止,咬咬牙就說:“不等了,替我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就這樣吧,走了沈澤。”


    第28章 拉斯維加斯(1)


    距駱斯衍出院已過去兩個多月之久。


    確切的來說, 他在醫院呆的時間僅幾個小時,在方非爾走後沒多久他就醒了過來,瞧了一圈都沒見他家姑娘, 病房裏隻有沈澤和小虎在, 問沈澤,沈澤說:“十分鍾前還在醫院門口看見你家姑娘, 跟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讓我替她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駱斯衍當時就心頭一怔, 接連打了幾個小姑娘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也才恍悟她的手機丟了,他立即扯掉手背的針頭要出院迴家瞧瞧,小姑娘應該不可能不告而別的。


    沈澤沒能攔得住, 也不知道駱斯衍為什麽突然如此緊張,就寬慰他說:“別擔心,估計先迴去等你了。”


    怎麽能不擔心, 一起被送進的醫院, 倒是小姑娘一聲不吭地先離開,還留了句感謝救命之恩的話,這他媽不是跟三年前小姑娘對他又當爹又當媽的事跡感恩戴德一番然後走掉的橋段一模一樣?


    而按理來說, 照他和小姑娘現在的感情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如果是小姑娘瞧見他的肩傷被嚇到了, 也是情有可原, 誰都想要份安穩的感情,而不是隨時隨地擔心男朋友會犧牲, 但一開始就跟小姑娘講明白了,人家還願意跟他同生共死,不可能會因為這點槍傷就把人嚇跑。


    難道是小姑娘突然覺得累了,把他玩膩了就用這種方式把他甩掉?


    迴家的路上,駱斯衍滿腦子都是這想法,一想到方非爾三年前說的那番話,他就很忐忑很不安,想控製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麽糟,但卻抑製不住心裏的那份恐慌,自他們重遇以來,方非爾每次要去哪兒和誰去都會主動跟他打報告,這一次卻連個信兒都沒留下,甚至沒等他醒過來就悄無聲息地走掉,隻希望這是小姑娘的惡作劇。


    到了家門口,駱斯衍就迫不及待地開門進去,客廳一片空蕩,陽台的窗簾緊閉著,有種死寂的感覺,駱斯衍喊了兩聲“爾爾”,沒人迴應。


    他跑去房間,也沒人,今早換的衣服還扔在床上沒被動過,把家裏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所有與小姑娘有關的東西都在,就是人不見了,到對麵去敲門,站著等了許久也還是一樣的結果。


    小姑娘到底怎麽了,駱斯衍仔細迴憶了一番今天以前的事,他和小姑娘之間沒出問題啊,怎麽就突然……


    駱斯衍心神飄忽地迴來,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第一次感到這麽心力交瘁,完全沒有任何找人的思路,他點了支煙抿在嘴邊抽著,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也是現在才發現,除了小姑娘這個人,他對小姑娘的一切基本上處於無知的程度,家人朋友同事這些,他好像從未主動去了解過。


    不知道小姑娘上哪兒拍戲,不知道她的公司她身邊的工作人員,而且帶她走的那個男人是誰,她怎麽會心甘情願地跟那男人走呢?


    趁著傷病休假,也不顧肩傷了,這幾天他挨個去找費南萱萱他們,但因為幫忙抓許麟的事被家裏人知道,萱萱和葉葉都被責令迴家去,見不著人,費南倒是知道方非爾在哪裏拍戲,跟費南拿了地址,他立馬給原部隊打了報告上去請求批準出境,因著以前的兵種有些特殊,他要出境必須得到原部隊的許可。


    但這事兒被駱文義知道了,當天就奔他家裏來,把最近的一些娛樂報道丟他身上,氣極了道:“你個小兔崽子!給人戴綠帽了都不知道,還巴巴地要出國去找人,那姑娘是演員,用老一輩的話來講就是戲子,自古戲子無情,你一混小子能玩得過那姑娘?人家在外邊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這都開房進酒店了你還惦記,正好趁此機會斷了幹淨,我本就不打算要個演員做兒媳婦。”


    “您是怎麽知道我跟她有事兒的,”駱斯衍問,一笑,“合計著在我身邊還安了眼線?”


    “安個蛋!”駱文義拍桌子,神情滿帶怒意,“那姑娘隨醫療小組進隊裏,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小子有意讓她留下來,你不好好搞訓練就跟她整天拉拉扯扯,當別人眼瞎看不見是吧。”


    “成,您知道了我也懶得找時間告訴您一聲,”駱斯衍一副散漫地樣子,手插在褲兜裏,“迴頭再把您兒媳婦帶家裏一起吃個飯認識認識。”


    “你小子瞎喊什麽,我還沒承認呢!”駱文義一時語塞,有些發不出火了,“反正你那申請我是不會批的,我已經跟老蘇商量好了,等你迴部隊以後,就把你和蘇影的事給定下來……”


    駱斯衍打斷:“沒感情,不定。”


    “不定你還想搞什麽幺蛾子?!”駱文義說,“我當初跟你媽也是沒感情,有了你才結的婚,婚後感情還不是照樣好。”


    駱斯衍點點頭,應和著:“您這倒是給我立了榜樣。”


    “……”駱文義有些震驚,“你小子可別給我亂來啊,方家那姑娘不能動!”


    “有點兒不湊巧,已經動了。”駱斯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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