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啟朱唇,“我當然不會和一個小丫鬟計較,不過既然要我原諒的話。”南婧一口中一頓,朝意心使了個眼色。


    意心會意,快速走到宴桌邊,拿起一個無人用的空碗盛了一碗湯遞給了自家夫人。


    南婧一似笑非笑地接過,玉手一翻,並不燙手的湯水澆在了還跪在地上的小桃的頭上。


    也不管小桃此刻是不是嚇得瑟瑟發抖,她把空碗遞還給意心,笑道:“我原諒你啦。”又對蕭爾容眨眼道:“你去招唿客人,不用管我。”


    “行。”蕭爾容瞥了孫佳人一眼,點頭離開。


    孫佳人本就看不慣南婧一,不久前沈側妃還拉著她,兩人一起痛罵了南婧一一頓,是以她今天的做法也是為了給表姐出氣。眼下顏麵盡失,氣得七竅生煙,還要竭力隱藏有些扭曲的表情,隻能踢了貼身丫鬟小桃一腳出氣,罵道:“你個廢物,還不趕快去清理清理。”


    等南婧一換了那套備用衣裳再出現時,孫佳人簡直想嘔血。


    隻因為更加光彩耀人的南婧一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就是隔壁席間的男賓客們都頻頻將視線投了過來。


    粉色華衣裹身,身段婀娜,露出白皙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長發一絡絡盤成發髻用玉釵簪起,換了一枝掛著長珠飾的金步搖,在鬢間搖曳。唇上嫣紅誘人,眼角下方多了一顆紅色淚痣,眼媚如絲。手腕上的血色玉鐲更是襯得美人魅惑。


    不知何時琴聲已經停奏,場麵似乎一時沉靜了下來,她一路走來,腳下的那串小鈴鐺叮叮當當,明明隻是細小的聲音,卻詭異地傳到了眾人的耳裏。


    目光流轉間,南婧一滿意地收到驚豔的視線。


    隻是,男賓客席間,在她看不見的一處,有一人黯淡了眼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卻不屬於他。


    ……


    離開時,蕭爾容不舍地與南婧一分別。


    南釗和南祺負責護送妹妹迴寧王府,卻在太傅府外停住,似是在等什麽人。


    還沒等她問起,秦嬈就出現了,與她一同出來的還有另一名八尺身材氣度不凡的男子。


    南婧一在看到他的麵容時倒吸了一口氣。


    隻見他頭戴白玉發冠,額頭上還有好看的美人尖,五官鮮明,尤其是雙唇,紅潤極了。他相貌俊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南婧一心想,怎麽會有這般氣質脫俗的男人,和寧王的好看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怎麽,不認識了?”他笑吟吟地望著她,目光很是溫柔,令人忍不住浸於其中。


    南婧一聞言迷茫了一會兒。


    一旁南祺隻好提醒自家愣愣的小妹道:“是忠義侯,秦子冷。”


    原來是秦嬈的哥哥,兄妹兩個長得真是不像呢。


    南婧一腦子裏瞬間就想起來原主小時候與秦子冷一起玩的情景,南家與秦家的關係很好,是以秦子冷就像是原主的第四個哥哥般,對她愛護有加。


    哦,忠義侯,原來他後來繼承了他父親的爵位啊。


    “原來是子冷哥哥,小時候就知道你長得好看,不想長大後更是好看得不得了,婧一哪裏認得出來啊。”南婧一笑嘻嘻地說著。


    南釗寵溺道:“小妹竟是瞎說大實話。”


    秦子冷嘴角含笑。


    南祺道:“小妹,不若你隨哥哥們迴家,咱們與子冷還有嬈妹妹這麽多年不見,是該聚一聚了。”


    有美男相約,南婧一好為難啊。掙紮了半響,最後還是理智道:“我得先迴王府,與王爺道一聲。況且我已經和秦嬈約好了,過些天,我定然會迴去的。”


    秦子冷點頭,眸子裏的星輝似是黯淡下來。


    秦嬈此時看著有些沒精神頭,卻也開口說道:“那你可要快些呢,過幾天哥哥就要出門辦事啦。”


    南婧一被兩個哥哥送迴寧王府後,剛走進南苑,就與一個大夫擦肩而過,這才得知在喜出事了!


    第8章


    原來是在她們出門的期間,在喜遇到在荷花池邊上聊事的陳侍人與汪侍人,竟出言不遜並出手將汪侍人推到池裏去。汪侍人被救起後,沈側妃就命兩個粗使婆子打了在喜二十個板子。


    曹嬤嬤把人接迴來後,趕緊請了大夫,是以她們迴來時才會碰到剛走的大夫,好在在喜隻是受了皮肉之苦沒有性命之憂。


    在喜雖然不是個穩重的姑娘,做事也有點粗心大意,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就怕給自家夫人惹麻煩所以斷不會主動去惹事的。隻是這件事情到底如何,此時在喜還昏迷著,她們也無從知曉。


    看著躺在床上的在喜奄奄一息,南婧一滿麵冰霜,蘭玉和意心也是心塞氣憤。


    到了夜裏,在喜總算醒了過來,趴著身子因為疼痛流淚不止,斷斷續續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白日裏,她欲往荷花池經過,遠遠就看到在那裏聊天的陳侍人與汪侍人兩人,原本想繞路走的,沒想到卻被眼尖的陳侍人發現了蹤影,便將她叫過去問話。在喜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了,心想肯定是早上夫人出門時與王爺碰上又親熱的事情傳開了,陳侍人這會兒心裏定然不滿,在嫉妒著她家夫人,想挑她這個軟柿子欺負。


    以至於後來不知道怎麽搞的,眼睜睜的汪侍人就從她跟前跌進去了荷花池裏。在喜整個人都驚呆了,還懵逼著就被她們身邊的婢女押住了雙臂。緊接著沈側妃就出現了,命人將汪侍人救了起來,送迴凝香苑。而她隨後也被沈側妃嚴厲譴責並罰了板子,一點辯解的機會也沒給她。


    在喜腦子再不好使,也知道自己是被下了套子,目的就是為了針對自家夫人,想到此她覺得自己十分沒用,愧疚不已。


    “夫人,對不起,奴婢給您惹麻煩了。”


    南婧一心疼說道:“與你沒關係,道什麽歉,反倒是你這次受苦了,好好歇著養好病,明日我就去給你出口惡氣迴來。”


    這個沈側妃……也是陰魂不散了,前頭在太傅府裏有個遠房表妹替她蹦躂,後頭還有什麽陳侍人汪侍人的出來試圖禍害,可算費盡心思了,真當她南婧一會學著原主忍氣吞聲沒脾氣了是吧。


    她們從太傅府迴來也不過午後,迴來後南苑的大門緊閉,阻隔了外邊探聽的耳朵。到了夜裏也不見沈側妃等人發作,南婧一便讓蘭玉去問了,得知王爺並未在府中,想來這就是她們沒有在她迴府後第一時間搞她的原因。


    翌日,果然,王妃派人過來請南婧一過去正堂。


    隻是,南婧一到了正堂後掃了一圈也沒見著寧王。


    就連受害者汪侍人本人也沒有在,難道這汪侍人已經手腳都不能動地躺在凝香苑裏等著王爺前去探望嗎?


    凝香苑是侍人的住所,裏頭目前就住了四個侍人,除了陳侍人、汪侍人外,還有個吳侍人、肖侍人。其中就數陳侍人和吳侍人是寧王最早的暖床婢女了,並且還是太後娘娘賜下的,這也是陳侍人如此敢作為的一部分原因。


    自寧王的生母莊妃故去後,惠德太後就將寧王養在了跟下。寧王十六歲時惠德太後就給他安排了兩個暖床婢女開葷,也就是現在的陳侍人和吳侍人,是以寧王開府後兩人也跟著去了寧王府。


    後來寧王與王妃成親兩年未有所出,惠德太後著急了一陣,便將自己的遠房表親一脈,也就是她的侄孫女如玉賜婚給了寧王當側妃。隻是誰也沒想到,如側妃並不是個會爭寵的,入府不久竟然抬了身邊的一個婢女做侍人,也就是如今還虛弱在床的汪侍人,然後自己在如苑裏深居簡出。


    在那之後王妃也跟著抬了個肖侍人。不過比較遺憾的是,這些個侍人都沒有一個能爬得上寧王的床的。


    已經二十二歲的寧王,膝下竟然還無一子,不僅讓一度想抱曾孫的惠德太後希望落空,也讓外界有了諸多猜測,畢竟除了六皇子康王還未娶妻外,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已經有了一到三個的兒女。


    因為汪侍人是如側妃的人,是以正堂這會兒集齊了寧王的一妃二側。


    正堂裏除了一屋子的嬤嬤婢女,還有這次事件的證人陳侍人、陳侍人的婢女小柳、汪侍人的婢女巧兒。


    坐在首位的雲彩蝶見南婧一來了,便說道:“南夫人,陳侍人告你縱容丫鬟在喜將汪侍人推入池子,可有此事?”


    南婧一掃了眼坐著的沈側妃和如側妃,自己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沈側妃瞥了她一眼,不滿她那悠哉的神情,陰陽怪氣道:“南夫人,我看你還是站著吧,省得到時候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兒。”


    南婧一選擇無視她,風情萬種地捋了把頭發,看向王妃,“說起來,沈側妃姐姐昨日就打了我們家在喜二十個板子,人差點就給打沒了。王妃姐姐,在我這個當主子的還不清楚的情況下,在喜就先被人定罪了,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剛沈側妃姐姐是在說我做錯了事,說得像是我推的汪侍人一樣,難道王妃姐姐找我過來也是想給我定罪嗎?”說著露出了驚嚇的表情。


    雲彩蝶抬眸,正聲道:“南夫人,既然陳侍人狀告你,本妃不偏不倚是想請你來對峙,事情與否,自然會水落石出。”


    陳侍人嘴裏無聲地哼了下,向前一步站了出來,滿臉正義,“南夫人,昨日裏可是我親眼看著汪侍人被在喜推到池子裏的,就是小柳和巧兒都看到了,我倒想瞧瞧,你還能怎麽抵賴。”


    南婧一嘴角揚起一聲輕笑,支著手放在頰邊,看著她充滿同情,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主子說話,哪有下人插嘴的份,蘭玉,去給我打爛陳侍人的嘴,好叫她知道什麽該是下人的禮數。”


    陳侍人瞳孔擴張,還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沒等她張嘴叫囂,意心和蘭玉已經摩拳擦掌一同上前,一個按住她的身子一個往她臉上甩巴掌。力道之大,一下子打得她眼冒金星,頓時掙紮尖叫了起來,身邊的婢女小柳腳步一動想上前幫忙都被南婧一一個冷眼過去老實地埋頭縮到了一邊。


    蘭玉快手打了陳侍人十個巴掌,與意心一道又退了迴去。


    事情發生不過眨眼之間,以至於所有人的反應都是不敢置信地慢了半拍。


    沈側妃怒瞪著她,“南夫人你……”


    南婧一照樣無視她,對著王妃道:“王妃姐姐,你說是不是呢?下人如果不服管教……”說到這裏很滿意地聽到了陳侍人夾雜著痛苦的聲音。


    “南婧一,你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妾,和我有什麽不同……”


    不等她說完,蘭玉熟絡地又一巴掌過去。


    陳侍人臉頰紅腫得老高,撲倒在地對著王妃五體投地嗚嗚哭泣,好不可憐,“王妃,您一定要替妾婢作主啊……南夫人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裏……”


    要說太後選的人,肯定是有一定姿色的,但此時實在太過於辣眼睛。


    南婧一遂也不看她這跳梁小醜,而是張嘴嘖嘖道:“王妃姐姐,這陳侍人實在是太不把我們幾個放在眼裏了,公然挑撥離間呢。”


    陳侍人聞言被口水和淚水噎了兩下,眼睛充滿惡毒瞪向她,“南婧一,你不要含血噴人!”


    此時,要說雲彩蝶不生氣是騙人的,這幾個女人可不正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嗎!


    她不耐煩了起來,不悅地看向兩人,斥責道:“陳侍人閉嘴!南夫人注意言行!”


    南婧一眨著大眼睛,嬌聲嬌氣,“我錯了,王妃姐姐,妹妹應該等您處理的。”


    被她這麽一說,沈側妃隻好按耐住情緒,但還是提醒了一句,“是啊,姐姐,在喜把人推進池子裏是事實。”


    雲彩蝶不滿地瞥她一眼,才對南婧一道:“南夫人,如今有三名人證證實你的婢女在喜差點害汪侍人命喪荷花池,陳侍人道是你命在喜做的,不然一個丫鬟哪裏敢這般膽大妄為,對此,你可有話說?”


    聽王妃這般說,已經得了頓收拾的陳侍人當下覺得不妥,眼神也開始有些慌亂。


    “王妃姐姐,怎麽可能有這種事,借在喜十個膽她也不敢做出這等要人命的事情啊。不過既然有人指正,那就請王妃姐姐把受害人汪侍人請出來,當麵與我對峙吧,妹妹我啊好歹看看她是有多大臉能讓我的丫鬟推她。”南婧一話鋒一轉,朝沈側妃道:“你說是不是啊,沈側妃姐姐?”


    沈側妃聽到她的嘲諷之意,當下忍不了了,厲聲道:“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汪侍人隻怕命殞當場,若不是在喜認罪了,我也不能罰她,南妹妹再怎麽否認也於事無補。”


    南婧一笑看著她:“沈側妃姐姐,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你問都不問我一聲就打了我的人而非狗,咱們這梁子可算結大了啊。”


    瞧著南婧一眼神真誠,嘴上出口的話語卻叫人目瞪口呆,沈側妃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雲彩蝶適時出來,問道:“南夫人,那可有證據證明在喜的清白?”


    “王妃姐姐,沈側妃姐姐與陳侍人不就是擺明了我沒有證據所以勢在必得嗎,那妹妹隻好要求她們重新演示一下事件的經過,想要揭我的錯處,起碼讓我心服口服不是。”


    躺在凝香苑屋裏的汪侍人,就期望著王爺能看在她受到這麽大委屈的份上去瞧她一眼。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能等到王爺就被王妃的人請到了事發地點。


    至始至終,如側妃都如隱形人般隨行,並未發表任何意見,就像是看著一場鬧劇而無動於衷。


    存在感極低,叫南婧一忍不住側目,雲淡風輕的如側妃一身清冷氣息,長得十分耐看,眉宇之間有些許愁緒,當真是個冷感美人兒啊。


    汪侍人一身素白,蒼白著臉色,楚楚動人,盈盈對著一妃二側行了禮,又嬌嬌弱弱地喊了一聲“南姐姐”。


    南婧一看著她笑了,好一朵白蓮花。


    “王妃姐姐,既然汪侍人來了,那就開始吧,由於在喜已經被沈側妃姐姐打得下不了床了,就由我來充當在喜吧。”


    沈側妃聞言瞪了她一眼。


    雲彩蝶雖然有氣,但也樂得她們狗咬狗,於是點頭對後來的汪侍人道:“汪侍人,昨日你與陳侍人在這邊,是如何掉的池裏,你們給南夫人演示一遍。”


    汪侍人惶惶不安,不明所以。看到陳侍人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心中有了計較。


    “昨日你們是站在這裏的哪裏呢?”南婧一瞧著她倆,“還不趕快站一起去,在喜我可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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