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巒倒不至於被這場麵嚇到,隻是覺得自己的認知再一次被突破極限了而已。他催著何冠陽問:「那到底我媽能不能查到啊?」


    何冠陽哼了一聲:「你當我們cupressus是吃素的?除了我們網站自己有權限的部分之外,其他人都查不到我們內部的數據,你媽手伸得再長也隻能查到小情兒通過渣打在香港的帳戶轉入滙豐內地帳戶的不明進項,這是頂天了的。不然隨隨便便一個有點權勢的人都能查到我們主播的底兒了,我們還做什麽生意啊。」


    魏巒鬆了一口氣,嘴角也微微鬆出了一個笑容,看向了身邊的範予歌。但範予歌的視線卻仍然盯在何冠陽的身上,何冠陽也是一樣的目光銳利。


    「範予歌,你聽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戰爭。」


    這是魏巒第一次聽到何冠陽喊範予歌的全名。他有些驚訝於何冠陽此時凝重的神色,但範予歌顯然並不驚訝,而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心裏有數,你放心。」他的聲線沉沉的,眼神卻堅定。何冠陽嘆了口氣,眼神裏微微帶上了一些愁緒:「我放不了心啊……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幫你做,但是更多的,是你要自己麵對的。」


    「一切小心。」


    ☆、第 34 章


    魏巒和範予歌下午還要趕迴去接薇薇放學,所以早早的就從何冠陽的別墅離開了。半路上魏巒還接了個電話,他一天沒去公司了,公司裏出了點狀況,問他能不能迴去處理。魏巒隻能先把範予歌放在幼兒園附近,再開車去公司,在公司裏焦頭爛額地忙到了晚上快九點,才拖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迴到家。


    ——嘿嘿,他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當範予歌的家是自己家了!想到這兒魏巒還挺歡欣雀躍的。薇薇已經快要洗漱睡覺去了,而雖然他之前已經給範予歌打了電話說晚上不迴來吃飯了,但範予歌還是給他留了碗熱乎乎的湯,讓魏巒心裏的幸福感更加爆炸。


    他洗澡的時候還在想今天白天跟何冠陽談的那些事。魏巒心裏清楚何冠陽說得有道理。人心並沒有那麽堅如磐石,魏巒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現在雖然因為愛上了範予歌而像個人樣了,但就算是魏巒自己也無法保證他能一直這麽像個人樣一直到活完這輩子。而如果他哪天又不做人了,那麽首當其衝要倒黴的肯定是範予歌啊。


    所以就算何冠陽不說,範予歌也沒有任何要求,魏巒自己也必須為範予歌做打算。可氣的是魏巒自己明明已經打算這麽做了,何冠陽還非要畫蛇添足地再敲打他一番,而且還是當著範予歌的麵!這樣不就顯得我以後無論對範予歌多好,都是在何冠陽的威脅之下被迫為之的嗎?


    魏巒並不在乎何冠陽怎麽想,但是他很在乎範予歌怎麽想。他感覺得到範予歌對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沒什麽信心,一直是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在和他相處,魏巒無比想餵範予歌吃一肚子的定心丸,可誰知道範予歌的定心丸還沒吃下去,何冠陽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操心丸。


    「何冠陽為什麽對你那麽好啊……」洗完澡出來之後薇薇已經睡了,魏巒就忍不住抱著範予歌抱怨道。


    範予歌小心地靠在他懷裏:「有嗎?」


    「有啊。就像那個高幸說的一樣,他自己也沒有經濟基礎,要靠男人來養活,但是為了你他居然肯向自己的金主借刀?這還不算對你好啊。」


    範予歌抿著嘴笑了起來。「是你誤會了。高幸那樣說也隻是氣話,陽哥嘛……你聽他那麽說,其實他是有傍身之技的。你今天看到的那幅超大的畫,其實是陽哥自己畫的。」


    「……他自己畫的?!」魏巒吃了一驚,「他是個畫家嗎?」


    「對。他在外麵有很多假名,除了做主播用的陽陽之外,做畫家的這個假名叫做『臤』,在他們圈裏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那麽硬氣,能把高幸耍得團團轉。」想起在別墅裏看到的高幸和何冠陽之間的種種,魏巒不禁嘆服。「那高幸還敢這麽說他?不怕何冠陽氣起來一溜煙跑沒了?我看高幸根本拿不住他嘛。」


    「因為『臤』這個畫家身份,其實是高幸的父親高仲涵捧出來的。那時候陽哥還很年輕,剛成年吧,遇到高仲涵的時候也挺落魄的,他其實……一開始是被高仲涵給包養了。」


    魏巒聽得目瞪口呆。在別墅裏聽高幸和何冠陽說話的時候他也猜出來一點,原來還真是這樣啊!


    「牛逼啊……這個何冠陽,老子兒子都被他迷得團團轉的?」


    範予歌笑了一下:「陽哥確實很迷人,你今天看他的畫不是也看呆了?」


    魏巒有些有些羞惱:「我那是沒見過那麽大的裸照!而且我完全沒覺得他迷人!至少比起你來他還差遠了!」


    範予歌臉紅了,瞥著魏巒低頭笑了出來。「那隻是因為你跟陽哥言語不和罷了。陽哥他……確實很照顧我,所以看你不爽。」


    魏巒氣唿唿的:「你還不承認他對你好……你沒錢的時候他給你出主意、捧你做當紅主播,你跟我在一起了要歇業,他還為你操心這操心那的。我承認是我耍了一堆小聰明把你給騙到手的,但是我對你是認真的啊,我長這麽大就沒這麽認真過。」


    他一氣兒抱怨了一大堆,其實說出口之後他就後悔了。這些心思他本來不想跟範予歌吐露的,說出來顯得他小家子氣,沒想到一時不慎,還是說出來了。這時候的魏巒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親爹以前說過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把肚子裏那點牢騷跟你媽發出來了,在你媽麵前我什麽都藏不住,什麽都想往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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