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意識到這一點後,南望哪還顧得上問程修謹有什麽事,撓著頭發一蹦一跳地跑迴去找拖鞋,纖長的手指觸到蓬鬆的頭發又是一頓,背對著程修謹翻了一個自我嫌棄的白眼。


    剛才剛顧著收拾客廳,不但忘記穿拖鞋,還忘記梳頭了!


    等南望找到拖鞋穿上,也做好了心理建設以後再迴頭,程修謹已經自己走了進來,並好心地幫她帶上了房門。


    好吧隨便吧,她在程修謹麵前什麽時候正常過。


    南望心裏那股破罐子破摔的情緒又上來了,指了指男人端在手上蓋了一個弧形不鏽鋼保溫蓋的托盤,扯了扯嘴角,“這是什麽?”


    提到這個,端著盤子在門口站得筆直的男人終於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了。程修謹淺淺地笑了一下,一隻手拖著盤子,另一隻手掀開保溫蓋,朝她遞了過來,“算是新鄰居的見麵禮,有點簡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見,見麵禮?


    南望湊過去看了一眼,托盤裏放得竟然是一碗粥。嗯,這個見麵禮……確實是有點簡陋……


    她以為至少是個披薩什麽的。


    不過她除了還能喝點粥,別的也無福消受。


    畢竟是程大少親自送來的見麵禮,南望當然還是樂嗬嗬地接了過去,順手將程修謹拿在手上的保溫蓋也一起接了過去放在廚房和客廳之間的吧台上。她總不能讓金貴的豪門大少拎著一個鍋蓋在客廳裏和她說話。


    “熱的。”男人跟著她進了廚房,抬手指了一下,很快就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南望放下托盤的手頓時停了一下。嗯……這個是讓她趁熱吃了的意思?


    反正她剛好也餓了。


    南望了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從櫥櫃裏拿出一個勺子,就在吧台前坐了下來,“剛好我沒吃晚飯,你這個新鄰居的見麵禮來的真是時候。”


    程修謹也跟著她在吧台對麵坐了下來,“我也是剛剛吃過。”


    別說,程修謹端來的這碗粥味道確實不錯,雖然比不上中午在x記粥鋪吃的那碗“平平無奇”的青菜粥驚豔,但味道也比南望這些天湊合的白粥強了許多。她家廚房裏雖然東西一應俱全,可惜全是擺設,平時很少開火。


    “很好吃。”南望很快就吃下了大半碗,實際上程修謹就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南望也沒辦法吃得那麽慢。雖然某人的白毛衣讓他看起來顯得十分純良,可程修謹畢竟是程修謹,要說坐在他對麵被他那雙幽深的黑眸盯著看一點壓力都沒有,南望覺得這樣的人可能還沒出生吧。


    專心致誌看她吃粥的男人聽到這個評價終於滿意地笑了起來,聲音很輕,好像不是說給她而是自言自語的那種輕法,“我也是第一次這麽做,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南望聽到這兒差點一口粥嗆死,猛咳了一陣差點連眼淚都咳出來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才說什麽?第一次這麽做?這粥是他自己做的?程修謹竟然還會煮粥?


    她還以為程修謹十指不沾陽春水,完全不識人間煙火器的呢。


    可是程修謹臉上那隱隱綽綽求表揚的神情,證明她剛才沒有幻聽,她吃的這碗粥,確實是眼前這朵高嶺之花擼胳膊挽袖子親手下廚做的。


    “你還會做飯?”


    “當然。”迴答幹脆全然沒有一點猶豫。


    南望心裏大寫了一個佩服,憑借程修謹的家世,應該是沒有什麽機會需要他親自動手的吧?在這種情況下程修謹還能自學成才,除了是把廚藝當成一個興趣愛好,南望再想不到什麽合理的理由了。這個人還真就像金礦,越挖越覺得有趣得緊。


    在這種莫名敬佩的情緒裏,南望很快就吃完了粥,抬起眼瞟了一下還安安靜靜地坐在她對麵的程修謹,轉身進了廚房刷碗。以後她還是不要亂立什麽g了,在心裏立也不行,中午剛糾結要不要請程修謹進來坐坐,晚上他就毫不費力地坐進來了。這麽半天也沒見他說幾句話,該不會是等著她吃飯,再把廚具帶迴去吧?


    “南望。”身後忽然傳來那人清朗好聽的聲音。


    南望沒迴頭,“嗯?”了一聲,就聽見程修謹問道:“你會做飯嗎?”


    這事還真是為難她了。


    南望背對著他搖了搖頭,這正是她如此敬佩程修謹的原因。從小到大對於廚房來說,南望就是一個危險品,她除了會把所有食材一股腦倒進盅裏煲湯以及用電飯煲做個白米粥以外,隻要是點火的事,十次有九次都是要炸廚房的。


    男人看她搖頭的反應笑了,沒等南望為自己鳴不平,就溫聲建議道:“不如以後我來做吧。”


    作者有話要說:  跨年夜啦,祝小可愛們在新的一年裏諸事順利,身心愉悅,2018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15、chapter15 ...


    “不如以後我來做吧。”


    男人問這話的口氣就像“天好像要下雨,不如你帶把傘吧”一樣稀鬆平常。廚房裏嘩嘩的水聲戛然而止,南望一隻手拿著碗,另一隻手按在水龍頭上轉了身,就看見程修謹還坐在吧台上沒有動,節骨分明的修長手指隨意地撐著額角伏在桌上,見她轉過身來看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南望以為自己的耳朵又出毛病了,眨眨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見了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她怎麽覺得她聽到的那句話的每一個字她都會寫,但組合在一起去卻完全不明白這句話所表達的含義呢?


    “飯,不如以後我來做吧。”程修謹臉上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將提議重複了一遍。


    南望一個手滑沒拿住,隻聽見一聲脆響,手上的漂亮白瓷碗就在洗手池裏摔成了兩半。


    安靜坐在吧台前的男人幾乎是在同時站起了身,幾步就跨進了廚房,沒等南望把手伸進滿是泡沫的洗手池裏去撈瓷碗的碎片,就率先掐住了她的手腕。


    “不,不好意思,明天我去給你買一個一樣的賠給你。”獨屬於男人的清冽氣息猛地襲上鼻尖,南望被他拎著手腕站在廚房裏,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垂著頭,不敢抬眼看他。


    不好說是她聽見程修謹的話嚇了一跳還是錯誤地判斷了手上泡沫的滑度,總之剛才那一瞬間她也不清楚為什麽就沒拿住,一切好像都沒受她的控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還真是叫人覺得沒麵子。


    “沒關係,我家裏的碗多得是。”程修謹倒是沒在意碎成幾半的瓷碗,就那麽拎著南望的手腕把她拽出了廚房,短暫地猶豫了一秒鍾拖到吧台前坐下,看了看南望因為不好意思而氤氳出一片粉霞的臉,忽而笑了,“南望,你這是在現身說法地向我證明,你是一個廚房毀滅者嗎?”


    南望低頭捏著剛剛被程修謹放開的手腕,咬了咬嘴唇辯解道:“這個洗潔精不太好,太滑了……”


    但程修謹並沒有在意她強行把鍋甩給洗潔精的行為,隻是在她對麵重新坐了下來,盯著她臉上淡淡的紅暈第三次地將話題拉迴到最初,溫言問道:“你覺得我的建議怎麽樣?”


    什麽建議怎麽樣,沒頭沒尾地就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叫她怎麽想?程修謹怎麽就喜歡想什麽說什麽,完全不考慮一下她的感受?怎麽就突然直接過度到以後……誰做飯的問題上來了?


    見南望沒吭聲,程修謹就直接說了下去:“我今天才搬過來,廚房設備還不齊全,隻勉勉強強可以煮些粥,菜恐怕是做不了。我見你家廚房裏工具齊全,既然你不會做飯,廚房空著也是空著,這幾天借我用一下,作為報酬我可以幫你多做一份,你看怎麽樣?”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態度謙和,給的“報酬”也是南望正急需的,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都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南望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鍾,抬頭揚起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好啊,咱們畢竟是鄰居嘛,互相幫助,沒什麽毛病。”


    可她在聽見程修謹那句話的時候,腦袋裏想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南望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是有點毛病了。和程修謹坦坦蕩蕩的態度相比,南望為自己的不陽光而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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