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正一手拉著韶華公主，一手拉著李玥然，同仇敵愾的討伐著方家，聽到皇上這樣說，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李玥然的手，“文兒啊，哀家這個兒子呢，的確不錯，你好好考慮考慮啊。”
李玥然害羞的點點頭，然後跟著父母兄嫂去了側殿，蕭清遠歎了口氣，“文兒，你覺得那榮親王如何？你若不喜歡，爹就和皇上說。”
李氏點點頭，“你爹說的沒錯，你千萬不要有負擔，凡事有你爹呢！”
蕭逸皺著眉，“我還是覺得這門親事不妥，父親，母親，那可是王爺，現在雖然答應沒有側妃侍妾什麽的，也不計較子嗣的事。可是若日後他反悔了呢？那可是世襲罔替的親王之位，他能甘心讓給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嗎？”
“慎言！”蕭清遠喝道。
蕭逸悻悻然住了嘴，韶華公主歎了口氣，事實上她也有此擔心。或許情濃的時候，皇叔不會想這些，可是以後呢，一旦濃情退卻之後，皇叔會不會後悔呢！她不敢打包票。
李玥然看著家人們愁眉苦臉的樣子，笑了，他們的擔心她都知道，隻是別人或許不相信，可是她卻是十分相信他的。李玥然開口了，“爹，娘，哥，嫂子，既然是皇上親自開口，爹娘就答應了吧！我相信他。”
蕭清遠看著女兒，“文兒，你可想清楚了。這事關你的終身幸福，爹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擔心太多，蕭家有爹和你哥哥呢，且倒不下去。”
李玥然笑了，“爹娘，說出來或許你們都不會相信，可是女兒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確信他就是那個值得我托付終身的人。他答應我的事肯定能做到。爹，娘，你們放心吧！”
蕭清遠深深的看著女兒，發現她言辭真誠，沒有絲毫不情願，他歎了口氣，“好吧，文兒，爹希望你知道，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事情，爹和哥哥們都在這裏。你無需害怕！”
李玥然點點頭，“爹娘，你們放心，我會幸福的。”
蕭清遠等人迴到了前麵，蕭清遠一抬頭就看到榮親王一臉期待的表情，蕭清遠愣了愣，方才說道：“陛下，王爺，這門親事，臣答應了。隻希望王爺能好好照顧小女。”最後一句說的尤其慎重。
鳳淵聽到蕭清遠的話後一臉歡喜，然後湊到蕭清遠跟前，拉著蕭清遠的手慎重的說道：“嶽父大人請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文兒的。我用我的姓氏發誓，文兒她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眾人都被鳳淵的話給肉麻到了。尤其是皇上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鳳淵轉身跑到皇上跟前，“皇兄，賜婚吧！人威遠侯都答應了！”
皇上搖搖頭，“威遠侯答應了的話，朕就下旨賜婚，這婚期嘛？”
“半個月後，五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就那天吧，好不好？嶽父、嶽母大人，好不好？五月初八真的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日子，諸事皆宜。”鳳淵急道。
皇上看了蕭清遠一眼，“嗬嗬嗬，清遠啊，朕這個弟弟實在是等不及了，你看這日子？”
蕭清遠見榮親王這樣熱情，有些意外，看了李氏和兒子兒媳一眼，點點頭，“都聽陛下的。”
第二天，朝臣們都被一道賜婚聖旨給驚著了，威遠侯之女和榮親王？這輩分該怎麽算呢。不過大家又認識到了威遠侯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子也能成為榮親王妃。這盛寵真是……
不過也有些人看了新任的子爵方景瑞一眼，意有所指的笑了。
方景瑞下朝迴府後，臉色鐵青，王氏見狀，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又有人嘲笑咱們家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方景瑞沉著臉，“今天早朝，陛下下旨為榮親王賜婚了，母親，你猜對方是誰？”
“誰？”王氏不解的問道，“和咱們家有關係嗎？”
方景和方景文想到一個可能，異口同聲的說道：“該不會是蕭家吧？”
方景瑞點點頭，“沒錯！就是蕭氏。聽說榮親王還答應了蕭家，終身不納二色！”
王氏陰沉著臉，“什麽！那可是王爺！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母親！”方景和皺眉道。
王氏深吸了口氣，“眼下怎麽辦？蕭家已經出了一個大長公主，一個駙馬，一個郡馬，蕭清遠又簡在帝心，如今又多了個世襲罔替的親王妃。咱們要報此奇恥大辱，更是難上加難。”
方景和方景文壓根沒打算向蕭家尋仇，之前所言不過是為了安撫嫡母兄長罷了，如今一看，就更沒有尋仇的可能了。不過，還是得將話和嫡母說清楚了，免得她一時糊塗，做下什麽錯事。
“母親，眼下如何恢複陛下的信任，讓方家更進一步才是最要緊的事。至於蕭家，母親，此事原本就是我們家欺瞞在先，蕭家此舉也是情有可原。況且在陛下心裏，更信任的是蕭家，我們實在沒必要為了此事和蕭家再起爭執。”方景文勸道。
“難道就這麽算了！祖宗在戰場上拚死掙迴的爵位，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降爵了，九泉之下，該如何和祖宗交代！”王氏怒道。
方景和脾氣暴躁，若不是五弟一直按著他，他早就怒了，“要交代也是要三哥去交代！母親心心念念要報仇，現在人家是侯，打個是子爵，如何報的了這個仇！”
“現在是報不了，可不代表以後報不了。四弟，五弟，我有法子。”方景榮扶著舒佳人走了進來。
方景瑞神情不悅，“三弟，現在我們在說正事，這樣的場合，還是讓三弟妹下去歇著吧！”
“大哥，這個主意還是佳人提出來的，她當然要在場了。佳人，你說吧！”方景瑞溫和的說道。
舒佳人先是衝著方景瑞靦腆的一笑，然後說道：“既然陛下這條路走不通，那咱們為何要在陛下這裏白費功夫呢？與其浪費這個時間，不如另尋明主。我聽二哥說過，蕭家是支持正統嫡出的，可是古往今來，能順利承繼大統的太子能有幾個。陛下除了太子，還有十餘位皇子，咱們家不如在這些皇子中選一個支持，將來他若能繼承皇位，咱們方家可就有從龍之功，到時候，處置蕭家還不是輕而易舉。別忘了，三妹今年才十三，姿顏甚美，稍加□□，將來必能有所成就。而蕭家呢，長公主已死，公主郡主都是嫁出去的，作用即使有，也也不大。而親王妃？不過一個閑散宗室而已，能起到多大作用！哪有寵妃的枕頭風厲害呢！”隨即溫柔一笑，“當然了，這隻是我的小見識。母親和大伯叔叔們聽聽便是。”
這個提議，別人不說，王氏第一個就心動了，若像佳人說的那樣，不但秒如有了個好歸宿，方家也能更恢複爵位，甚至若秒如能誕下皇嗣，方家或許還能更進一步，承恩侯府，多麽榮耀啊。
方景和翻了個白眼，“三嫂說的簡單，可是這談何容易。三妹可隻有一個，可陛下卻又那麽多皇子，萬一咱們選錯了呢？那三妹的終身可不就耽誤了嗎？退一萬步說，就算咱們選對了人，可是誰能保證三妹能在皇子的後宅中站穩腳跟，得到皇子的寵愛，平安誕下皇嗣？要知道，能嫁給皇子的人，家世能力都不簡單。如果是蕭家，或許有能力，可是我們方家？嗬嗬！”方景和冷笑道。
舒佳人不動聲色，依舊笑的溫柔，“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具體要不要這麽做，怎麽做，自然是大伯和叔叔們做主了。”
方景和還要嘲諷她幾句，王氏先說話了，“佳人這個提議很好。我覺得可行。有蕭家一日，陛下就不會重用我們方家。我們必須要另覓賢主了。左右秒如還小，還有幾年時間。三四年的時間，足夠你們找到賢主投靠了。”說著，王氏深深的看著方景和方景文。
第80章 明珠記之配無辜 七
方景和方景文互相對視了一眼, 對於嫡母這樣理所應當的語氣，心中滿是憤懣, 再一看三個嫡兄, 長兄一臉期待，次兄一臉無辜, 三哥則是一臉滿意的看著舒佳人。
方景和方景文並肩走在一起，身後方景榮一臉溫柔的扶著舒佳人，“佳人慢一點！小心台階。”
方景和方景文避讓到一邊, 舒佳人想起了什麽, 溫柔啟聲，“四弟，五弟, 關於方才的事, 我有點想法。外麵的事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之前我聽舅，不對, 聽父親說起過，幾位皇子中, 唯有七皇子身份最低, 生母不過是個宮女，生下七皇子之後, 也沒有母以子貴，到死都隻是個貴人。七皇子在諸皇子之中隻是個小透明，不得聖上重視, 娶的嫡妻也隻是個清貧翰林的女兒，七皇子既沒有母族支持，也沒有妻族支持。我想著，錦上添花哪裏比得上雪中送炭。四弟五弟您說是吧？”
說完後，舒佳人溫柔一笑，扶著方景榮走了。
方景和方景文陰沉著臉，嫡母指使他們也就罷了，憑什麽舒佳人也敢這樣理所應當的指使他們。她知道什麽？就敢在這指手畫腳！她說的這些，他們早就調查過了！什麽雪中送炭？越是像七皇子這樣的人，就越敏感多疑，也越不易靠近，你這麽平白無故的示好，你以為七皇子不會懷疑嗎？況且，七皇子妃已經占據了優勢，她雖然家世寒微，可母親卻是武將家的女兒，傳說七皇子妃幼時就力大無窮。因著七皇子妃的勇武，很是為七皇子出了幾迴頭，據說人夫妻感情挺好的。且七皇子妃管理後院側妃侍妾就跟管理軍隊裏的士兵一樣，不跟你講道理，全憑武力鎮壓。三妹哪怕渾身長滿心眼呢，在七皇子妃這樣不講理的人手裏也討不到好。異想天開的太厲害了！
“四哥，咱們真要去接觸七皇子嗎？”方景文問道。
方景和一臉陰鷙，他抬了抬手，示意方景文先不要說話，二人繼續往前走，走到湖心亭裏，方才說道：“當然不去！五弟，我受夠了。嫡母指派我們倒也罷了，什麽時候，她舒佳人也能理直氣壯的對我們指手畫腳了？就算真的傾闔府之力將三妹推上了那個位子，你認為受益的會是誰？是你我嗎？顯然不可能。因著我們庶出的身份，三妹一向看我們不起，就算真有那一天，得利的也隻有大哥二哥三哥他們。我們倆，隻能光做事，卻享不了福。我不甘心！”
方景文深深的看了方景和一眼，“四哥，你的意思是？”
“大妹妹二妹妹已經出閣了，姨娘也早就不在了。哼，父親若還在，看在父親的份上，咱們自然什麽都不能做。可是如今憑什麽要我們為了他們的利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卻什麽都不必做，隻需動動嘴皮子，坐享其成就行了！我不甘心！”方景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況且，現在形勢對方家很不利，若有了蕭家的支持，方家重迴朝堂那是遲早的事，就是暗中另覓賢主也會事半功倍，可惜啊，被三哥這個蠢貨給毀了！如今，想要恢複昔日榮光，難上加難。五弟，說實話，若單純為了方家，為了父親，讓我做什麽都願意，可是現在，我們努力的一切，隻是成全了那些蠢貨，我不願意！”
方景文站了起來，“四哥，你說的話恰好就是我心裏想的。我也不願意。早在母親提出讓三哥娶蕭氏女的時候，我就不願意了。明明你我才是兄弟之中最有能力之人，無論你我誰娶了蕭氏女，都會牢牢將她捏在手心裏，哪怕付出一輩子的時間，也會為她編織一個天衣無縫的完美世界，可惜啊，母親卻為了自己的私欲，將這個機會給了三哥，那個見了舒佳人就走不動道的蠢貨！四哥，你能想明白，我很高興。四哥，我們該怎麽做？”
方景和邪魅的一笑，“自然是帶著我們應得的部分離開京城，我們去海外，那邊天高海闊，自由自在。多好！”
“可是大妹妹二妹妹她們？”方景文有些猶豫。他們若一走了之，難免嫡母嫡兄不會將火發到妹妹身上。
“大妹妹隨著夫家去了西南，二妹妹一家則舉家搬迴了西北老家。妹夫們對妹妹又不錯，方家的手還沒那麽長！”方景和冷笑道，當初嫡母為大妹妹二妹妹選了這門親事，他們若不是親自考察過，知道妹夫及妹夫一家人都不錯，隻是家境貧寒，條件艱苦了些，才不會裝作不知情，讓嫡母將大妹妹二妹妹嫁了出去。
“好，四哥，我都聽你的。隻是，咱們要不要給大妹妹二妹妹去封信，讓她們小心提防些。”方景文說道。
“好，你去寫信，其他的事交給我。三個月後，咱們就走。”方景和說道。
方景文點點頭，兄弟兩是方家兄弟中城府最深之人，下定決心之後，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甚至還按照舒佳人的提議，暗中接近七皇子。王氏和舒佳人等樂見其成。
“妹妹，你關心方家做什麽？他們那家人，翻不起什麽大浪！”蕭斯好奇的問道。
“不能掉以輕心。君子易防小人難防，方家人的行徑，就是徹頭徹尾的小人。這樣的人，出了事，從來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總是將錯誤歸咎到他人身上。很顯然，如今我們蕭家，就是她們眼中的惡人，若有朝一日，她們圖謀的事情成了真，方家得了勢，到時候倒黴的，第一個就是我們蕭家。哥哥們還是重視起來的好。”李玥然認真的說道。
“說的好！”程諾一邊鼓掌，一邊走了進來，“你放心，我已經派人盯著方家了。方家兄弟中，最需要重視的就是老四方景和以及老五方景文，他們兩就是方家智囊。不過目前來看，這兩個人已經有了異心。其他的幾個，方景瑞無能，方景謙紈絝，方景榮更是蠢貨一個，他那個妻子舒佳人都比他聰明。不足為慮。”
蕭逸站了起來，“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然後責怪的看著跟在榮親王身後的管家，管家表示我也很無奈啊，他是王爺，又是未來的姑爺，我若得罪了王爺，王爺將來遷怒於大小姐怎麽辦。
程諾表示，管家大叔，你的臉沒那麽大！
“我這幾年東奔西走，得了不少好東西，我想著你在家無聊，便拿過來給你賞玩。來人，將東西抬上來。”程諾笑嗬嗬的說道。
隨著程諾的聲音，一抬抬東西絡繹不絕的被抬了進來，不一會就把花廳塞到滿滿的，連院子外麵都擺了大半院子。
蕭家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榮親王這是把王府的私庫都搬空了嗎？
李玥然哭笑不得，“王爺這是做什麽呢？”
程諾也覺得是不是太多了些，他一拍腦袋，“哎呀，我太糊塗了。以後等你過門了再慢慢欣賞也是一樣的。不過東西搬都搬來了，再搬迴去算什麽呢，你就收下吧！來看看，這是南海珍珠，都是粉色的，有櫻桃那麽大，這些足夠你串個珠簾了，你不是說過你喜歡那什麽一簾幽夢上的珠簾嗎？這個比那個好看多了。還有這個，是珊瑚，這個是一整套用玉石製得涼席，你怕熱，這裏又沒有那個，嘿嘿，睡這個很好，對了，我最近正在找人研究看能不能把風扇製出來，到時候你也能輕鬆點。”
那邊程諾圍著李玥然獻殷勤。這邊蕭家四兄弟卻抱胸看著。蕭邇笑道：“我家文兒真是好氣度，榮親王腦子不好，文兒也不生氣。”
“是啊，這榮親王雖然腦子不大好，不過對文兒卻很好。算他有眼光。”蕭山也說道。
蕭家兄弟雖然覺得榮親王的話有些古怪，不過自家妹子他們還是信得過的，之前絕對和榮親王沒有關係，他們不會懷疑自家妹子，隻能懷疑榮親王是不是腦子有病了，不然他這樣詭異的行為怎麽解釋。
李玥然含笑看著程諾，眼光也注意到幾個哥哥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笑道：“好了，差不多就得了，現在可不是以前，規矩禮法能要人命的。趕緊迴去吧！不過還有十來天的時間，你都等不急嗎？”
程諾也知道這些，頗有些遺憾，“好吧，那我先迴去準備聘禮去了，你放心，我一定風風光光的來迎娶你！”說完，程諾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李氏正在帶著四個兒媳婦重新整理女兒的嫁妝，嫁給親王妃，嫁妝什麽的自然得相應的調整一下了，得到消息，匆忙趕了過來，隻看見擺了滿滿一地各色各樣的東西，“不是說王爺來了嗎？人呢？哎呀，我說離大婚隻有十來天了，怎麽能這時候讓王爺進來呢！你們也不攔著點。”
李玥然笑道：“母親不必擔心，我和王爺說好了，他不會再來了。”
李氏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這些東西，“那這些東西怎麽辦？”
蕭逸笑道：“王爺說是給妹妹的賞玩的，算到嫁妝裏去唄。”
第81章 明珠記之配無辜 八
程諾果然如他承諾的那般, 給了李玥然一個盛世婚禮。這場盛世婚禮, 嫁妝和聘禮就不說了, 反正足夠讓好些人眼紅一輩子了。單成親那一日的盛況，空前絕後說不上，但最起碼最近二十年裏無人能及, 就連太子娶妃也比不上。不是說規製，而是指熱鬧程度。
古人成親和現在不同, 古人成親大多在晚上。大婚那一日，從威遠侯府到榮親王府, 每隔十步，就豎著一個火把, 照的半個京城都明亮不已, 程諾還請了羽林衛負責今晚的安保工作, 一個個穿著鎧甲的羽林衛站在路邊, 個個帥氣無比。
程諾穿著大紅禮服, 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是他親自挑選的伴郎團, 浩浩蕩蕩的往威遠侯府去了。沿途, 身後的侍衛們抬著一筐筐銅錢, 一路走, 一路撒，引得圍觀的百姓哄搶，然後高唿“祝王爺和王妃百年好合！”
程諾騎在馬上，自得不已。
動靜鬧的太大, 引得不少人出來圍觀。唯獨方家，大門緊鎖，閉門不出。可即使是這樣，外頭的熱鬧喧嘩還是傳到了內院。花廳裏，王氏端坐在上首，麵沉如水。
底下方景瑞等人坐在下麵，臉色也都十分不好，唯有方景和方景文麵色如常。
王氏氣的一拍桌子，“蕭家實在欺人太甚！”
方景和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母親，這事與蕭家有什麽關係，您要怪，也該怪榮親王啊！”不過是因為榮親王地位尊崇，王氏不敢得罪，柿子撿軟的捏罷了。
“哼，若不是蕭家挑唆的，榮親王為何特意拐了個彎，從我家門前經過，這不是特地做給我們方家看的嗎？”王氏怒道。
方景和還欲再說，方景文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舒佳人見狀，拿帕子掩著嘴輕咳一聲，方景榮反應過來，開口問道：“四弟，接近七皇子的事進行的怎麽樣了？”
方景和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這三哥，受製於婦人，真是……“三哥放心，正在進行中。不過七皇子防備心極重，此事隻能徐徐圖之。對了，我和五弟商量了一下，替三妹妹找個兩個教養嬤嬤。如今的三妹妹，資質平平，不足以在皇子後院生存下去。這兩個教養嬤嬤雖然嚴了些，但足以讓三妹妹脫胎換骨。”豈止是嚴了一點點，他找的這兩個嬤嬤，是宮裏慎刑司出來的，手段淩厲隱秘，教訓起人來，一點痕跡不露。既然要走了，自然得讓三妹妹吃點苦頭。若她能受得了，或許真有那個本事在七皇子後院裏生存下來。這樣，或許是她的造化。
王氏點點頭，“恩，你考慮的很周到。”忽又想起一事，“既然決定投靠七皇子，那麽有些事也該做起來了。我打聽到了，七皇子的生母謙貴人還有個弟弟，家中兩子一女，都是嫡出，其女今年十五，老四老五，你們兩個看看，誰娶了她比較合適。雖然錢家隻是平民，可她卻是七皇子嫡親的表妹。這樣的身份，若是進了七皇子的後院對秒如也不好，不如咱們家娶了她。這樣的話，和七皇子就是連襟，關係也更加親密了。”
方景和方景文眼中閃過一絲屈辱，是不是在嫡母眼裏，他們這樣的庶出，就隻配娶平民百姓的女兒。就算他是七皇子的舅家，等七皇子發達之後，或許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誰知道那是多少年後的事，難道他們就活該為了他們的利益犧牲自己嗎？
“母親，這事還是暫時不要提吧！方才兒子也說了，七皇子是個防備心極重的人，這時候貿貿然提出要娶他的表妹，難免七皇子會懷疑什麽。不如在過一段時間，等兒子獲取了七皇子一定的信任，在親自和七皇子提這件事，如果七皇子能親自做媒，那才萬無一失。”方景和壓抑著內心的憤懣，麵無表情的說道。
王氏想了想，“好吧，你們自己見機行事吧！不過，要快。萬一被別人慧眼識珠，先行一步，那可就糟了。”
“母親放心，兒子心中有數。”方景和說道。
方景瑞清了清嗓子，“四弟五弟，大哥也知道這事委屈了你們，大哥一定會補償你們的。隻是，反過來想，若是將來七皇子真有榮登大寶的那一日，加封母族勢在必行，或許一個承恩公跑不了。到時候錢家女兒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你們也不吃虧是不是？”
李玥然害羞的點點頭，然後跟著父母兄嫂去了側殿，蕭清遠歎了口氣，“文兒，你覺得那榮親王如何？你若不喜歡，爹就和皇上說。”
李氏點點頭，“你爹說的沒錯，你千萬不要有負擔，凡事有你爹呢！”
蕭逸皺著眉，“我還是覺得這門親事不妥，父親，母親，那可是王爺，現在雖然答應沒有側妃侍妾什麽的，也不計較子嗣的事。可是若日後他反悔了呢？那可是世襲罔替的親王之位，他能甘心讓給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嗎？”
“慎言！”蕭清遠喝道。
蕭逸悻悻然住了嘴，韶華公主歎了口氣，事實上她也有此擔心。或許情濃的時候，皇叔不會想這些，可是以後呢，一旦濃情退卻之後，皇叔會不會後悔呢！她不敢打包票。
李玥然看著家人們愁眉苦臉的樣子，笑了，他們的擔心她都知道，隻是別人或許不相信，可是她卻是十分相信他的。李玥然開口了，“爹，娘，哥，嫂子，既然是皇上親自開口，爹娘就答應了吧！我相信他。”
蕭清遠看著女兒，“文兒，你可想清楚了。這事關你的終身幸福，爹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擔心太多，蕭家有爹和你哥哥呢，且倒不下去。”
李玥然笑了，“爹娘，說出來或許你們都不會相信，可是女兒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確信他就是那個值得我托付終身的人。他答應我的事肯定能做到。爹，娘，你們放心吧！”
蕭清遠深深的看著女兒，發現她言辭真誠，沒有絲毫不情願，他歎了口氣，“好吧，文兒，爹希望你知道，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事情，爹和哥哥們都在這裏。你無需害怕！”
李玥然點點頭，“爹娘，你們放心，我會幸福的。”
蕭清遠等人迴到了前麵，蕭清遠一抬頭就看到榮親王一臉期待的表情，蕭清遠愣了愣，方才說道：“陛下，王爺，這門親事，臣答應了。隻希望王爺能好好照顧小女。”最後一句說的尤其慎重。
鳳淵聽到蕭清遠的話後一臉歡喜，然後湊到蕭清遠跟前，拉著蕭清遠的手慎重的說道：“嶽父大人請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文兒的。我用我的姓氏發誓，文兒她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眾人都被鳳淵的話給肉麻到了。尤其是皇上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鳳淵轉身跑到皇上跟前，“皇兄，賜婚吧！人威遠侯都答應了！”
皇上搖搖頭，“威遠侯答應了的話，朕就下旨賜婚，這婚期嘛？”
“半個月後，五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就那天吧，好不好？嶽父、嶽母大人，好不好？五月初八真的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日子，諸事皆宜。”鳳淵急道。
皇上看了蕭清遠一眼，“嗬嗬嗬，清遠啊，朕這個弟弟實在是等不及了，你看這日子？”
蕭清遠見榮親王這樣熱情，有些意外，看了李氏和兒子兒媳一眼，點點頭，“都聽陛下的。”
第二天，朝臣們都被一道賜婚聖旨給驚著了，威遠侯之女和榮親王？這輩分該怎麽算呢。不過大家又認識到了威遠侯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子也能成為榮親王妃。這盛寵真是……
不過也有些人看了新任的子爵方景瑞一眼，意有所指的笑了。
方景瑞下朝迴府後，臉色鐵青，王氏見狀，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又有人嘲笑咱們家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方景瑞沉著臉，“今天早朝，陛下下旨為榮親王賜婚了，母親，你猜對方是誰？”
“誰？”王氏不解的問道，“和咱們家有關係嗎？”
方景和方景文想到一個可能，異口同聲的說道：“該不會是蕭家吧？”
方景瑞點點頭，“沒錯！就是蕭氏。聽說榮親王還答應了蕭家，終身不納二色！”
王氏陰沉著臉，“什麽！那可是王爺！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母親！”方景和皺眉道。
王氏深吸了口氣，“眼下怎麽辦？蕭家已經出了一個大長公主，一個駙馬，一個郡馬，蕭清遠又簡在帝心，如今又多了個世襲罔替的親王妃。咱們要報此奇恥大辱，更是難上加難。”
方景和方景文壓根沒打算向蕭家尋仇，之前所言不過是為了安撫嫡母兄長罷了，如今一看，就更沒有尋仇的可能了。不過，還是得將話和嫡母說清楚了，免得她一時糊塗，做下什麽錯事。
“母親，眼下如何恢複陛下的信任，讓方家更進一步才是最要緊的事。至於蕭家，母親，此事原本就是我們家欺瞞在先，蕭家此舉也是情有可原。況且在陛下心裏，更信任的是蕭家，我們實在沒必要為了此事和蕭家再起爭執。”方景文勸道。
“難道就這麽算了！祖宗在戰場上拚死掙迴的爵位，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降爵了，九泉之下，該如何和祖宗交代！”王氏怒道。
方景和脾氣暴躁，若不是五弟一直按著他，他早就怒了，“要交代也是要三哥去交代！母親心心念念要報仇，現在人家是侯，打個是子爵，如何報的了這個仇！”
“現在是報不了，可不代表以後報不了。四弟，五弟，我有法子。”方景榮扶著舒佳人走了進來。
方景瑞神情不悅，“三弟，現在我們在說正事，這樣的場合，還是讓三弟妹下去歇著吧！”
“大哥，這個主意還是佳人提出來的，她當然要在場了。佳人，你說吧！”方景瑞溫和的說道。
舒佳人先是衝著方景瑞靦腆的一笑，然後說道：“既然陛下這條路走不通，那咱們為何要在陛下這裏白費功夫呢？與其浪費這個時間，不如另尋明主。我聽二哥說過，蕭家是支持正統嫡出的，可是古往今來，能順利承繼大統的太子能有幾個。陛下除了太子，還有十餘位皇子，咱們家不如在這些皇子中選一個支持，將來他若能繼承皇位，咱們方家可就有從龍之功，到時候，處置蕭家還不是輕而易舉。別忘了，三妹今年才十三，姿顏甚美，稍加□□，將來必能有所成就。而蕭家呢，長公主已死，公主郡主都是嫁出去的，作用即使有，也也不大。而親王妃？不過一個閑散宗室而已，能起到多大作用！哪有寵妃的枕頭風厲害呢！”隨即溫柔一笑，“當然了，這隻是我的小見識。母親和大伯叔叔們聽聽便是。”
這個提議，別人不說，王氏第一個就心動了，若像佳人說的那樣，不但秒如有了個好歸宿，方家也能更恢複爵位，甚至若秒如能誕下皇嗣，方家或許還能更進一步，承恩侯府，多麽榮耀啊。
方景和翻了個白眼，“三嫂說的簡單，可是這談何容易。三妹可隻有一個，可陛下卻又那麽多皇子，萬一咱們選錯了呢？那三妹的終身可不就耽誤了嗎？退一萬步說，就算咱們選對了人，可是誰能保證三妹能在皇子的後宅中站穩腳跟，得到皇子的寵愛，平安誕下皇嗣？要知道，能嫁給皇子的人，家世能力都不簡單。如果是蕭家，或許有能力，可是我們方家？嗬嗬！”方景和冷笑道。
舒佳人不動聲色，依舊笑的溫柔，“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具體要不要這麽做，怎麽做，自然是大伯和叔叔們做主了。”
方景和還要嘲諷她幾句，王氏先說話了，“佳人這個提議很好。我覺得可行。有蕭家一日，陛下就不會重用我們方家。我們必須要另覓賢主了。左右秒如還小，還有幾年時間。三四年的時間，足夠你們找到賢主投靠了。”說著，王氏深深的看著方景和方景文。
第80章 明珠記之配無辜 七
方景和方景文互相對視了一眼, 對於嫡母這樣理所應當的語氣，心中滿是憤懣, 再一看三個嫡兄, 長兄一臉期待，次兄一臉無辜, 三哥則是一臉滿意的看著舒佳人。
方景和方景文並肩走在一起，身後方景榮一臉溫柔的扶著舒佳人，“佳人慢一點！小心台階。”
方景和方景文避讓到一邊, 舒佳人想起了什麽, 溫柔啟聲，“四弟，五弟, 關於方才的事, 我有點想法。外麵的事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之前我聽舅，不對, 聽父親說起過，幾位皇子中, 唯有七皇子身份最低, 生母不過是個宮女，生下七皇子之後, 也沒有母以子貴，到死都隻是個貴人。七皇子在諸皇子之中隻是個小透明，不得聖上重視, 娶的嫡妻也隻是個清貧翰林的女兒，七皇子既沒有母族支持，也沒有妻族支持。我想著，錦上添花哪裏比得上雪中送炭。四弟五弟您說是吧？”
說完後，舒佳人溫柔一笑，扶著方景榮走了。
方景和方景文陰沉著臉，嫡母指使他們也就罷了，憑什麽舒佳人也敢這樣理所應當的指使他們。她知道什麽？就敢在這指手畫腳！她說的這些，他們早就調查過了！什麽雪中送炭？越是像七皇子這樣的人，就越敏感多疑，也越不易靠近，你這麽平白無故的示好，你以為七皇子不會懷疑嗎？況且，七皇子妃已經占據了優勢，她雖然家世寒微，可母親卻是武將家的女兒，傳說七皇子妃幼時就力大無窮。因著七皇子妃的勇武，很是為七皇子出了幾迴頭，據說人夫妻感情挺好的。且七皇子妃管理後院側妃侍妾就跟管理軍隊裏的士兵一樣，不跟你講道理，全憑武力鎮壓。三妹哪怕渾身長滿心眼呢，在七皇子妃這樣不講理的人手裏也討不到好。異想天開的太厲害了！
“四哥，咱們真要去接觸七皇子嗎？”方景文問道。
方景和一臉陰鷙，他抬了抬手，示意方景文先不要說話，二人繼續往前走，走到湖心亭裏，方才說道：“當然不去！五弟，我受夠了。嫡母指派我們倒也罷了，什麽時候，她舒佳人也能理直氣壯的對我們指手畫腳了？就算真的傾闔府之力將三妹推上了那個位子，你認為受益的會是誰？是你我嗎？顯然不可能。因著我們庶出的身份，三妹一向看我們不起，就算真有那一天，得利的也隻有大哥二哥三哥他們。我們倆，隻能光做事，卻享不了福。我不甘心！”
方景文深深的看了方景和一眼，“四哥，你的意思是？”
“大妹妹二妹妹已經出閣了，姨娘也早就不在了。哼，父親若還在，看在父親的份上，咱們自然什麽都不能做。可是如今憑什麽要我們為了他們的利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卻什麽都不必做，隻需動動嘴皮子，坐享其成就行了！我不甘心！”方景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況且，現在形勢對方家很不利，若有了蕭家的支持，方家重迴朝堂那是遲早的事，就是暗中另覓賢主也會事半功倍，可惜啊，被三哥這個蠢貨給毀了！如今，想要恢複昔日榮光，難上加難。五弟，說實話，若單純為了方家，為了父親，讓我做什麽都願意，可是現在，我們努力的一切，隻是成全了那些蠢貨，我不願意！”
方景文站了起來，“四哥，你說的話恰好就是我心裏想的。我也不願意。早在母親提出讓三哥娶蕭氏女的時候，我就不願意了。明明你我才是兄弟之中最有能力之人，無論你我誰娶了蕭氏女，都會牢牢將她捏在手心裏，哪怕付出一輩子的時間，也會為她編織一個天衣無縫的完美世界，可惜啊，母親卻為了自己的私欲，將這個機會給了三哥，那個見了舒佳人就走不動道的蠢貨！四哥，你能想明白，我很高興。四哥，我們該怎麽做？”
方景和邪魅的一笑，“自然是帶著我們應得的部分離開京城，我們去海外，那邊天高海闊，自由自在。多好！”
“可是大妹妹二妹妹她們？”方景文有些猶豫。他們若一走了之，難免嫡母嫡兄不會將火發到妹妹身上。
“大妹妹隨著夫家去了西南，二妹妹一家則舉家搬迴了西北老家。妹夫們對妹妹又不錯，方家的手還沒那麽長！”方景和冷笑道，當初嫡母為大妹妹二妹妹選了這門親事，他們若不是親自考察過，知道妹夫及妹夫一家人都不錯，隻是家境貧寒，條件艱苦了些，才不會裝作不知情，讓嫡母將大妹妹二妹妹嫁了出去。
“好，四哥，我都聽你的。隻是，咱們要不要給大妹妹二妹妹去封信，讓她們小心提防些。”方景文說道。
“好，你去寫信，其他的事交給我。三個月後，咱們就走。”方景和說道。
方景文點點頭，兄弟兩是方家兄弟中城府最深之人，下定決心之後，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甚至還按照舒佳人的提議，暗中接近七皇子。王氏和舒佳人等樂見其成。
“妹妹，你關心方家做什麽？他們那家人，翻不起什麽大浪！”蕭斯好奇的問道。
“不能掉以輕心。君子易防小人難防，方家人的行徑，就是徹頭徹尾的小人。這樣的人，出了事，從來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總是將錯誤歸咎到他人身上。很顯然，如今我們蕭家，就是她們眼中的惡人，若有朝一日，她們圖謀的事情成了真，方家得了勢，到時候倒黴的，第一個就是我們蕭家。哥哥們還是重視起來的好。”李玥然認真的說道。
“說的好！”程諾一邊鼓掌，一邊走了進來，“你放心，我已經派人盯著方家了。方家兄弟中，最需要重視的就是老四方景和以及老五方景文，他們兩就是方家智囊。不過目前來看，這兩個人已經有了異心。其他的幾個，方景瑞無能，方景謙紈絝，方景榮更是蠢貨一個，他那個妻子舒佳人都比他聰明。不足為慮。”
蕭逸站了起來，“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然後責怪的看著跟在榮親王身後的管家，管家表示我也很無奈啊，他是王爺，又是未來的姑爺，我若得罪了王爺，王爺將來遷怒於大小姐怎麽辦。
程諾表示，管家大叔，你的臉沒那麽大！
“我這幾年東奔西走，得了不少好東西，我想著你在家無聊，便拿過來給你賞玩。來人，將東西抬上來。”程諾笑嗬嗬的說道。
隨著程諾的聲音，一抬抬東西絡繹不絕的被抬了進來，不一會就把花廳塞到滿滿的，連院子外麵都擺了大半院子。
蕭家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榮親王這是把王府的私庫都搬空了嗎？
李玥然哭笑不得，“王爺這是做什麽呢？”
程諾也覺得是不是太多了些，他一拍腦袋，“哎呀，我太糊塗了。以後等你過門了再慢慢欣賞也是一樣的。不過東西搬都搬來了，再搬迴去算什麽呢，你就收下吧！來看看，這是南海珍珠，都是粉色的，有櫻桃那麽大，這些足夠你串個珠簾了，你不是說過你喜歡那什麽一簾幽夢上的珠簾嗎？這個比那個好看多了。還有這個，是珊瑚，這個是一整套用玉石製得涼席，你怕熱，這裏又沒有那個，嘿嘿，睡這個很好，對了，我最近正在找人研究看能不能把風扇製出來，到時候你也能輕鬆點。”
那邊程諾圍著李玥然獻殷勤。這邊蕭家四兄弟卻抱胸看著。蕭邇笑道：“我家文兒真是好氣度，榮親王腦子不好，文兒也不生氣。”
“是啊，這榮親王雖然腦子不大好，不過對文兒卻很好。算他有眼光。”蕭山也說道。
蕭家兄弟雖然覺得榮親王的話有些古怪，不過自家妹子他們還是信得過的，之前絕對和榮親王沒有關係，他們不會懷疑自家妹子，隻能懷疑榮親王是不是腦子有病了，不然他這樣詭異的行為怎麽解釋。
李玥然含笑看著程諾，眼光也注意到幾個哥哥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笑道：“好了，差不多就得了，現在可不是以前，規矩禮法能要人命的。趕緊迴去吧！不過還有十來天的時間，你都等不急嗎？”
程諾也知道這些，頗有些遺憾，“好吧，那我先迴去準備聘禮去了，你放心，我一定風風光光的來迎娶你！”說完，程諾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李氏正在帶著四個兒媳婦重新整理女兒的嫁妝，嫁給親王妃，嫁妝什麽的自然得相應的調整一下了，得到消息，匆忙趕了過來，隻看見擺了滿滿一地各色各樣的東西，“不是說王爺來了嗎？人呢？哎呀，我說離大婚隻有十來天了，怎麽能這時候讓王爺進來呢！你們也不攔著點。”
李玥然笑道：“母親不必擔心，我和王爺說好了，他不會再來了。”
李氏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這些東西，“那這些東西怎麽辦？”
蕭逸笑道：“王爺說是給妹妹的賞玩的，算到嫁妝裏去唄。”
第81章 明珠記之配無辜 八
程諾果然如他承諾的那般, 給了李玥然一個盛世婚禮。這場盛世婚禮, 嫁妝和聘禮就不說了, 反正足夠讓好些人眼紅一輩子了。單成親那一日的盛況，空前絕後說不上，但最起碼最近二十年裏無人能及, 就連太子娶妃也比不上。不是說規製，而是指熱鬧程度。
古人成親和現在不同, 古人成親大多在晚上。大婚那一日，從威遠侯府到榮親王府, 每隔十步，就豎著一個火把, 照的半個京城都明亮不已, 程諾還請了羽林衛負責今晚的安保工作, 一個個穿著鎧甲的羽林衛站在路邊, 個個帥氣無比。
程諾穿著大紅禮服, 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是他親自挑選的伴郎團, 浩浩蕩蕩的往威遠侯府去了。沿途, 身後的侍衛們抬著一筐筐銅錢, 一路走, 一路撒，引得圍觀的百姓哄搶，然後高唿“祝王爺和王妃百年好合！”
程諾騎在馬上，自得不已。
動靜鬧的太大, 引得不少人出來圍觀。唯獨方家，大門緊鎖，閉門不出。可即使是這樣，外頭的熱鬧喧嘩還是傳到了內院。花廳裏，王氏端坐在上首，麵沉如水。
底下方景瑞等人坐在下麵，臉色也都十分不好，唯有方景和方景文麵色如常。
王氏氣的一拍桌子，“蕭家實在欺人太甚！”
方景和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母親，這事與蕭家有什麽關係，您要怪，也該怪榮親王啊！”不過是因為榮親王地位尊崇，王氏不敢得罪，柿子撿軟的捏罷了。
“哼，若不是蕭家挑唆的，榮親王為何特意拐了個彎，從我家門前經過，這不是特地做給我們方家看的嗎？”王氏怒道。
方景和還欲再說，方景文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舒佳人見狀，拿帕子掩著嘴輕咳一聲，方景榮反應過來，開口問道：“四弟，接近七皇子的事進行的怎麽樣了？”
方景和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這三哥，受製於婦人，真是……“三哥放心，正在進行中。不過七皇子防備心極重，此事隻能徐徐圖之。對了，我和五弟商量了一下，替三妹妹找個兩個教養嬤嬤。如今的三妹妹，資質平平，不足以在皇子後院生存下去。這兩個教養嬤嬤雖然嚴了些，但足以讓三妹妹脫胎換骨。”豈止是嚴了一點點，他找的這兩個嬤嬤，是宮裏慎刑司出來的，手段淩厲隱秘，教訓起人來，一點痕跡不露。既然要走了，自然得讓三妹妹吃點苦頭。若她能受得了，或許真有那個本事在七皇子後院裏生存下來。這樣，或許是她的造化。
王氏點點頭，“恩，你考慮的很周到。”忽又想起一事，“既然決定投靠七皇子，那麽有些事也該做起來了。我打聽到了，七皇子的生母謙貴人還有個弟弟，家中兩子一女，都是嫡出，其女今年十五，老四老五，你們兩個看看，誰娶了她比較合適。雖然錢家隻是平民，可她卻是七皇子嫡親的表妹。這樣的身份，若是進了七皇子的後院對秒如也不好，不如咱們家娶了她。這樣的話，和七皇子就是連襟，關係也更加親密了。”
方景和方景文眼中閃過一絲屈辱，是不是在嫡母眼裏，他們這樣的庶出，就隻配娶平民百姓的女兒。就算他是七皇子的舅家，等七皇子發達之後，或許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誰知道那是多少年後的事，難道他們就活該為了他們的利益犧牲自己嗎？
“母親，這事還是暫時不要提吧！方才兒子也說了，七皇子是個防備心極重的人，這時候貿貿然提出要娶他的表妹，難免七皇子會懷疑什麽。不如在過一段時間，等兒子獲取了七皇子一定的信任，在親自和七皇子提這件事，如果七皇子能親自做媒，那才萬無一失。”方景和壓抑著內心的憤懣，麵無表情的說道。
王氏想了想，“好吧，你們自己見機行事吧！不過，要快。萬一被別人慧眼識珠，先行一步，那可就糟了。”
“母親放心，兒子心中有數。”方景和說道。
方景瑞清了清嗓子，“四弟五弟，大哥也知道這事委屈了你們，大哥一定會補償你們的。隻是，反過來想，若是將來七皇子真有榮登大寶的那一日，加封母族勢在必行，或許一個承恩公跑不了。到時候錢家女兒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你們也不吃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