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森蚺所說的話是否屬實,神像確實是陸靖此行的目標。


    因此當前者表示願意將神像的位置告訴陸靖讓他親自去取時,陸靖實在想不到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你剛才說神像被你吞了進去,如此龐大的身軀,具體位置在哪兒你能感覺到?”


    陸靖望了眼身軀纏繞在林木間的森蚺,開口問道。


    “雖然它這些年已經被我的血肉所包裹,但其中生成的詭異能量對我的侵蝕一刻未停,以我的頭顱為起始,大約在三分之一的部位,你現在過去,我會用意念告訴你更詳細的位置!”


    森蚺催促著陸靖,急劇惡化的身體狀態令它的聲音聽上去頗為焦急。


    陸靖提著紫棘,大致估算了一下森蚺口中的“三分之一”的位置在哪兒,剛要動身,卻又停下了腳步,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忽然看向森蚺問道,


    “其實我這一趟來此,是因為在潛河島的通天道場內遇見了一條巨型鯉魚,是它告訴我神像在你這兒,它好像也跟通天道人關係匪淺,就算那道場如今已變成鬆月道場,它還守在那兒,所以我有些好奇,那條巨型鯉魚或許也是通天道人的弟子?”


    在這條森蚺的意識徹底消散前,陸靖想的是盡可能的多問出一些訊息。


    “巨型鯉魚......”


    聽聞陸靖來此的原因,森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忽又問道,


    “我未曾聽說過師尊降伏過其他的異獸,你們在通天道場內見的它?”


    “沒錯,它自稱是潛河島的守護神並表示是你搶走了神像,所以才讓我們過來將其奪迴,說實話我有些好奇,從潛河島開始,巨型鯉魚,樹洞裏的人,剛才跟我們戰鬥的家夥還有你,你們都各有各的一套說法,這讓我很困惑。”


    通過意念跟森蚺溝通的同時,陸靖乘著藤蔓形成的平台,向著目標位置緩緩移動?


    “若說那守護神說的是正確的?你就是一條蛇妖,那麽我現在應該直接砍下你的頭?不給你任何翻盤的機會......什麽屍體會發生異變?別扯淡了,我不是沒有接觸過那些不可名狀之物?它們對死去的生物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所以你剛才在騙我!”


    背對森蚺的頭顱?陸靖的雙臂架在胸前?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交錯擊打著臂膀。


    他其實根本就不相信那頭巨型鯉魚,同樣也對這條森蚺所說的事情將信將疑,這才決定詐它一詐。


    “你見到的是一條真正的鯉魚還是說......”


    “隻是一個幻象而已,它察覺到了正在鬆月道場?也就是通天道場裏進行度亡法會的我身上的怨氣?所以聯係了我,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森蚺沒有直接否認陸靖剛才說它在說謊的言語,這讓陸靖半眯起眼睛,前進的速度有所減緩,同時提及自己身上的怨氣能量?


    “我在來到潛河島之前曾跟魘鬼海賊團交手,這個海賊團的團長據說就是一個實力極為強悍的法師?我幹掉了他們的幾個幹部,也因此深受怨氣的困擾?你說自己是通天道人的弟子,卻連我身上的異樣都無法察覺?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我修的是自身的超凡能力?並不會法術?怎麽可能看的出你身上的怨氣......你剛才說那條鯉魚感受的到你身上的怨氣?”


    “沒錯,不僅如此,它甚至能準確說出我是受到了詛咒術法的影響,在我看來他比你更像是通天道人的弟子,你這蛇妖殺了這麽多的人,難道通天道人就是這麽教你的?”


    眼珠一轉,陸靖故意激它。


    “哈!被騙了還不自知......怨氣生成的方式可不隻有詛咒術法,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的法師,注意到你身上的怨氣都會將你當成是惡貫滿盈的家夥,而能夠直接分辨出那是詛咒法術的家夥,隻有一種可能,他自己也精通此類法術,你們碰見的......是他,你們碰見的應當是我師父當年封印在道場水池內的一個邪孽,我曾聽師父說起過,那家夥本也是個修為極高的法師,卻自願接受不可名狀之物的侵蝕。”


    森蚺起初還在嘲笑陸靖,可越往下說,言語間卻是逐漸顯出幾分困惑與深思。


    “你說他是邪孽,他就是唄?”


    陸靖察覺到森蚺的情緒變化,嘴角咧了咧,接著往下說,


    “你怎麽不說你的師弟就是被它騙來碩森島的,先費那麽多功夫將符籙和神像都送到你身上,過了這些年又如此大費周折的再弄迴去,他吃飽了撐的?”


    “不,就是他送來的,他被我的師父封印著,尋常方法根本就不可能跑出來,即便是得到了符籙還有神像都沒有任何作用,想要逃生,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讓另一名水平跟我師父差不多的法師出手......”


    “啊,剛才那些人手中有魘鬼海賊團製作的傀儡,專用於控製那些內藏劇毒的僵屍,也就是你剛才吞下的那些東西。”


    不知不覺間,陸靖就從一個質疑者變成了消息的提供者,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發現傳達給森蚺,然後再結合它所知曉的信息,得出更為完整的結論,


    “你說的那個邪孽,一邊讓跟魘鬼海賊團有關聯的人來取符籙,很有可能是為了以此換取魘鬼海賊團團長的出手,轉過頭來又讓我們來取神像,為的恐怕就是把握住對方另一件需要的物品,以此為籌碼來保證交易的順利進行,你覺得對不對?”


    事到如今,陸靖其實已經大概確定了森蚺的身份,這家夥要是跟通天道人沒關係,根本就沒必要跟他說剛才那些話,更別說順著陸靖的思路幫他分析問題。


    “你竟敢套我的話!”


    迴過味來的森蚺在陸靖的腦海中咆哮著。


    “我知道你剛才讓我去取神像大概率是有後手的,或許是同歸於盡,又或許是別的什麽......可你現在想想就這麽幹掉我有任何意義麽,你我都是對方的棋子,包括那邊的家夥同樣如此,我們之間拚個你死我活,到底圖什麽?”


    陸靖抬頭望著天際的鉛灰色雲層,腦海中屬於森蚺的意念保持著緘默,等了會兒,開口說道,


    “就這麽毫無價值的死在這無人問津得島嶼上,你甘心麽,若你信的過我,咱們之間興許還能合作一場不是麽,當年害死你師父的人,你就不想報仇?”


    “......七寸,鱗片底下!”


    良久,陸靖的耳畔再度響起森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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