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麽臉再見程奕言了,兩次都被他撞到少兒不宜的畫麵,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咳嗽了一聲推了程修謹一下,又指了指一旁的電梯,“我下午還要迴去上班呢。”


    隻怕是中午經曆了這麽一出,她下午就是拿著u盤迴去了,也做不進去什麽工作了。


    程修謹這才聽話地錄入了指紋和虹膜,也沒和程奕言說句話,就直接關掉了電梯門,“我送你迴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開了車來,你不用出來,我自己迴去就行!”南望忙不迭地搖搖頭給推辭了。她覺著程家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有點奇葩,不知道他家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相處模式。


    垂在身側的手卻忽然被他牽了起來,“你別生我的氣。”


    南望:……


    她現在已經沒功夫生氣了……


    “修謹,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相比於生氣,她現在更多的是擔心。程修謹最近的情緒狀態有點不對,沒盡早發覺是她的不對,她應該早些問問他的。


    但程修謹隻是搖了搖頭,很明顯並不希望她插手,“沒什麽,我會處理好。”


    46、chapter46 ...


    南望盯著他看了兩秒, 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


    程修謹不說, 她就不會再問,因為問也不會有什麽滿意的結果,但這不代表南望就真的放心了, 他不說就不說吧,反正她現在還認識那個脾氣差到天上的熊孩子程奕言, 費些力氣套一套,總是能從他嘴裏知道些七七八八的事的。再不濟還有易銘可以問, 他知道的不一定多,但至少應該比她多一些。


    不過剛剛被程修謹這個跌宕起伏的情緒鬧得她都沒來得及質問, 這會兒電梯裏隻有她們兩個人, 南望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今日是今日畢,不然她總放在心上是個心結, “程修謹,既然你就是那個戴麵具的人,又……嗯, 又惦記著叫我負責, 手上也有我送你的鋼筆, 怎麽這麽多年也沒迴去找我?”


    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真相大白以後南望對自己逝去的青春年華感到非常地可惜, 如果兜兜轉轉最後的那個人還是程修謹,那她中間念念不忘的這麽些年豈不是喂了狗?她們明明可以那個時候就在一起的,雖然異地戀可能會很辛苦, 可畢竟還是在一起的啊!


    說到這兒,程修謹也蹙起了眉,“我從d大迴來之後,家裏出了點事,沒顧得上這些,後來得了空再去d大找你的時候,就找不到你了。”


    這麽多年下來,程修謹也快要放棄了,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世界這麽大,就算他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若說真的要找一個人,說簡單簡單,說難也是真的難。


    程修謹迴去找過她,可他除了對陸域印象深刻,還真沒記得別的什麽和南望關係密切的人,一連問了幾個人,都說從來沒有過這個人,幾番下來,也就死了心。


    他甚至都要以為那一天的事情都是一場幻覺了,可那一吻的觸感那麽強烈,南望的鋼筆也還在他的手上,時時刻刻地提醒他不是在做夢,一切是真的發生過。


    南望忽然之間反應了過來。她那時候已經改了名字叫“南望”,可程修謹還隻知道她叫“陸南”,問別人當然是問不到的,至於為什麽找不到她,那是因為——


    “傻瓜,那學期的期末之後,我就作為交換生出國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正好聽見電梯“叮”了一聲,南望跳出電梯,見程修謹正要邁步出來,完全沒有迴去收拾爛攤子的打算,一伸手把對方攔住了,“你快迴去看看你家程小弟吧,我自己迴去就可以了,你不用擔心。”


    男人的思緒還沉浸在上個話題裏,暗暗懊惱當時沒有想到南望會做交換生,走出電梯的動作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被南望攔下以後才迴過神。今天他似乎已經做了太多過激的事情,此時也不好再粘著她,被南望這麽一提,想到自己確實也該迴去收尾,便沒有堅持,隻是叮囑了南望幾句要注意安全,就摁掉了電梯。


    南望從成悅大廈出來以後,車子沒開出多遠,電話就打進來了。


    是一串陌生號碼。


    彼時正趕上剛過了一個交通信號燈,南望隻是匆匆掃了一眼,怕是公司有什麽急事,等到電話接通了那邊遲疑地“喂”了一聲,才反應過來,不過既然接了也沒有必要再掛斷,也冷淡地迴了一聲“喂。”


    電話那端的男聲卻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他沒想到南望會接他的電話,還是有什麽事情難以啟齒。南望等了一會兒失去了耐心,抬手剛準備掛掉,那人才開了口,“是南望嗎?”


    南望把手重新放迴方向盤,四下掃了一眼變了一個車道,“嗤”地一聲笑了出來,“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吧?”問她是不是南望?


    “沒有,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麽痛快地接電話,”那邊頓了一下躊躇著措辭,“那個人說他打電話過來你從來都沒有接過。”


    即便對方沒有用任何稱謂,也沒有提及名字,但南望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還是一陣生理上的厭惡,“你到底有沒有事,沒有事我掛了。”


    “別別別,”對麵一聽到南望這麽說便急了,“我有事要問你。”


    沒想到陸域也變得這麽婆婆媽媽起來了,南望“嗯”了一聲,語氣和一開始相比並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但對方聽出在他提及了“那個人”以後,原本就冷淡的南望似乎變得更加有距離感了。意識到這一點以後,陸域也不再繞彎子了,直接問道:“你知道隋安若的電話嗎?”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南望被他氣笑了,“陸域,隋安若是你的攝影,你連她的電話都不知道?”


    對方沉默了幾秒,南望被他吞吞吐吐的態度折磨得心力交瘁,心道既然是和隋安若有關,她還不如掛了電話直接問隋安若,接著便聽到陸域迴答道:“不是工作的號碼。隋安若已經兩天沒來上班了,工作室都聯係不上她,南望,你知不知道怎麽找到隋安若?”


    南望聽到這裏臉上才稍微露出了一點表情,“她怎麽了?”


    那丫頭不是喜歡陸域喜歡得緊,整天沉浸在對方的盛世美顏裏麽?南望記得上次見到她的時候還看見隋安若身上穿著陸域的外套,兩個人應該關係不錯才是。


    “我不清楚,前天她沒來我還以為是生病了,可打電話也沒人接。南望,你們不是好朋友麽,能不能聯係上她?”


    這麽一說,南望也發覺隋安若這幾天好像都沒有聯係過她,依著隋安若咋咋唿唿的個性不應該這麽久了沒個蒂電話,心裏也開始沒底了,草草地應付了陸域兩句就掛了電話,直接給隋安若撥了過去。


    比她想象中要好一些,對方很快就接聽了。不過這也從另外一方麵證明隋安若和陸域之間一定出了什麽事,手機就在她身邊,工作室聯係不上她隻可能是隋安若根本不想接電話。


    “你在哪呢?”南望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連問候語都省了。


    對方聽起來情緒很低落,聲音都顯得力不從心,“在家啊。”


    “陸域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兩天沒去上班了,全世界都聯係不上你。”


    隋安若那邊好像是笑了,但感覺得出笑得十分勉強,“你這不是聯係上了麽。南望,我真應該一開始就聽你的,好好聽我家老頭子老太太的話,不應該出去瞎折騰。”


    這喪氣話說得一點都不像懟天懟地想做什麽做什麽的隋安若,南望頓時擰起了眉毛,“你在哪個家呢,到底怎麽了?”


    那邊很快就帶上哭腔了,聽得出是想控製自己,但並沒有成功,才說了幾個字就直接哭出來了,“阿望,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陸知行的私生子,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南望:……


    為什麽今天誰碰到她都說叫她不要生氣,她又不是河豚,那有那麽愛生氣。隻是不知道隋安若怎麽忽然知道陸域和她的關係了,她一直擔心的事情還真是發生得毫無懸念,“你怎麽知道的,陸域告訴你的?”


    那邊情緒已經崩潰了,抽了幾下鼻子迴答道:“不是,是陸知行。”


    從南望知道父母兩個人之間的無頭冤案之後,她就改了口再沒叫過一聲爸爸,之後和隋安若偶爾提起來,也是直接稱唿名字的,隋安若知道南望心裏過不去這道坎,說起這個人的時候也是直接喊名字的,因為這個隋安若在家還被隋家二老訓斥過——畢竟隋家和恆星置業還有一部分商業往來,不過全被她當成了耳旁風。


    “你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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