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運氣不好,在剛下山沒多久便遇到了一位道貌岸然的邪修。表麵上邪修與她交好,實際上卻是在圖謀她的‘妖嬰’。


    鬼狐涉世不深便入了陷阱,索性在最後一刻發現了端倪,以舍棄身體為代價將邪修送上了黃泉路。邪修被她殺死,但她自己的狀態也不怎麽好,失了身軀,‘妖嬰’也受到了重創,上麵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妖嬰受創多數時候隻會變得黯淡、透明,出現裂痕便有魂飛魄散的危險。妖嬰裏的力量從裂痕之中飛速流逝,鬼狐隻靠自己無法修複,短時間內也無法返迴山門,別無她法隻能切斷了靈魂與妖嬰的聯係,強製轉了鬼修。


    妖嬰裏的能量是她一點一滴的修煉出來的,轉修鬼修之後,她輕易的便將妖嬰逸散的能量吸收了大半,妖嬰也因此退化成了妖丹,裂痕反倒因此閉合。


    不等鬼狐將妖丹裏麵的力量吸收完畢,便出了差錯。鬼狐與邪修交手,身上的資源已經用的七七八八,修煉的時候連個陣法都無從布置。燕宇路過鬼狐修煉之地,無意間發現了妖丹,依舊有一部分力量的妖丹,就算有些許掩飾依舊流光溢彩十分漂亮,燕宇把妖丹撿了迴去。鬼狐不可能舍棄自己仍有力量的內丹,也不願在人類麵前顯現,便跟在了燕宇身旁。


    鬼天性便會吸人精氣,本身所帶的陰氣也對人體有害。人常與鬼接觸,本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死亡。鬼狐不僅是鬼,生前還是一隻妖狐。妖狐同樣能吸收精氣,為妖的時候能夠控製,這份天賦就融入到鬼身天性之中無法控製,鬼狐吸取精氣要比普通的鬼多出幾倍。妖丹也同樣有妖狐可以吸收精氣的天性,比不上鬼狐倒是和一般的鬼差不了多少。二者吸收的精氣疊加起來,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講異常可怖。


    有邪修的例子在前,鬼狐對人類沒什麽好感,更不可能現身提醒燕宇。鬼狐沒有刻意去吸收,燕宇的精氣也會源源不斷的進入內丹、進入鬼體。


    鬼狐沒想到的是,她會在一日日的相處之中對燕宇產生好感。而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燕宇已經重病垂死。


    為了救燕宇,鬼狐將自己的妖丹放入他的身體之中,妖丹有了肉體便不會再吸收精氣,燕宇與妖丹內本就屬於他的精氣有了聯係得以續命。


    但這也隻是治標不治本,妖丹裏的精氣隻是燕宇本身精氣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已經被鬼狐的鬼體吸收,而鬼體還在時時刻刻的吸收精氣。


    鬼狐就算能忍痛離開,失了大半精氣的燕宇也注定是個早夭的命,她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來。


    鬼狐為燕宇續命時便已經在他麵前現身,在鬼狐刻意引誘下,燕宇自然而然的對她產生了好感。哪怕燕宇事後知道他重病垂死是鬼狐所為,但已經對鬼狐情根深種的他,也無法怨恨。


    讓燕宇踏入仙途,是兩人之間矛盾最好的解決方式。踏入仙途後精氣自然而然的會增長許多,一人一鬼也可以走雙修之道,不僅可以解決問題,甚至能夠化比弊為利。


    鬼狐儲物戒指中便有人類的修煉功法,她最初也想著讓燕宇走修行之路。然而燕宇的身體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根,連最差的五靈根都是奢侈,正常途徑不可能踏上仙途。


    燕宇和其他人最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身體之中有一枚妖丹。這枚妖丹是鬼狐主動放入他身體的,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鬼狐懷著僥幸的心理,燕宇走修者的路不通,她便教導他使用妖丹,嚐試妖族的修煉方式。


    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個未曾踏入修行路的人找氣感找上十天半個月的都是常事。但等級高的多少能從他的身體之中察覺到一些細微的反應,燕宇連續一個月都無法利用妖丹修行,鬼狐便知道了他同樣無法走妖修之路。若是想要修煉,隻能用特殊方式成為邪修,或者說是邪妖。


    鬼狐教導他修煉的同時也會教導他一些修真界常識,將許多關於修真界風貌的玉簡給他看。鬼狐打定了主意讓燕宇走邪妖的道路,便特意將一些鬼會吸收人精氣的玉簡夾雜在修真界風貌的玉簡之中。


    鬼狐不願意離開燕宇,燕宇在對鬼狐動情後,同樣不想離開鬼狐。愛情是可以讓許多人為之生為之死的東西,再加上鬼狐有意無意的向燕宇灌輸一些修者將普通人視為螻蟻之類的價值觀,燕宇在迷迷蒙蒙的情況下邁上了鬼狐想讓他走的那條路。


    燕宇在自己的身體再次出現虛弱狀況的時候,選擇了去吸收別人的精氣,增加兩人在一起的時間。燕宇不想讓鬼狐擔心,在吸收人精氣之前,他對鬼狐說了謊,告訴鬼狐他能夠修妖。以人身修妖本就是前無古人的事,日後出現一些情況也能用這個當做借口。


    燕宇倒也不準備濫殺無辜,他選擇吸收精氣的人,是在世人眼中的該死之人。平日裏作惡多端、禍害百姓、累及家人。有不少人作惡之後會有應有的懲罰,但逍遙法外的同樣不少,他對這些逍遙法外的人下手。


    鬼狐跟在燕宇身邊幾個月,燕宇才重病垂危。燕宇以這個作為依據,想著幾個月才需要出手一次。他調查的那些人,符合他下手的人就有七八個,燕宇這才無所顧忌的出手。


    事實上並非如此,他吸收了第一個人的精氣,一個月身體便再度虛弱。在身體出現虛弱狀況後,為了不讓鬼狐察覺不妥,他隻能對第二個人出手。而後他連一個月都沒堅持到,身體再次虛弱。燕宇出手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很快他名單上的幾個人已經全部死亡。


    燕宇需要的精氣卻是越來越多,虛弱感也來的越來越快,越來越沒有預兆。一次他剛剛吸收完了精氣,另一人闖進來他便再次有了虛弱感,恍惚之下沒有忍住身體對精氣的需求,直接將那人也吸收掉。等他恢複神智,人已經死了。有了第一次失控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他雖然盡可能的去找該殺之人,卻時不時的有誤傷。


    燕宇的‘恍惚’不是因為身體渴求,而是因為鬼狐的術法。


    燕宇吸收的那些精氣,不隻是讓鬼狐的鬼體吸收,大部分都在內丹之中轉換成了妖力。燕宇在吸收精氣時會使用妖力製服目標,將之前屬於鬼狐的妖力抽空出去一些,灌入的精氣一部分轉化成妖力,這些妖力真正屬於燕宇。等燕宇將整個妖丹裏麵的妖力都轉化成自己的,妖丹也會成為他的。以妖丹為核心向外疏通經脈,他就能一步步的轉化成妖修。


    燕宇吸收精氣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需要的精氣越來越多,是因為妖丹轉換妖力的速度越快越快。如果無法提供足夠的精氣,燕宇身體裏的那點精氣會被吸收進去。他也就會覺得身體突然虛弱,如果此時不吸收精氣,他會直接喪命。在燕宇與路人的性命之間,鬼狐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燕宇。燕宇想隻殺該殺之人,因為她破了忌諱。


    燕宇親手要了那些人的性命,但不得不說鬼狐這個‘協助者’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邪妖’這條路注定了用其他人的骨血來鋪就。


    第19章


    鬼狐將自己所知曉的說完,握著燕宇手臂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鬼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兩人更加長遠的在一起,或許這在其他人眼裏是錯的,但她並不後悔。她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卻害怕燕宇無法接受,更害怕燕宇會因此對她產生厭惡。畢竟,她在燕宇的心中一直是美好的。


    燕宇不僅沒有掙脫鬼狐的手,反倒是向前一步,重新將鬼狐擁入懷中。“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鬼狐’。”


    鬼會害人,狐會惑人。八九歲的孩童便知道這個道理,燕宇更是清清楚楚。他決定和鬼狐在一起的那一刻,便已經做好了承擔罪惡的準備。這個罪惡的確比他一開始準備承擔的要深一些,但他也沒想著推卸,更不會無法承受。無論什麽樣的結局,能夠和‘鬼狐’在一起,他便知足了。


    燕宇的反應讓鬼狐驚喜,但她並沒有因此沉浸在燕宇的懷抱裏。鬼狐在燕宇的懷抱中轉身,將燕宇的手臂重新放迴到自己的腰肢上,靠在燕宇身上。


    鬼狐心知她已經沒了逃脫的可能,伸手附上燕宇的手背。微微抬頭看著陸清梧的麵容,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恨,很快便消逝。“我們之間的確有一個是無辜者,燕宇才是。他在一知半解的時候被我引誘吸取他人的精氣。縱然如此,也依舊沒有隨意殺戮,而是選擇殺該殺之人。他所認為的那幾次誤殺,都是我用術法迷惑。你之前說過不會牽連無辜。”


    陸清梧看向燕宇,並沒有開口。燕宇的確如鬼狐所說是被她一步步的牽引到現在,但每一次殺戮都是他親自動手這也是事實。


    “我並不覺得自己是無辜者。吸取他人的精氣的確是她引誘我,但她並沒有惑我神誌,是我自己在清醒下做出的選擇。我想要和鬼狐在一起,為了自己的欲望,不惜去取他人的性命。如果不是我主動開始,後麵的事都不會發生。”


    燕宇微微低頭,將下頜靠在鬼狐的肩膀上,聲音放輕了不少。在普通人來看,是兩人之間的私語。在場卻有許多修者,將燕宇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若兒,你不想我繼續陪你。將我一人留下來,日後我找了其他女子,你可不要傷心。”


    鬼狐麵色微微一變,隨後露出了一個笑容。“我要你陪我,無關對錯,我會親手帶你離開。”


    燕宇聽了鬼狐的迴答,麵上同樣帶著笑容,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不少。燕宇愛鬼狐,但也因為這份愛情,他背負了一個普通人不能承受的重擔。那麽多人的性命,讓他覺得連愛情都變得罪惡。死亡,對他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鬼狐對上陸清梧的視線,“在動手之前,我還有一個疑問。你怎麽會發現燕宇體內的異常?”


    鬼狐早就聽聞了燕州城要尋求修者的幫助,也為此做了準備。


    燕宇吸收的精氣會直接儲存在妖丹內,妖丹在他人類氣息的掩蓋之下修者很難察覺。他吸收了再多精氣,在其他修者眼中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鬼狐拒絕了燕宇要陪在她身邊的提議,讓他隨著燕嶺去接待修者。越是放在眼前,越容易被忽略。


    鬼狐早在幾天前便和燕宇沒有了聯係,不再像之前一樣在燕州城肆意探查,反倒是龜縮在地底深處。地底深處本就有陰氣存在,鬼無實體性屬陰,夾雜在陰氣之中也很難被人發覺。


    鬼狐將兩人被發現的可能降到了最低,但卻被人一個照麵發現了端倪。


    陸清梧直接點名了燕宇手段和她有關,篤定她是協助者。分明是發現了燕宇身體之內的妖丹,內丹裏的精氣在他眼前恐怕也無法遁形。邪修也有不少能夠吸人精氣的手段,若不是發現了內丹,邪修的手段更適用於人族。


    陸清梧說燕宇的動機和她有關,倒是不會讓人覺得意外。在她出現的那一刻這一點就無法掩飾。一人一鬼,想要在一起,精氣是必須的。


    她在陸清梧麵前仿佛是透明的,所有的算計在他眼底都無法隱藏。之所以交代的這麽詳細,燕宇的詢問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她知道陸清梧已經察覺了真相,再隱藏根本沒有意義。


    “人的軀體的確能隱藏妖氣,但也隻是隱藏而不是讓它消失。既然存在就能被發現,就看對妖氣是否敏感。”陸清梧便是靠他對氣息的敏感察覺到燕宇的異常。“燕宇身上糾纏著的妖氣與鬼氣,我能清晰的感知到。”


    陸清梧在看到燕宇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了他身體上不屬於人類的兩種氣息。為了確定燕宇身上的氣息是不小心沾染還是自身攜帶,陸清梧便要用神識探查一番,這一探查燕宇體內的內丹和妖丹內的精氣便無法隱藏。


    燕宇身上的氣息除了淺淡的妖氣還有鬼氣的存在,妖氣和鬼氣十分和諧明顯有幾分糾葛。陸清梧將神識蔓延出去,察覺到了更多鬼氣,這才提議在城主府遊覽。鬼狐藏得的確夠深,但同一個庭院裏他們距離她隱藏的地方太近,她也就無所遁形。


    鬼狐的身份讓陸清梧有些意外。鬼道是普通人死亡後靈魂有所奇遇才會走的道路,修者踏上仙途之後轉修鬼道的可能性極小。哪怕失了身體隻剩元嬰,也可以選擇奪舍。元嬰損傷到無可修複的程度,大多數的結果會是魂飛魄散,切斷靈魂與元嬰的聯係是最後一條路,做起來極難。鬼狐能夠以鬼體出現在這裏,已經是個奇跡。陸清梧在神界聽過類似奇聞,倒是第一次碰到過這樣的例子。


    不過,也正因為‘鬼狐’這個奇跡的出現,才能讓陸清梧將一切聯係起來。人體納入妖丹可謂是十死無生,隻有妖丹的主人主動贈與從旁協助才能避免死亡。鬼狐、妖丹與城主調查出來的訊息,結合起來足以讓陸清梧大體還原出事情的真相。


    鬼狐聽到陸清梧的答案並不意外,這是僅有的可能。在人類軀體的掩蓋之下,就算是大能也不可能察覺到妖丹。但氣息與修為無關,它是一種極為虛無縹緲的東西,神識不能直接探查,隻能靠感知或者說是直覺。


    這種感知是可以靠後天培養的,有一些獵殺妖族多的邪修,因為經常與妖族打交道就具備這種能力。還有一種人,他們天生感知任何氣息的能力都比旁人要強。陸清梧在鬼狐眼裏便是後一種。


    這樣的天賦自然是極為少見的,鬼狐製定計劃的時候並未考慮到它,否則她不可能將燕宇直接送到陸清梧麵前。


    鬼狐知道了計劃失敗的原因,卻並不甘心,事實上她對陸清梧的怨恨更勝了幾分。她不再看陸清梧,轉身麵對燕嶺。手臂勾住燕宇的脖頸,讓他低下頭,她的唇附上他的。


    很是浪漫的場景,然而下一刻燕宇的身體便如同扁了的氣球一樣,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變成了骷髏,骷髏也很快化為塵埃消失,他身體之中的妖丹也已經不複存在。


    鬼狐強行吸取了燕宇所有的精氣,此時也不好受,但她麵上依舊盡可能的維持笑容,顯得有幾分猙獰。猙獰的笑容像是一個開端,鬼狐以一個少女的形象膨脹成一團黑霧,黑霧碰觸到符咒便發出淒厲的慘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稀薄,最後消失。


    在最後一絲黑霧消失的瞬間,周圍的人明顯都放鬆了下來。陸清梧麵色卻是微微一變。鬼狐身死之前,幾次對他表現出怨恨,卻並沒有出手,就連死亡的時候都十分平靜,沒有半分抵抗。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鬼狐身死的一瞬間,閃過一絲流光。修真界的長輩為保護小輩發明了不少東西,那一絲流光的作用是在身死瞬間往長輩手中的玉符上傳輸死亡場景。隻有修為超過製作玉符的人,才能夠將流光攔截。陸清梧能發現流光,但他現在沒能力修為攔截。


    這樣的玉符效果強悍,製作起來相當麻煩,隻有身份地位高的修者才會有。鬼狐身上能有這樣的玉符,她的身份顯然不簡單。


    狐妖?狐族?陸清梧想到了劇情中虹光宗滅門的那一段,陸清梧和陸鴻遠一個是死在男女主手中,一個是死在男女主的算計之中。陸鴻遠身死之前,更是親眼看著虹光宗滅門。妖族尋仇、虹光宗弟子與幾位長老隨沈心菱、明景輝等人判出虹光宗。那些尋仇的妖族正是以狐族為首。


    劇情之中並沒有寫燕州城這一段,也沒有詳細的去寫虹光宗是如何和妖族結仇,現在卻能大體猜測到。劇情中鬼狐沒有死在陸清梧手中,卻死在了其他虹光宗弟子的手中。


    陸清梧並不後悔殺了鬼狐,鬼狐與燕宇之間的愛情的確難得可貴,但他們害人性命也是事實。無論是人是妖還是鬼,總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


    擊殺鬼狐的確可能給虹光宗帶來麻煩,但也隻是可能。劇情裏妖族選擇那個時候攻打虹光宗,也不全是因為雙方的仇怨,還有其他原因,仇怨倒更像是一個借口。


    而且,隻要到時候他實力足夠,麻煩也就不算是麻煩。現在距離狐族尋仇,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讓他成長。就算成長不到相應的高度,也有其他方式解決。那個事件極為重要的當事人之一,如今正在眼前。


    第20章


    陸清梧想了許多,現實也不過是一個唿吸的時間。他從思緒中掙脫出來,金色光牢依舊近在眼前。手臂前伸,手掌沒有阻隔的穿過了金色的符咒。規矩的形成鬼狐牢籠的金色符咒,因為他一個再輕微不過的動作變得混亂,最終化成金色的光點散落在庭院裏。


    庭院中的人沐浴在光點之中,他們像是說好了一樣閉上眼睛,修者們與普通人在此刻沒有了區別,表情中都帶著幾分享受。普通人無法理解金色光點之中夾雜的感悟,他們比修者們清醒的更早。


    燕嶺清楚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明顯比之前要輕鬆許多,麵上有明顯的驚喜。他睜眼便想要向陸清梧道謝,態度異常誠懇。


    燕嶺是燕宇的父親,燕宇可以說是間接的死在陸清梧手中,燕嶺並沒有因此怨恨陸清梧等人。燕宇已經是個成年人,可以為他所做的一切負責,他的死也是自己的選擇。


    哪怕之前燕嶺對陸清梧有幾分怨念,也會隨著這場金色的靈雨化為烏有。燕嶺身為燕州城的城主,並不缺少子嗣。用一個犯了錯的子嗣換自己身體康健,讓燕嶺自己選擇他也會這樣選。


    “多謝……”燕嶺剛說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陸清梧,心下的驚喜已經散去,浮現出了些許惶恐。


    陸清梧與燕嶺對視一眼,隨後看向修者們。


    燕嶺順著陸清梧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了明顯還沉浸在靈雨中的眾位修者前輩,他頓時理解了陸清梧的意思,懸起的心也放迴到的肚子裏。


    普通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清醒,有燕嶺這個前車之鑒,其他人自然不會貿然開口,他們甚至不敢挪動自己的腳步,唯恐聲音打斷了其他人的感悟。


    修者正常修煉被打斷沒什麽事,若是在等級突破時或者在有所感悟的時候被打斷,會有巨大的損失。等級突破時被打斷會突破失敗,輕者受傷重者死亡。有所感悟的時候被打斷,便會從感悟中脫離。


    靈雨之中夾雜的是陸清梧對佛法的感悟,會直接影響神識。修者的神識增長十分難得,眼前這是少見的機緣。


    不過,感悟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打斷的。大部分人會在察覺到危險,或者肢體被強行碰觸的時候醒來。隻有少數十分警醒的人會因為外界的喧鬧清醒。


    陸清梧不知道其他弟子會怎麽樣,他隻對沈心菱和明景輝稍有了解,這兩人可以說一個比一個警醒。


    陸清梧要的就是沈心菱看得見吃不著,擁有天靈根的沈心菱平時修煉速度也不慢,但神識的修行卻一直按部就班,從未自我感悟。如今難得一次獲得感悟的機會,還不小心錯過,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陸清梧倒沒有針對明景輝的想法,隻能說他是被牽連了。不過,對於明景輝這個主角來說,感悟機會很是常見。這種被別人誘導的感悟,效果比不上自然感悟。動不動就自然感悟的明景輝,說不定還看不上這被動感悟,算不上多大損失。


    燕嶺隻說兩個字便閉了嘴,但已經足夠了。燕嶺開口後,沈心菱便麵露掙紮之色,她明顯不想要從難得一見的感悟之中脫離。但隻堅持了數秒,沈心菱無奈的睜開了眼睛,看向燕嶺的視線帶著幾分惱怒。


    陸清梧看向身邊的明景輝,讓他意外的是明景輝別說從感悟之中脫離,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劇情之中所描述的‘警醒’,在此時完全沒有了蹤影。他的意外隻存在了瞬間,主角這種生物有時候就是不符合常理,隻有‘天地的寵兒’這個詞才能概況。如今的這點意外,當真不算什麽。


    陸清梧引誘修者被動感悟,這個時間遠沒有自然感悟耗費的時間長。半個時辰後,便有修者從感悟中脫離了出來。從感悟中脫離時麵上明顯有幾分意猶未盡,發覺身邊的師兄弟們還沉浸在感悟中,心下更是多了幾分失落。這份失落在他抬頭看到不知道何時就已經睜開眼的沈心菱時便消失不見。


    沈心菱在他們眼裏一直是美麗強大、天賦驚人的,想到她比他先一步從感悟中脫離,修者有種詭異的滿足感。不過他不敢將這份滿足感表現出來,微微低頭掩下了自己的神色。


    其他修者也陸陸續續的從感悟之中脫離出來,他們的表現與最初脫離感悟的人差不多。脫離感悟的修者越來越多,很快就隻剩下了一個人依舊沉浸在感悟之中,那便是明景輝。


    明景輝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麵上的神色變幻不定。這樣的一麵實在稱不上好看,還有些影響形象。修者們卻不覺得這有什麽,反倒是對他頗有幾分嫉妒。


    許久之後,明景輝在眾人的注視之中睜開了眼睛,他環視四周發覺大家都已經從感悟中抽身,這才開口。“多謝陸師兄。”


    明景輝的聲音也將其他修者們從嫉妒之中帶出來,他們紛紛向陸清梧道謝。“多謝陸師兄,我等小有感悟,突破下一個境界的幾率提升了不少。”


    在場的人大部分快要進入金丹期,修為的突破對神識的進境也有要求。神識修為越高,突破成功的可能性更大,突破起來也更加容易。


    “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陸清梧謙虛了一番,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修者們的謝意。


    “師兄。”沈心菱對上陸清梧的眼眸,語氣比平常要甜膩一些。“我剛進入感悟便受到了驚擾,你能不能再……”


    沈心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的低下了頭,微微垂下的眼簾遮掩了眼底的情緒。往常她想要什麽,不用她開口,陸清梧和陸鴻遠便會送到她麵前。這還是她第一次開口請求陸清梧,陸清梧想來不會拒絕。


    沈心菱此話一出,連和他最為親近的張師弟也有些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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