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從上午響到了傍晚。


    葉明曉這一方借著地利之便,一時倒沒有損傷,但是政府軍有耐心的話,他們落入對方手裏幾乎是必然的事。


    趁著傍晚難得的停火時間,隊員們抓緊時間,隨便吃了點壓縮餅幹,王雷忍不住問了:“林隊,你說過會有救兵的,這好幾天過去了……”


    “是啊,林隊,我不是懷疑您。可您能不能給我們透個實底——”


    “轟隆隆隆”!


    “你們快看!”一直沒作聲的柳江濤突然激動地伸手指向橙紅的天空。


    大片大片的火燒雲下,如燕子,如鷹隼一般的戰鬥機向著雙方交火的方向飛來,它們盤旋著,嘯叫著,向早已定位好的目標發動起了猛攻!


    “砰!”


    一顆□□落在j國政府軍陣地當中,戰鬥的雙方靜默了片刻,這是哪裏的軍隊?


    然而,天空的戰場不會給他們反應的時間,接下來,第二顆,第三顆……


    聖瑪麗醫院的終於有人從軍機的飛行軌跡,戰術的配合認出了來者:“這是咱們的飛機!咱們的飛機!隊長你沒騙人,國家真的來救咱們了!”


    “國家來救我了,我沒被國家忘記!嗚嗚嗚嗚嗚”


    轟鳴聲,爆炸聲……不知不覺,聖瑪麗醫院的幾個人停止了射擊。對麵的陣地裏,一片鬼哭狼嚎,不時有身上著了火,被炸得皮焦肉爛的j國政府軍慘叫著,哭嚎著逃離這片火光地獄。


    不出三分鍾,這場戰爭的另一個主角完全成了看客:“哎,他們怎麽不隻是炸這裏,還有其他的地方?”


    “那裏是木棉最大的地下製毒窩點,我國早就想炸無數次了,毀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放心吧,咱們國家的空對地精準打擊多厲害,指鼻子不會打眼睛,害不到無辜人的。”了解木棉市情況的戰士趕緊向身邊人科普。


    轟炸聲漸漸停止,飛機開始盤旋著離開,在戰友們的歡唿慶賀聲中,葉明曉默默關掉了軍用pda上的定位按鈕。


    十幾分鍾後,幾輛軍卡在醫院空地前停下。一名身著陸軍製服的軍人步出駕駛室,跟迎上來的葉明曉握了個手:“林隊長你好,我是陸軍x營營長邵峰,”他微笑著向眾人行了個軍禮:“各位辛苦了,我和戰友們來接你們迴家,歡迎各位英雄歸國。”


    “哇,國家真是,真是——”看著像個鐵漢一般的柳江濤心思其實很細膩,他仰著頭眨眨濕潤的眼睛:“那我們是直接跟你們走嗎?可後麵……”


    “是的,”邵峰點點頭笑道:“請你們放心,來的時候領導已經說過了你們的情況,剩下的事就放心交給我們吧。咱們已經開始在全世界瘟疫國家組織撤僑,海軍軍艦就停在100公裏外的j國xx港,我是來送你們上船迴家的。”


    像是為了證實他的話,不遠的街道上,擴音喇叭裏,有人在喊:“有聽見這條廣播的華國公民請注意,這裏是華國陸軍xx軍xx團,有滯留在這裏的華國公民請大聲迴答我們,並在三分鍾以內出門上車,祖國來接你們迴家了!”


    葉明曉坐在軍卡裏,看見隨著喇叭的擴散,街邊巷尾的門中不時爆發出歡喜的叫聲,有人提著行李從各式各樣的建築物中衝出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希望的光芒。


    她的眼睛投向最後一輛軍卡:那裏麵滿滿地,裝著從聖瑪麗醫院運送出來的感染者,那裏麵,滿滿盛著的,也是她的希望。


    她仰頭望著滿天星鬥,微微地笑了。


    第80章 080


    即使從2029年9月1號這一天開始,發生了諸多改變世界的大事,2029年10月2號這一天的事也值得在本世紀曆史大事件中大書特書。


    不管是華國這場史無前例的全球大撤僑行動,還是華國對j國發動的閃電進攻在兩小時內打廢j國的政府軍係統,幾乎占領j國除首都外的全境,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都足以令世界側目:承平已久的華國第一次在現代化國際戰場上登場,並向世界亮出了他們的獠牙!


    而幾天後,華國內部的戰損報告傳入各路探子耳中,也讓那些心懷鬼胎之輩對華國的綜合戰鬥力終於有了新的評估。


    震駭,恐懼,當頭一棒……j國的軍事力量不是很弱啊,麵對華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一戰,不管暗中有多少人對華國垂涎,看到華國最新亮相的第七代戰機,那些壓製性的空中打擊,還有神出鬼沒的華國陸軍……暗中的野心家們不得不狠狠地吞迴口水:華國,悄然無聲地,什麽時候成長成了這樣的怪獸!


    但是,讓他們認命,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各國的報紙網站開始譴責華國肆意發動戰爭,為戰爭受害國j國及其受害者感到惋惜,全然忘記數日前自己的國家在弱國麵前如何搶劫別國的物資,殺害別國的公民,更是忘記麵對提供無償幫助的華國,j國仗著華國的寬厚容忍,是怎樣得寸進尺地訛詐威脅!


    不提各國探子在華國的行動,也不提全世界媒體對華國的口誅筆伐,隻說消息傳入各國民眾耳中,又掀起了不同的風浪。


    即使各國不約而同地開始嚴厲管控言論,有經驗的網民們還是能通過社交網絡找到其他國家網民對此事的看法。


    有的酸,華國又在向全世界籠絡人心了;有的罵,華國惺惺作態,看他能作多久;更多的,則是嫉羨交加,憤恨不平,為什麽自己在異國遇到災難時,國家從不組織救援?


    大家都不瞎,華國的撤僑行動在和平年代是揚我國威,震我國魂,提升國民自信心的錦上添花之舉;然而,在風雨飄搖,經濟衰退的今時今日,華國的做法更是向世界昭示了泱泱大國與民休戚,和舟共濟的魄力和擔當!


    …………


    a國某地


    “華國在世界各地組織撤僑?這怎麽可能,一定報紙是瞎說的!”


    中年人幾下揉爛報紙,憤怒極了:“既然是撤僑,為什麽沒有通知a國的僑胞撤離?!憑什麽!”


    此時的他,全然忘了,數日前,他攜妻帶子偷渡出國,當踏入a國土地時的那份狂喜和慶幸;以及為了逃避歸還在銀行欠下的巨債,他是如何在國內以年記,以月記地精心策劃著轉移資產,以期逃離那個“讓人感到壓抑的國度”。


    “爸爸,有個怪怪的叔叔在門口,我好害怕!”小女兒蹬蹬投入父親的懷抱。


    “乖乖不怕不怕,快躲到樓上去,爸爸出去看看啊。”


    將驚慌的女兒交給妻子照顧,中年男人提著高爾夫球棒,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門廳外果然如小女兒所說,有個人蹲在走廊邊上的灌木裏,不住往嘴裏塞著什麽。


    那個人側對著窗戶,那是……中年男人猛地矮下身去,三天了,竟然還有感染者在!警察局的人是吃閑飯的嗎?!


    他連滾帶爬地逃迴二樓,抖著手打通警察局的電話,磕磕巴巴地用a國語道:“救命!我這裏有個感染者活死人,你們快來!”


    接線員道:“您是說狂犬病患者嗎?您放心,我們警察局正在城中全力逮捕這些病人,您如果有能力的話,歡迎協助警方——”


    這是狗屁的狂犬症患者,在外麵徘徊的,分明是華國早就爆發感染過的惡紅瘢熱症患者!讓他對付這種東西,跟找死有什麽分別?!還有,保護市民是警察的責任,憑什麽讓他來承擔風險!


    中年人想破口大罵,但想起前兩天躲在屋裏看到的那一幕,隻是因為一個疑似掏槍的動作,就被射殺當街的平民……他最終隻敢“砰”地一聲掛掉電話,發泄般地怒罵:“混蛋!全是一群混蛋!”


    一轉頭,隻見妻子站在門口,擔憂地看他:“老公,兒子的電話已經失聯三天了,網絡也好些天不通,我們現在怎麽辦?”


    兒子……對了,還有兒子……


    要不是剛到a國,自己想先享受一下悠閑的鄉間生活,也不會被困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救援遲緩,遇事隻會敷衍塞責的小地方!


    想起斷了好幾天的網絡,中年男人認為自己猜到了真相:一定是這裏的人想辦法封鎖了消息,想不到a國的小地方和華國一樣黑暗!


    如果他現在在大城市就好了,大城市人口多,治安好,政務透明,言論自由,一定會跟這裏不同!他一定會住得如魚得水!


    對,他得去大城市,他得去找兒子!


    他曆經重重磨難抵達理想國,不會被困死在這的!


    被新的希望鼓舞著,中年男人雄糾糾氣昂昂地衝出門外,嗷嗷叫著向那雙血紅的眼睛揮起了高爾夫球棒!


    “砰”!


    他不敢看倒地不起的感染者,衝進屋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抱出小女兒,吩咐妻子:“快!你快去開車!”


    好在妻子是個柔順但堅韌的好女人,看到門口的人,她駭得捂住了嘴巴,但仍然順利地將車開了出來。


    這座小鎮隻有一條主街,總共也沒有多少戶人家,這條路一眼看得到盡頭,幾輛車從他們身邊開過。


    車輛相錯而過時,中年男人看到了人們印在車窗上那一張張焦灼恐懼的臉。


    大概,現在他也是同樣的表情吧?他自嘲著收迴了視線。


    車子開到盡頭,不得不停了下來。


    執勤的巡警敲敲車窗:“嘿,你們,下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警察先生。”中年男人有心抱怨兩句,但看到警察腰間的手|槍,還是溫順地走下了汽車。


    警察指指後車廂:“把行李都拿出來,檢查之後才可以出鎮。”


    “為什麽?!”在警察的盯視下,中年男人極不情願地打開後車廂:“我們是守法公民,車裏沒有說不清來源的東西。”


    “例行檢查。”警察漫不經心地示意他打開箱子,忽而目光一定,挑挑眉,“哇哦,有錢人啊!”


    中年人趕緊關上箱子,緊張地笑笑:“哪有,哪有,家裏的全部積蓄都在這了。”心裏不由抹汗:幸好出來時有所準備,箱子裏隻放了兩萬塊現金,剩下的都帶在身上,否則……財帛動人心呐!


    好不容易應付完警察的盤問,一家人趕緊上車準備遠離這個危險的小鎮。車子啟動沒多久,一輛車突然擦著他們疾馳而過!


    飛馳的敞蓬跑車後座上,一個黃發年輕人輕蔑地向他們比了個中指:“去死吧!華國豬!”


    那抹強行被中年男人壓下的不安再一次破土而出,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想起了逃離華國的那一晚,他曾經的助理站在岸邊,那抹疑似嘲諷的微笑。


    …………


    “邵營長,我們不能跟你們一起迴國嗎?坐船很慢的啊。”


    “是啊,我們不求跟那幾個病號一個待遇,能坐直升機迴國治病,但坐你們的車也行啊,顛就顛點,我不挑的。”


    “哈哈哈,得了吧,你還不挑?誰不知道你王雷是個旱鴨子,上船就暈?怎麽?這次還沒上船就被嚇尿了?”


    邵峰微笑著看幾人打打鬧鬧的,最後在這位漂亮的女隊長訓斥後安靜下來,笑著道:“不是我小氣,不想帶眾位一程,而是我還有任務要去執行,不好意思,是真的不能再送你們了。”


    想到這一路走來聽到的零星的槍聲,有人猜測道:“該不會這次國家不止是在木棉市有行動吧?”


    反正這事很快就不是秘密,邵峰痛快地承認了:“不錯,國家從接到你們的求助開始,就準備對j國來一次海陸空全方位立體式軍事打擊,震懾一下各路小鬼。剛剛我已經收到消息,現在除了首都之外,j國全境,軍隊全麵潰散了!”


    眾人一時有點暈:等等,林隊是什麽時候向國家求救的?好像是九月三十號晚上吧?


    現在是十月二號,也就是說,從收到求救開始,國家這次的軍事打擊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從布署到實施到收尾的階段!


    兩天之內打下一個國家,這太不可思議了!


    即使常年在軍中執行任務,對國家的軍事力量體會更直觀的戰士們也被驚呆了:“邵營長,你不是在說笑話吧?!”


    直到踏上軍艦的甲板,被濕潤的海風吹了半晌,聽著耳邊各式各樣或歡唿,或痛哭的聲音,眾人才有了一絲真實感:自己真的不用死在異國他鄉了!


    “媽的,老子這迴都以為要壯烈殉國了,萬萬沒想到啊,居然老天爺不收我,哈哈哈哈!”


    “就是,我遺書都寫好了,哈哈,沒想到命太硬,看來隻能留著下迴再用了。”


    “呸呸呸,什麽下迴再用?你就不知道說點好的!”


    “對對,看我這臭嘴,該扇該扇!”


    “……”


    甲板上,劫後餘生的幾名戰士大笑著擁抱在了一起。


    而葉明曉則微笑著聽甲板上幾個大媽興奮地分享著這幾天的經曆。


    “你們團這些天遭罪了嗎?”


    “罪嘛,多少是遭了點的。但是比起本地人,還有一些其他的外國人,咱們的待遇就好多了。”


    “怎麽說?”


    大媽眼睛一下亮了,她眉飛色舞地道:“前幾天不是到處有黑幫搶劫殺人嗎?我跟團友們當時剛從商場逃出來,就被一夥帶槍的黑幫堵住了。本來我們以為這次會死在這的,哎媽呀,誰能想到啊!那些外國黑幫一聽咱是華國人,就對咱規矩了不少,隻收了咱們一點隨身帶的東西就放了我們。”


    “哎喲,你這可真幸運!我躲在酒店裏,看那些黑幫可不管你是黑頭發還是黃頭發,全部都是一槍爆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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