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輝清楚陸清梧真正的修為,自然不是因為所謂的‘仙君之境’自豪!陸清梧修為隻在真仙之境,卻能將修為遠超於他的仙王、仙帝耍的團團轉,不管什麽時候說出去,都足以自得了。


    縱然此時有外人在場,也不會覺得陸清梧的身份有什麽不對。從下了飛舟開始,明景輝便再也沒有說過一句會暴露陸清梧身份的話。他表情高傲到隨和之間的變化,哪怕有人親眼所見,也會覺得自然無比。麵對外人的時候高傲,麵對自家師兄的時候自然不能擺什麽架子。


    陸清梧最能覺察到明景輝的謹慎,這一次他的謹慎的確用到了實處。雖說如果有人窺探他們,陸清梧也能及時察覺。但要及時不著痕跡的提醒,也並不是一件易事。明景輝的警惕,讓他們減少了一分暴露的可能。


    陸清梧心下對明景輝的謹慎滿意,麵上卻沒有透露出半分來,語氣平淡的吐出了三個字。“平常心。”


    明景輝對上陸清梧的視線,隨後微微低頭,“我錯了,不該因此失態。”


    他之所以會自豪,是因為認定陸清梧已經騙過了蒙修然等人。但他從陸清梧的眼眸中,卻得到了另一個答案。蒙修然他們並未徹底相信他們,但這份禮物的來意,或許隻是為了放鬆他們的警惕?!


    明景輝被自己這個想法驚起了一身冷汗,‘我錯了’三個字情真意切。


    “知錯就改便好。”陸清梧看向明景輝。“今日·你在玄江城內可有所得。”


    “小有收獲。”明景輝一邊說著,一邊將玉簡和一堆材料交給陸清梧。


    陸清梧接過戒指沒有第一時間查看,而是囑咐了一句。“迴房間好好修煉,明日繼續走走看看。”


    “好。”明景輝毫不猶豫的迴應了一句。他白日裏在玄江城內逛一天,在陸清梧眼中或許是在耽誤修煉時間。雖說這是形勢所迫,但以陸清梧的性格對此有幾分不滿也有可能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夜間用雙倍的效率來彌補白日的損失,陸清梧囑咐他好好修煉太正常!


    陸清梧聽明景輝應下,眼眸卻是劃過一絲厲色。他撫摸著雕像的手微微用力,金色的光芒直入到手心下的玉雕內。玉雕之中有碎裂聲響起,從表麵上看玉雕卻沒有半分損傷。


    “師兄?!”明景輝的瞳孔微微一縮。


    陸清梧麵色卻是緩和了下來,聲音都帶著明顯的柔和。“來!師兄請你看一場煙火。”


    說著陸清梧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隻見城主府的方向,一束亮金色的光芒升起,隨後順著天際散落。他們距離城主府已經足夠遠,明景輝依舊被光芒中的威壓壓迫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再看一旁的陸清梧神色淡然似乎沒有半分反應。


    如果不是他知曉陸清梧是冰係天靈根,或許真的會以為那道攻擊源自於他手,那道攻擊之中蘊含的氣勢與陸清梧‘偽裝’所展現的太過相似。


    陸清梧是天靈根,本身修為隻在真仙巔峰。那道遠遠超出真仙境界的攻擊,顯然不是他能夠用出來的。最可能的是,某位前輩留下的符咒。


    明景輝這樣的想法一出現,之前的困惑也被打消了不少。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陸師兄顯然另有機緣。他特別的神識,可能也和這機緣有關。


    “師兄,這場煙火美得超乎想象。”明景輝看著遠方漸漸消散的金色光芒,眼眸之中帶著明顯的讚賞。


    這場美麗的煙火,在他眼中不僅隻有表麵的美好,還為他添了幾分安心。師兄手中有某位前輩留下的符咒,他們的偽裝無疑又多了幾分保證。這份安心,大概便是陸師兄讓他看煙火的原因。


    城主府。


    “城主,不好了,北庫房……”


    “我們都看到了。”童鴻壽不等來人說完,直接開口。他抬頭看著漫天金光,額頭上不斷有汗跡留下。一旁的蒙修然,狀態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


    修為越高對金色能量的感知越深,受到的壓迫也就越明顯。慶幸的是金色能量會將所有修者心神壓迫到極致,卻又不會因此給修者帶來真正的傷害。但他們從這壓迫之中,能清楚的看出能量主人的怒意。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喜怒當真可以決定萬物生死。


    蒙修然與童鴻壽對視一眼,明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懼。他們覺得陸清梧周身的物品精致的太過刻意,發現疑點自然要探尋一番。縱然他們心下駭於陸清梧的修為,宗門也會下類似命令,不如主動安排。


    陸清梧的神識修為在他們眼裏是實打實的。他們雖然送上了‘留影玉’卻沒有任何人在‘觀影球’旁。


    修者會因為其他人的探查有所警惕,沒有任何人注視的留影玉隻是一件死物,大大降低了被發現的可能。


    再加上他們的留影玉本就是玄天門特製,專門為應付高等級仙人準備的,被發現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特製留影玉除了玄天門的一些高位者之外無人知曉,從它出現到現在也從未失手過。


    不過他們也沒有心存僥幸,為了以防萬一觀影球旁沒有任何人觀看,隻是單純的將畫麵保存。這樣縱然被發現,他們將完全封鎖的觀影球送到陸清梧麵前賠罪,也有將大事化小的可能。


    這場刻意為之一的監視,可以被他們說成是一場意外的疏忽。那座雕像的確美麗罕見,他們‘一心給前輩最好的禮物’,事先不知其中有留影玉,因此疏忽也情有可原。


    蒙修然與童鴻壽自以為安排的萬無一失,陸清梧真的應了那極小的幾率發現了留影玉也留有退路。


    但陸清梧發現留影玉的反應大到出乎他們意料,怒氣也遠超他們的預估。對於接下來的結果,他們自然也就不敢保證。


    “我立刻前去賠罪!”蒙修然站起身來。“童長老盡快將此事告知掌門。如若我不幸因此身隕,也無需因我耽誤門派大計,隻盼掌門能厚待我門下弟子!”


    “蒙城主放心,若是你此去真的發生了意外。不管掌門那邊如何安排,我都會幫忙照看門下弟子。”童鴻壽覺得以那位的怒氣來看,蒙修然此去真有可能有去無歸。他自然不可能再去陪同,平白搭上一條性命。比起陪同蒙修然共赴黃泉,這句承諾也更能讓蒙修然安心。


    “我之生死為小。門派之事為大!”蒙修然此時有幾分大義淩然之色。“無論這人目的在於何,都不是我等能夠窺探的。縱然掌門不能親至,也需仙尊級的長老來此探查其真實目的。若此人真的是隱世家族來尋盟友倒是我們宗門的機遇,如若不是恐怕宗門將有大難!”


    “蒙城主放心,你此番言談我已經留影,立刻傳於掌門。”童鴻壽翻出自己不知何時拿出來的留影玉。


    “多謝童長老。”蒙修然早就察覺到了留影玉的存在,此時終於稍微心安,拿了與送與陸清梧留影玉相配的觀影球便前往臨江客居。


    第118章


    天邊的最後一絲金芒消逝,暮色再次遮掩了天玄城。城池之內隻有些許燈光閃耀, 在剛剛欣賞了一出別樣煙花的人眼中自是有些黯淡。


    明景輝收斂了自己眼眸中的讚賞, 周身緩和的氣息也漸漸恢複如常, 甚至比往常更多出幾分謹慎。“師兄,煙火已經落幕了。”


    這場煙火落幕並不是結束, 它隻是一場大戲拉開序幕的典禮。雖說這場典禮是由他們開啟,但他們也同是戲中人。


    “嗯。”陸清梧隨手關上一扇窗,不等他去觸碰另一扇, 明景輝已經先一步伸手。


    陸清梧收迴手掌側頭看向身旁的明景輝。“你是準備迴去修煉, 還是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明景輝沒有過多的思考, 直接給了陸清梧答案。


    迴去修煉可以讓自己的修為稍微精進一些。明景輝對修為這般看重沒錯,但他看重修為是為了能夠緊跟陸清梧的腳步, 希望日後遇事的時候能分擔幾分。此時離開, 與他初心相駁。


    雖然目前來看是陸清梧占據了優勢, 但他也不可能忽視潛藏在其中的危險。現在他無法為陸清梧分擔壓力, 但他想要和陸清梧一起麵對那不知何時才會爆發的危機。


    “好。”陸清梧對明景輝的選擇沒有異議。他之前催促明景輝修煉那句話是說給‘旁人’聽的,明景輝對修煉極為看重在這方麵根本不需要他督促。


    得到了陸清梧的同意, 明景輝也沒有放鬆下來, 視線時不時掃過那緊閉的房門。


    “來了。”陸清梧提醒了明景輝一句。“不必前去迎接。”


    聽到陸清梧的聲音, 明景輝緊繃的身體舒展開來, 麵龐上浮現出了怒氣和不滿, 動作與姿態都顯得無比自然。


    “玄江城城主蒙修然前來請罪,還請前輩一見!”蒙修然站在卷雲閣門前深彎下腰,雙手捧著一個玉盒, 舉過頭頂。


    “嗬。”


    蒙修然聽到一聲輕笑,他的額頭上浮現出了汗跡,嚴肅的麵龐也頓時變的扭曲。


    他沒敢用自己的力量抗爭,直接順著那力道屈膝,重重的跪在地麵上。鋪在地麵上的岩石上被印刻出了岩石的模樣,隨後被染上了血色。


    蒙修然感覺到了那從膝蓋上傳來的疼痛,這疼痛不僅沒有讓他絕望,反倒讓他有幾分驚喜。如今這樣懲戒他,可見陸清梧暫時沒有要他性命的打算。否則以他們之間的修為差距,陸清梧要他性命也不過須臾之間,無需這麽麻煩。


    他忍下疼痛,聲音比起之前還要平穩嘹亮。“玄江城城主蒙修然前來請罪,還請前輩給晚輩一個解釋的機會!”


    話音落下,良久沒有任何迴複。蒙修然忍不住再次開口“玄江城……”


    不等他說完,卷雲閣大門突兀的自己打開。


    蒙修然壓下心中的幾分驚喜,踉踉蹌蹌的進入了閣中。走到閣樓門前,房門也自發打開。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認真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這才小心的邁步走了進去。


    “玄江城城主蒙修然見過前輩。”蒙修然踏入房中沒敢看向陸清梧,第一時間向主座施禮。


    “解釋!你應該知道如果你的解釋不能讓我們滿意,會是什麽後果。”明景輝看向蒙修然的視線中滿含怒意。


    “晚輩在送出玉雕時,並不知那玉雕內有留影玉存在。這是一件在倉庫內積存很久的舊物,觀影球和留影玉並不在同一庫房,以至於……”蒙修然沒有再多說,他將手中的玉盒捧高了一些,“前輩,觀影球就在這玉盒中。晚輩可以保證沒有任何人觸碰,如若不是前輩的靈力通過兩者之間的聯係追蹤到了觀影球,晚輩恐怕現在還蒙鼓裏!”


    明景輝向前一步接過玉盒,拿到陸清梧麵前的長桌上打開。裏麵除了觀影球之外,還有一枚空間戒指。“師兄,您看……”


    陸清梧和明景輝兩人看都沒有看那枚空間戒指一眼,直接看向觀影球。倒是真如蒙修然所說,並沒有人看過。他之前因為‘旁人’多說的言語,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不過陸清梧倒也沒有後悔自己的多此一舉,眼前這樣的形式謹慎些才能減少出錯的可能。


    “前輩可以用任何方式探測觀影球,晚輩可以保證此觀影球已經有上千年沒有任何人開啟過!”蒙修然再次向陸清梧保證。“另外晚輩準備了一次賠禮,為這次的疏忽道歉。若是我能夠再謹慎一些,或許就不會出現今日的誤會。”


    陸清梧隨手點了一下觀影球,觀影球便碎成了粉末。一陣風吹過,粉末便被吹的再無任何蹤跡。“誤會?這是不是一場誤會,我們心知肚明。”


    “前輩,這的確是一場誤會!”蒙修然此時隻能咬死了是一場誤會,隻有這樣他才能有一線生機。在仙界修為越高的仙人越是不喜他人的窺探,擅自窺探冒犯仙君的威嚴,陸清梧縱然此時斬殺了他,仙人們也隻會覺得是他罪有應得。


    蒙修然麵對童鴻壽時強調,‘如若他不幸因此身隕,也無需因我耽誤門派大計’,他的確有幾分為門派著想。畢竟人死成空,門派為他報仇也沒有太大意義。但更多的是,他很確定門派本就不會為他出頭。


    “你已傳訊給天玄門內,告知此事。”陸清梧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是。”蒙修然應下。門內應該很快便會安排人來天玄門,傳訊的事無需隱瞞,也根本隱瞞不住。


    “你可以再向門派傳一條訊息,我等天玄門給我一個交代。”陸清梧的語氣雖然顯得隨意,卻無法忽視他說這句話時,周身那十足危險的氣息。


    “前輩……”蒙修然還想再說什麽。


    “你若無他事便可以離開了,夜間最適合清修。”陸清梧看了明景輝一眼的,直接對蒙修然下了逐客令。


    蒙修然見陸清梧這樣的姿態,便知道這件事今日肯定是揭不過了。陸清梧十分篤定這件事是因為天玄門,而不是因為他個人。縱然他自縊於此,也改變不了如今的局麵。這對於他個人來說是好事,對於天玄門來說就是個不幸的消息了。“不知如何稱唿前輩,我在傳訊中也可言說。”


    陸清梧隨口迴應,“我姓陸。”


    “陸?!”蒙修然忍不住抬頭看了陸清梧一眼,麵上帶著愕然。下一刻他連忙低頭,收斂起自己麵上明顯對前輩明顯不敬的表情。


    這位前輩也姓陸?這實在是太巧合了一些!那讓五大門派在修真界狠狠跌了一跤的陸清梧姓陸,那位偷偷帶走母石的仙人姓陸,眼前這位大能同樣也姓陸,實在是太巧合了一些。


    之前便有人將那陸清梧和偷盜母石的仙人。那位偷盜母石的仙人據說是從升仙台上下去直接被帶到礦區的,的確有地方能聯係起來。不過,仙人在礦區呆的時間很長,這位仙人中間有沒有被偷梁換柱實在難說。仙人能在童鴻壽的眼前溜走,怎麽也不像真仙可以做到的事,這所謂的懷疑,也就不了了之。


    眼前這位無論如何都與‘真仙’聯係不起來,和那位偷盜母石的仙人在氣機上也沒有多少相似。如果真有眼前這位的修為,那偷盜母的仙人不至於屈尊去礦區隱藏身份。


    或許,隻是巧合?畢竟陸也有很多字,他們自始至終也不知曉三人的‘陸’各是哪個字。懷疑被壓了下去,蒙修然卻忍不住看了眼前的人一眼。


    再次被眼前人的氣度閃耀了一番,蒙修然心下的懷疑徹底消失。眼前這位,真不像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而且他此時詢問陸清梧的姓氏,本就有讓門派重新探查一番的意思。如果這人真的和那兩人有什麽牽扯,以天玄門的力量應該也不難探究出來。


    當然,也不能忽略‘陸’這個姓氏隻是眼前人偽裝這個可能。如果真是如此,這位前輩最可能的便是在算計天玄門。若是如此,這件事就更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城主能夠解決的了。


    “怎麽,我的姓氏可有不妥?”陸清梧眉頭微皺,顯然對蒙修然的反映格外不滿。


    “沒什麽!隻是我之前和某位這個姓氏的道友有幾分糾葛,才會有這樣大的反映。”蒙修然在迴答的時候,也在觀察陸清梧的麵色。


    “仙界這麽大,同姓氏的人何其多。和幾個同姓氏的人有幾分牽扯,這不是再正常不過麽?你們天玄門的人,莫非都如此?還真是大驚小怪!如果都是這樣……”明景輝語氣中帶著嘲諷,隨後麵色一正看向陸清梧,“師兄,隻是兩日逗留,我便對這天玄門沒了什麽好印象,不如我們去沅江城逛一逛?”


    沅江城是玄江城最近的大城市,雖說同樣帶一個江字,但卻分屬不同的勢力。沅江城所歸屬的蒹葭島實力比起五大門派聯合起來還要略勝一籌。因為距離太近,平日裏有些許摩擦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天玄門的諸位前輩自然與我不同!門派很快便會安排前輩親自招待兩位,還請道友多留幾日。”蒙修然連忙開口。如果這兩人真的是隱藏家族出世尋找同盟,他們因為他離開,他這次的功勞苦勞全部會付諸東流不說,指不定還要擔上罪責。


    “等天玄門給我們一個交代,再決定是走是留。”


    陸清梧輕飄飄一句話,卻給了蒙修然更大的壓力。他這次向門派傳訊,恐怕要多斟酌一番。最好是能讓掌門親自前來!“我這便迴去傳訊!”


    陸清梧看起來並不在意。


    明景輝輕哼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耽擱我們太長時間。”


    “一定不會。”蒙修然連忙做出保證。“晚輩先行告辭!”


    “去吧。”明景輝隨口幫陸清梧迴應了一句。


    蒙修然腳步匆匆的往房門處走了幾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了明景輝。“不知道友要如何稱唿?之前一直忘記詢問,實在失禮?”


    明景輝用鄙視的眼光看了蒙修然一眼,話語中也帶著明顯的諷刺。“師兄姓陸,我自然也姓陸。”


    明景輝理所應當的迴答,讓蒙修然他們之前的猜測似乎更清晰了許多。隱世家族多數人都是同一姓氏,這才是正常情況。兩人以師兄弟相稱,卻不是兄弟相稱,倒讓人覺得有些奇怪。差一字,聽在人耳中便差距不小。師兄弟要比兄弟多出許多疏離感,而這兩人卻不像是不親近的樣子。不過,稱唿全看兩人喜好,也不能代表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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