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一開始沒聽懂她在說什麽,等腦袋轉了幾個彎想到她說的那個“你們”、“完事兒了”,才騰地一下子燒紅了臉。怎麽之前不知道濃眉大眼英氣逼人的唐靜容是個小汙女誒,她這一天腦袋裏都想的是些啥啊……


    “我就是做個瑜伽,自己,一個人。”南望特意強調了“一個人”,說完才想起來這不是什麽重點,隨即又飛快地將話題轉移了迴來,“你剛剛說怎麽了?”


    “你可別提了。”對方在電話裏長籲短歎了幾聲,南望甚至能想象到她惆悵地夾著一根煙的模樣,“我就記得我去找易銘了,不記得後來怎麽迴事了,可今天早上醒來事實證明我確實是把易銘給睡了。你昨天跟我在一塊,沒看見我做什麽沒節操的事情吧?”


    對方這思維也太跳躍了,南望長著嘴維持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姿勢半天,才插上一句話,“沒、沒有。”


    除了她八爪魚一樣黏在易銘身上拽都拽不下來,還在酒吧二樓的走廊裏勾著易銘的脖子指著鼻子罵人家以外,確實沒做什麽無節操的事情。不過聽她的意思,四個人兩兩告別以後,她可能確實是幹了不少。


    畢竟南望記得很清楚,直到他們分別的時候為止,易銘都是很清醒的。


    “那就好。”唐靜容幽幽地在電話那端歎了口氣,“總算在一個朋友麵前維持住了我的形象。”


    南望聽著她心有餘悸地感歎,非常想告訴她一句話——她的形象已經崩得很徹底了,完全不需要再有什麽藝術家的偶像包袱了。


    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還真是怨她的。本來南望就怕出現這種算不清帳的糊塗事,分別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易銘安頓好唐靜容以後給她迴個電話,後來她光顧著忙活程修謹的事情,對方沒給她打電話,她也就忘記了。沒想到最後果然出事了,還是……唐靜容把易銘給睡了……


    這意思是她對人家易小公子霸王硬上弓了?


    南望想到這兒就跟著唐靜容連解釋帶道歉地說了一通,沒想到對方壓根沒放在心上,隻是非常頭痛地跟她抱怨道:“你說這事怎麽都是你情我願才做得成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現在易銘一口一個要我負責,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叫我負責,我要不要麵子的?”


    唐靜容這時候就忘了自己剛剛還要維持形象的事情了,聽南望說完話就一股腦把自己腦袋裏的話都說出來了。她說是一種心情,南望聽在耳朵裏又是一種心情。


    要不怎麽說程修謹和易銘這兩個性格迥異一靜一動的人怎麽能混到一起去還關係這麽好呢,敢情兩個人就是一丘之貉——程修謹早前也拿著一樣一樣的話威脅過她吧?


    還是說易銘這是深得程修謹的真傳,直接拿去現學現用了?


    南望沉默了一會兒,“那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麽……對方在隔著安安靜靜的無線電波想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也沒怎麽想,就是這麽久沒見了,感覺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有點接受不了。”


    南望心道她倒是看唐靜容接受得很好麽,想了想,幽幽地試探道:“要不,咱就負個責吧?”


    對方沉默了片刻,突然豁然開朗般地笑了起來,聲音一如既往地灑脫,“你說的也對,這個責本姑娘負了就是!”


    南望跟她又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想到那人嘴裏說出“唐姑娘”時向來紈絝的眼裏隱隱的溫柔,就覺得十分美好。當局者迷大概說得就是這麽一迴事,那兩個人分明就是相愛,也不知道怎麽蹉跎了這麽多年。


    不過掛斷電話以後,南望也忍不住在腦袋裏迴放了自己和程修謹不堪迴首的一個晚上,想起他站在床邊慢慢解開衣服扣子,脫掉衣服揚手丟在一旁的樣子,忽然就覺得這瑜伽自己是做不下去了……


    美色誤國美色誤國,天將降大任於她也,必先苦其心誌……


    嘖,也不知道程修謹是怎麽嚴於律己練出那一身“脫衣有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南望: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佛係的我了,我的心裏隻有程先生的美色……


    57、chapter57 ...


    這件事情沒過了幾天就是e.t的年會了。


    雖然隻是m市的分會場, 但畢竟是行業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也出手闊綽地包下了附近的一家劇院。南望詞背得純熟, 但臨上場前站在後台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對,手心裏也不知不覺出了汗。


    cici就怕南望緊張,前麵幾個節目裏恰好又有她的分, 索性直接去了後台,找到南望的時候, 後者正掐著節目單扶著桌子站在角落裏。


    “你怎麽在這兒?”cici擠過人山人海的後台在南望麵前站定。


    對方因為是主持人的身份,早已經換上了一身晚禮服, 是露背的長裙,星星點點的裙擺直拖到地上, 深色的布料將略施了粉黛的一張漂亮臉蛋襯得比往常更加白皙, 甚至顯得有些蒼白。


    cici歎了一口氣,將她摁在座位上,抬手將旁邊的腮紅拿過來打開, 一麵給她多補上點腮紅,免得待會兒舞台的燈光一打下來她的臉煞白煞白的不好看,一麵放緩了聲音, 有點擔憂地問道:“南望, 你怎麽看起來特別緊張, 詞都背下來了?”


    說起來這件事cici是真的非常擔心了。南望哪都好, 穿上這身衣服就什麽範兒都起來了,就算往邊上一站也說得上是搶眼的存在,e.t的年會由她主持自然是有麵子的, 但問題就是,從準備年會到現在,南望和各個分部的溝通一直通過郵件來走,就算到了年會前的串場彩排,都沒有出現在舞台上過。


    哪有不經過彩排就直接上的?


    cici之前以為南望是手到擒來不需要浪費時間就能給大家驚喜的,可帶著那麽一點擔憂過來看南望,沒想到對方卻真的一副沒有準備好的樣子,盡力更怕她折在舞台上了。


    “沒事,我隻是有點怯場。”


    南望一向淡定,上次陸域來的時候上前去也沒見她情緒怎麽波動過,後來都被說成是“佛係追星”了。cici見她把節目單掐的皺巴巴,可聲音神色都還算平靜,也不好說什麽別的,隻好伸手過去抱了抱南望,拍了拍她因為裸/露在外而微涼的後背,輕輕地安慰她一下。


    塵封了多年的那道聲音忽然重新出現在了耳畔,她記得那時候,也有一個女生像cici這樣站在後台抱過她,在她耳邊說,“陸南,就等著他們上場以後收獲全禮堂的尖叫吧哈哈哈哈……”


    南望反手抱住cici,也拍了拍她的背,聽見開場的前奏已經在響起,湊在她耳畔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便丟下手裏一眼沒看過的皺巴巴的節目單,拎起裙角朝舞台走去了。


    cici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就鬼使神差地跟去了幾層幕布邊上,親眼看見舞台的大幕拉開,一束光直直地搭在南望亭亭玉立的身上,因為入場早而喧嘩不止的台下在看到她出現的那一瞬間突然鴉雀無聲,緊接著忽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唿——


    “等著看我收獲全禮堂的尖叫吧。”


    這一刻站在舞台上的南望和平日裏那個素來低調不願出風頭的人判若兩人。仿佛整個舞台是為她而生,仿佛她生來就應該站在萬眾矚目裏被人膜拜喝彩……語調是可以拿捏的,甚至氣勢是可以培養的,但有些東西,那些迫使人無法轉開視線的,看不見找不著但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確實她與生俱來,沒有人能夠複製的。


    cici站得位置隻能看到南望的大半個側麵,不知道她臉上是怎麽樣讓台下沸騰的笑容,隻知道她的身材確實是非常好,被舞台燈光打下來之後白的發光,優美的腰線甚至叫她這種直的不能再直的女生也忍不住流戀目光:美好的事物總是招人喜歡的。


    她太耀眼了。甚至和假麵舞會那天戴著麵具在舞池裏翩翩起舞出盡了風頭的“神秘女子”還要耀眼。


    cici在這一瞬間突然對當時一致投票選出她做主持人的那些同事們感到同情——有了南望這樣的主持人,後邊的節目可還有誰能記得住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算是一個失誤吧……


    在cici直勾勾盯著那道背影神遊天外的時候,南望已經做完了開場,儀態大方地提著裙角退迴到後台來,見cici傻愣愣地站在舞台邊上,恍惚間就出現了一種時空交疊的錯覺。好像站在那裏的人是她自己,她曾經也一臉擔憂又一臉震驚地站在那裏過……


    ------------------------


    “深吸一口氣,別緊張,如果真的忘詞了也不要慌,你就隨便說點什麽積蓄往下演,最後自己圓迴來,能叫程修謹接下去就行。”女生拉著緊張到唿吸都急促的女主角柔聲細語地安慰著,餘光看見換了一襲白紗的少年早換好了衣服,腰間配著把寶劍(她們為了舞台效果把焦仲卿的自縊改成了自刎),分花拂柳地從換衣間走出來,驟然生出一種翩翩佳公子的錯覺。


    嘖,這麽風雅英俊的焦仲卿,怪不得劉蘭芝再也看不上別人了。


    “嘿,帥哥,你今天也要好好表現哦,最好臉上的表情能溫柔一點,我覺得你笑起來肯定非常好看。”陸南清了清嗓子,手還拉著女主角,扭過頭去高聲說道。


    身邊的導演拽了拽她,好不容易哄著程修謹排練了這麽多天,陸南已經突破了對方很多底線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求人家笑得溫柔點……導演看了一眼深唿吸的女主角,可得了吧,一想到待會兒程修謹要抱她她就緊張到記不住詞了,要是他再對她笑,估計這女主角就直接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望情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扶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扶疏並收藏一望情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