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陸蛾子:「這個大豬蹄子,你要倒大黴了我跟你港。」


    「你收拾收拾準備去火葬場追你媳婦吧!」


    第五十四章


    陸承「害」了許青舟兩次。


    第一次是高考的時候。第二次,仿佛命運的巧合一般,是許青舟考研的時候。


    ·


    如果說高考時,許青舟還無法脫離許河獨自生存。那麽幾年的大學生活,則為許青舟積存了一些獨立支付學費與生活費的基礎。


    那一年,許青舟本來已經拿到了文城師範大學的保研名額,這也是許河希望看到的結果。


    但許青舟仍舊不甘心,還是想拚一把,於是放棄了保研資格,轉為申請p大研究生的統考。


    他選報的專業很冷門,統共名額不多。統考成績下來,許青舟筆試成績第一,進入麵試複試。三月初春,當他坐著火車來到燕城的那天,正巧陸承也在p大。


    那時候,陸承在t大物理係裏幾乎已經讀不下去。於是半是輟學半是開始創業,除了平時賣賣藥,沒事就跑到一街之隔的p大醫學院旁聽。


    那天p大本部校園裏有活動,是一款護膚品品牌義賣。陸承從隔壁得了消息,想著看看市場,又順便賺點零花錢,便跑來了校園裏打工。那天他穿了一身印著碩大logo的t恤,臉上應品牌方要求,帶著一副黑色寫了「愛心」二字的大口罩,很不耐煩的走在學校裏。


    路過湖邊的時候,他一眼就看見了許青舟。青年拖著行李箱,正舉目無措地望著雁湖。


    早春三月,學校裏鶯飛草長。湖邊到處都是三三兩兩散步的人。陸承停下腳步,盯著許青舟看。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幾秒鍾以後,許青舟也發現了陸承。那時候他並沒有認出陸承,隻是覺得男孩的那雙眼睛,給人感覺十分熟悉。


    於是他朝前走了兩步,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同學,你好……」許青舟拿出塞在兜裏,被摺疊整齊的複試須知,小聲問道「我想請問一下……xx地理樓……該怎麽走?」


    陸承耳中聽到記憶裏的聲音,他冷冷審視著許青舟,看得青年幾乎有些尷尬起來。他眯起眼睛。


    大麵積的口罩遮住了陸承的半張臉。於是那個冰冷尖銳的目光甚至有些像是笑意。


    「我帶你去。」陸承冷淡的說。


    然後許青舟便淺淺笑起來,他客氣的溫聲道:「謝謝。」


    陸承側頭去看許青舟。「你考研要考到p大麽,是什麽專業?」


    「人文地理。」許青舟毫無戒心地迴答,「今年這個專業招生的人數很少,應該沒人什麽會想報這種冷門專業吧。」


    陸承嗬了一聲,又問:「那你選好導師了嗎?」


    許青舟點了點頭,說了個名字。「專業太冷門了,尤其是p校這種好學校,名額都要看導師。」


    然後他嘆氣道:「難得他肯要我這種跨專業的。聽說是個思想非常激進的教授呢,上課風格很尖銳。我在網上聽過他的課,我很羨慕那種敢說敢做的人。」


    陸承點了點頭,一時有些出神。


    ·


    那一年,仿佛上天的捉弄般,許青舟仍舊沒能去到p大。


    因為就在他複試之後的不久。學校接到了數十封匿名舉報信,舉報那位教授,涉嫌學術造假、猥褻學生、貪汙經費等等多項罪名。


    學校展開了細緻的調職,調查結果指出,那名教授早年間確實與自己的一名女學生有染。該事轟動了校園,學校最終決定開除這名教授。因為教授的減少,研究生名額驟減,p大本校推免生添補了空缺。而來自文城示範的一個許青舟,在等待了很久之後,最終接到的是複試落榜的通知。


    後來許青舟幾番周折,憑藉許河的關係與導師的青睞,被調劑迴了本校讀研。


    兩次人生轉折點的失敗,讓他終於認命般的,同自己本不期望的微末而卑庸的生活屈服。


    ·


    但許青舟並不是知道。那個舉報人。


    ——是陸承。


    ·


    許青舟失魂落魄的迴到陸承公寓。


    他覺得一切仿佛是一場荒唐的鬧劇,而自己不過是其中被玩弄的醜角。


    得知真相以後撕心裂肺的憤怒與悔恨,一種名為「如果」的妄想,鋪天蓋地的將他淹沒。


    如果,某一個微小的巧合不曾發生;如果,自己曾經逃過了命運這隻手掌。


    是不是迄今為止,這數十年來,家庭、婚姻、學業與生活疲憊,乃至被陸承損毀的理想中事業與被摧折的尊嚴,都會重生般,向著迥然不同的方向茁壯發展?


    如果,隻是那一丁點的如果。比如他沒有下樓買煙,或者在p大千千萬萬的學生裏,他問路的那個人不是陸承……


    ·


    晚上十點,陸承從申城趕迴家中。


    他刷卡開門時,心裏還天馬行空地想著許多諸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別勝新婚」之類的諺語。


    他在開會的時候心不在焉,腦子裏總是想著許青舟。


    以至於自己發言後,其他人講的什麽,他一概都沒認真聽。


    「我迴來了,許青舟。」陸承一邊在門口換鞋一邊嚷。


    他手裏提著一個巨大的紙袋,上麵印著burberry的字樣。那是他趁著開會的間歇出去閑逛,給許青舟帶的禮物。


    陸承進到屋子裏。空曠的房間好像還殘留著他剛才唿喊的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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