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來電的對方卻完全出乎意料。


    “喂?”南望接通電話。


    “我說大嫂,你這人太不地道了!”電話那端劈頭就是一頓指責,聽得出語氣極其憤憤,如果此刻南望站在他麵前,對方可能就要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狠狠瞪她了。


    南望清了清嗓子,“嗯”了一聲,“我怎麽了?”


    果然還是年輕人更能緊跟時代潮流,南望也沒想到,第一個沉不住氣打電話過來的竟然是程小弟。對方顯然被南望這種平靜的態度噎了一下,平靜了一下整理好思緒,又咄咄地指控道:“我哥為了你搞了那麽大一個新聞,你怎麽能和別人一起上熱搜呢!那個陸域是誰,要是什麽小三小四的,我跟你保證他會死的很慘的!”


    聽這意思,程奕言就不知道陸域前段時間鬧得那麽大的身世之謎,也不知道陸域和她的關係,甚至很有可能連陸域是誰都不知道。在南望想好怎麽安撫他之前,先為他擔心了一把。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陸域正是他這個年紀的小女生瘋狂迷戀的明星,他連陸域都不知道,怎麽追求他心裏那個特別的小姑娘。


    “你聽見我說話了沒啊!你看看那個陸域,充其量最多就是個有點小錢的明星吧?除了有點名氣,他哪能比得上我哥?我哥比他長得帥吧?我哥比他地位高吧?我哥比他有錢吧?你嫁給我哥就什麽都有了,我爸說了,程家的男人一定要疼老婆!我哥可是成悅的繼承人,成悅以後都是他的,你嫁過來以後就是你的,成悅都是你的了,你還不知足嗎!”


    南望握著電話被程奕言這一頓機關槍掃射一般的推銷堵得半天沒插上一句話,也不知道程小弟這危機意識是從哪來的,聽他那意思,全天下就沒有人比他哥更好的人了,南望要是不嫁給他就是瞎了眼了。


    好吧如果不答應嫁給他,可能是真的瞎了眼了……


    南望耐心地聽程奕言吼完,才慢悠悠地提醒他,“我不是答應你哥的求婚了嗎?”


    “……”對方忽然不出聲了。


    看來這小子連認真看完新聞的耐心都沒有,不知道從哪裏得來這麽一點消息就打電話過來質問了。南望突然特別想摸摸程奕言頭上常年因為上課睡覺壓出來的那一撮呆毛,這孩子的狂躁到底是隨了誰啊……


    電話說到這兒,南望就聽見嗡嗡的來電提醒音了,雖然沒看到最新來電是誰,但必定是個比程小弟難搞的角色,於是很快就決定結束通話了,心不在焉地隨口安撫了程奕言幾句,就直接將電話切了過去。


    對方猶豫了一下,才沉聲“喂”了一下。


    南望聞聲起身朝電話間走去。


    “喂。”


    對方遲疑著叫了一聲,“南南。”


    “你放心,我也不想和陸域的名字掛在一起。”南望冷冷地迴答道。


    這句話不是賭氣,也不是意氣用事,而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夜長夢多,她也不想和陸域在公眾視野裏扯上關係。這也無關陸域的人氣名聲,而是因為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不止再是沒有過去不懼將來的南望了,她還是程修謹的未婚妻,成悅集團未過門的兒媳婦,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不想讓不入流的媒體拿她那一攤子亂糟糟的家世給程修謹編排花邊新聞。


    “你答應程修謹的求婚了?是真心願意的?”


    對方很顯然在斟酌著措辭,但悲哀的是,無論他如何斟酌,有些話在一開始就因為說話人的身份而變得無論怎麽說都不大中聽了。南望輕聲笑了笑,越發覺著沒勁,“陸知行,曾經我因為你和我媽而對婚姻感到失望,是程修謹讓我重新願意考慮步入婚姻的殿堂。別讓我因為你連親情都會感到失望。”


    陸知行半晌沒有再說話,沉默了許久,終於在南望打算單方麵掛斷電話的時候緩緩地開了口。聲音很輕,不知道是說給南望還是說給自己聽。


    “是我對不住小靜,也對不住你。南南,你一定要幸福。”


    “我知道有人一直等著小靜,也真心祝福她能夠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一個好玩的評論說南南被折騰一夜之後起得來床是一股清流,然而作者君想說,朋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奸笑][奸笑][奸笑]


    85、chapter85 ...


    第85章


    無論她媽媽最終會不會幸福, 其實都已經和陸知行沒有關係了。


    南望拖著長音地“嗯”了一聲,明白這算是陸知行對她和她媽媽的一個承諾, 承諾自己現在和以後都不會再插手她們母女的任何事了。這讓南望原本冷淡的態度微微緩和了下來。


    陸知行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恆星置業的所有權到了她的手上,南望也不打算主動提起,反正現在董事會裏還有那個直屬程修謹的執行董事頂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陸知行也沒有再繼續什麽別的話題,兩人隔著電波沉默了一會兒, 南望率先掛斷了電話。


    等她推開電話間的門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揉著眉心從門口經過的leader, 想起剛剛cici的提醒,雖然不知道leader是不是真的因為她“要迴家當闊太太”的消息而心情不好, 不過這個時候表明自己的態度多多少少還是有必要的, 於是南望抬手攔了一下leader,說明了一下今天早上無故曠工兩小時的原因是自己“睡過頭了”,並且詢問了一下e.t關於婚假的製度。


    雖然在團隊中作為一個領導者時leader一向不苟言笑, 但因為兩個人早就認識,私底下和南望說話的時候也比往常隨意些,正巧這會兒南望跟著他進了單獨辦公室, 也笑了, 沒介意這種事情本應該是去問hr的, 拿自己結婚時的例子簡單說了一下, 又添了一句打趣的話,“一大早就聽說你被求婚的消息,恭喜恭喜了, 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南望被他這麽一說有點尷尬,坦白說事情發展的太突然,她們昨天晚上又堪稱放浪形骸,還沒有討論到結婚日期這種細節的問題。不過就從某人不厭其煩致力於變著法折騰她的所作所為上看,南望覺著離自己中獎可能也不遠了,故而笑了笑,迴答道:“快了。到時候肯定發喜糖。”


    從leader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又撞上麵無表情走過去的江夏,南望這時候想起她從陸域金主那天新聞開始就有意無意懟自己的行為,忽然就開了竅。怕是江夏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她的身份了,又以為她失去靠山成了麻雀,才又頤指氣使起來的吧?


    俗話說做人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像江夏這樣從不真心待人的牆頭草,也不知道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南望跟在她後麵往卡位上走,,沒想到自己業務這麽繁忙,剛邁出兩步遠手機就又震動了起來,是有段時間沒聯係、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m市的唐靜容。


    “喂,唐唐?”南望已經可以猜測到自己這一整天大約都要應付各種慰問電話的未來了。


    對方顯得十分興奮,聽背景是唿唿的風聲,“你們要結婚了?”


    南望“嗯”了一聲,沒留神差點撞上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朝前走的江夏。對方在她剛一接通電話,喚了聲唐靜容的時候就忽然之間轉過了頭,表情震驚且複雜地深深瞪了她一眼。


    雖然搞不清楚她又犯了什麽邪瘋,但南望這時候忽然想起上次和易銘唐靜容吃飯時兩個人都對江夏的評價不太好,想來以前也是有過節的,停了停腳步想要繞開她,卻因為過道狹窄沒有躲過去。既然如此,就隻好聊一聊無關痛癢的話題了。


    “最近在忙什麽,還在m市嗎?”


    她記得易銘是從d市考過來念大學的,唐靜容也是d市土著來著。


    對麵的風聲稍大,唐靜容還沒出聲,就聽見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將話筒搶了過去,是向來玩世不恭的易銘,“我們在度蜜月。”


    啥?


    南望下巴差點掉在了地上,很快就聽見唐靜容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重新奪得了主權,“喂,南南,你還在聽嗎?”


    在聽是在聽,但……她倆什麽時候就結婚了?完全就是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啊!


    “你和易銘什麽時候結婚的?”南望是真的震驚了,一時之間也忘了還端著杯子在她前麵礙事的江夏,隻聽“啪”地一聲,江夏手裏的馬克杯也不知道怎麽就脫了手,裏麵的熱咖啡灑了一地,要不是南望眼疾腳快跳起來躲了一下,隻怕要燙到她。


    江夏自然是燙的不輕,半杯咖啡都倒在了她的裙子上,隻是她一動都沒動,呆呆地僵站在原地,好像靈魂出竅了一般。


    電話那端的唐靜容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隻隱隱綽綽地聽見南望低聲驚唿了聲,問了一句,得到“沒事,就是同事咖啡弄灑了”的迴答後,就顧著解釋剛才南望提出的問題了,“我們也就是領了證,還沒辦婚禮,他非要和我一起環遊世界,說要把以前我自己走過的地方都和他一起走一遍。我拗不過他,隻好陪著他天之涯海之角地到處亂竄了。”


    江夏跟燙傻了一樣堵在過道上一動不動,南望索性也停下了腳步,靠在一邊和唐靜容聊天,“沒想到你們動作這麽快,我還以為程修謹已經夠迅速的了。”


    唐靜容倒是歎了一口氣,聲音和口氣聽起來都很有一種穿過世事滄桑的感覺,“程大少確實夠迅速了,我們和你倆不一樣,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年,也折騰不動了,趁早領了證好好在一塊過日子,還覺著日子不過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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