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笑嫣說完,便期待的望著許青舟,像是想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反饋。


    而許青舟卻在許笑嫣說道安全感三個字的時候,走神般的愣住了。


    ——安全感。


    陸承是在很努力的給周圍的人帶來安全感。


    柔柔、季涵、公司的人。


    甚至也包括許青舟。


    他總是在努力的竭盡自己所能,去解決那些棘手的問題。


    無論是許笑嫣的病、許河的住院費、降磷藥,還是到後來,他與李琴琴之間破碎的婚姻。


    可是許青舟知道,明明陸承自己——


    才是最沒有安全感的那個人。


    ·


    「你又走神了……青舟,我要走了。」


    李琴琴的聲音把許青舟拉迴現實。她把許笑嫣拉到自己身邊,晃了晃手機,計程車已經停在兩人麵前。


    許青舟替母女二人拉開車門。許笑嫣先鑽了進去,李琴琴站在車門旁,同許青舟告別。


    「想來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春城看我們。柔柔永遠是你的女兒。」


    許青舟點了點頭,心裏突然竄出了許多刀割似的疼。


    大概看出了男人對和女兒分離的不舍,李琴琴輕嘆了一口氣,突然張開懷抱,擁住了許青舟。


    「保重。前夫。」李琴琴說。


    許青舟閉上眼睛,壓住通紅眼眶裏的酸楚,也迴擁了一下她。


    「對不起……」他說。


    ·


    李琴琴放開許青舟,鑽進了敞開的車門裏。


    許青舟彎腰關門的時候,柔柔突然衝著他身後揮手高聲道:「陸叔叔再見——」


    話沒說完,便被李琴琴輕輕拍了一下,捂住嘴關上了車門。


    許青舟怔愣了幾秒,麵前的計程車開走,他迴過頭。


    熙熙攘攘的街道,與人流貫通的馬路。在紅綠燈亮起的街道對麵,陸承倚著車,正安靜的望著這邊,也不知站了多久。


    人行橫道上,綠燈亮起了。


    一輛輛車接連停住。


    陸承見許青舟發現了自己,於是掐了煙,抬腿,朝著許青舟走了過來。


    第七十四章


    許青舟不知道陸承在那裏站了多久。他走過來時,身上帶著初秋的涼意。


    他站在許青舟身旁,望了一眼計程車消失的方向。過了一陣,才低聲開口:「柔柔走了?」


    許青舟說:「嗯。」


    於是陸承點點頭,抬眼看許青舟,張口做了個口型,但沒出聲。


    許青舟看出來,他問的是:那你……


    許青舟看了一會陸承,突然伸出手,管陸承要了一支煙。陸承猶豫一陣,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許青舟,順便替他點著打火機。


    許青舟就著陸承的手,攏著火,點著煙。但他抽了兩口,就被嗆得咳嗽,於是那根煙又被陸承不容分說地拿走掐了。


    陸承看著許青舟,欲言又止,最後低聲徵求:「先迴去吧。」


    許青舟點點頭,跟在男人身後,上了車。


    ·


    陸承很害怕許青舟會走,可是他卻連試探都不敢。


    他們之間的相處,就仿佛是平靜地湖水一般。在波瀾不驚的表象下,藏著彼此誰也不知道的巨大恐懼與迷茫。


    陸承不敢讓許青舟看出他的嫉妒,他嫉妒的迴想著許青舟與李琴琴兩人彼此相擁摟抱的畫麵。李琴琴曾經給過許青舟一個家庭。那是陸承渴望的,也不可及的。


    所以在許笑嫣走後的那天晚上,陸承不敢去找許青舟要答案。


    他隻能一個人躲在地下室的小酒庫裏,偷偷喝悶酒。


    ·


    這一個多星期,因為容律的留宿,兩個人迫不得己住在一間屋裏。但其實除了第一天的親密之外,剩下的好多天,他們都像是普普通通的室友一樣,說著晚安,然後維持著將觸未觸的界限老老實實睡覺。


    許笑嫣走的這天,許青舟心裏難受,早早就迴屋休息。睡到半夜的時候,猛然驚醒,隨後卻突然開始焦慮發作。這一次的發作,比以往要更加猛烈。他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喘不上氣,心髒一陣陣發慌似的疼。他的手向旁邊摸去,想要讓陸承開燈,這才發現身邊一片冰涼。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在牆邊按亮大燈。深夜十一點,陸承並不在臥室。


    打開門,整個別墅裏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許青舟更加覺得恐慌。他把沿路的燈都打開,先是進了許笑嫣的屋子,坐了一會,但空房間與狹小的環境讓他唿吸更加急促。他開始覺得肌肉無力,大腦缺氧似的喘不過氣。


    他走到客廳,不斷叫著:「有人嗎?」,聲音迴蕩在空闊的房子裏。直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陸承輕聲叫道:「許青舟?」


    ·


    許青舟臉色蒼白,滿臉冷汗涔涔的樣子把陸承嚇到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一把托住許青舟,將消瘦的男人摟在懷裏。


    「怎麽了?怎麽迴事?!」


    許青舟不斷的做著深唿吸。他從陸承的身上聞到了香水的冷香氣,與酒精的味道,那種氣味讓他的血液慢慢平緩下來。


    陸承身後容律跟著出現,他定定看著二人,幾秒種後也嚇了一跳:「許老師怎麽了?」許青舟放慢自己的唿吸,搖搖頭說:「沒事,隻是焦慮發作了。」


    ·


    地下室的酒窖裏,擺著一張不大的木桌子,和圍城迴字形的沙發。一整麵牆上都是紅酒,整整齊齊碼放在格子櫃裏。旁邊有一張吧檯式的可操作的桌子,羅列著各種酒杯和醒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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