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吧。”


    我喉間一緊,抽泣幾聲後,再也控製不住,蹲下身趴到自己的膝蓋上哭得不可收拾。


    我不想靠在蘇墨風的身上,窩在一個男人的懷裏,為另外一個男人哭泣,這樣對兩者都不夠尊重。


    跟何家岩認識九年有餘,從遇見他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曆曆在目,他的桀驁,他的溫柔,他的深情……都化為一聲聲悲到極點的痛哭聲。


    蘇墨風歎息著,走上前從背後抱住我,我脖子間一陣冰涼,訝異地想迴過頭看他。


    “別迴頭。”他啞著聲音,不易察覺地哽咽聲。


    我嘴巴抖索,一抿嘴,淚水好似珠子般撲簌簌落下來。


    盡管悲傷,但依然要收拾心情完成何家岩的後事。


    我用個箱子裝好何家岩的衣物和鞋子,跟蘇墨風一起飛迴市。蘇墨風找關係把事情告訴何賢,我不敢去深想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得知自己兒子去世的消息會有什麽反應,老年得子,手中明珠,最後卻被埋成一抔黃土。


    很快,不到半天,各大報刊雜誌都被意外去世的新聞搶去頭條。


    一時間,大街小巷,鋪天蓋地都是的黑白相片,他的生前事跡一遍又一遍被人迴憶,他的歌曲一遍又一遍被傳播。


    人總是要等失去了,才恍然知道珍惜。


    我躲在蘇墨風的家裏,哪裏都不敢去,我怕隻要一走出家門,就會埋沒於何家岩的記憶裏。


    唐雨發了很多微信給我,她的憤怒、她的絕望、她的悲痛我都懂,我卻無法迴應她任何情緒。


    倒是有一個人找上門來,讓我多少有些驚愕。


    張小樂打電話給我,約我到一家咖啡店見麵。時隔大半年再見到她,她依然明豔動人,隻是再厚的脂粉也掩飾不了她眼裏的疲憊和憂傷。


    “有些事,本來不應該由我來說,但已經出事,我思索幾日,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張小樂閉上眼睛,撲閃幾下,忍住奔到眼眶的淚。


    “當初加入娛樂圈是我極力促成的,他本來並不想進入這一圈,但我知道他天生就屬於舞台,他外表佳,又有表現力,遲早會在鎂光燈前發光發熱。我上門勸了他好幾次,他都沒答應,更甚至有一次把我趕出門。後來,他突然答應了,並且拚命地搶機會上電視通告,我很奇怪,再三問他,他才說出一句,如果在電視上,那個女孩應該就能看到我。”


    張小樂說到這裏,停頓下來,看向我,“餘沉,有一件事你也許至今都不知道,何家岩是我的表弟,也就是說,張小雪其實是何家岩的表妹。”


    我腦海一片空白,迴憶從深處慢慢鑽出來。


    “你色眯眯地看我做什麽?”


    “我想到了一個治她的辦法。”


    “什麽辦法?”


    “餘沉,你做我女朋友唄。”


    所以,張小雪隻是何家岩的一個幌子而已?我想起後來見到張小雪的反應,還有何家岩的表現,臉上的血色漸漸消退。


    張小樂淡淡地瞟向我,“餘沉,你永遠都不知道何家岩為了你,做了多少事。”


    而如今,他為了你連命都搭進去了。


    張小樂沒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我卻聽明白了她語氣裏的指責。


    迴到家,我拚命翻自己的行李箱,在一堆衣物中找出當初我生日時何家岩送給我的,因為各種原因,這個我一直沒機會聽。


    蘇墨風家裏有播放器,我顫抖著手把牒放進去,聽到何家岩的聲音從音箱中傳出來那一刻,淚水刷地流出來:“餘沉,你可是第一個我特地寫歌作詞的人啊,你說你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能遇上我這種好男人?趕緊給爺認真聽聽這首歌,專門為你寫的,我最美時光,你恰好路過。生日快樂,我的餘沉。”


    一串優美悠揚的音符過後,何家岩林籟泉韻般的聲音響起:


    你坐在我前桌,陽光輕輕投射到你發絲


    我魂不守舍,等著光陰流過


    看到你對著風景打嗬欠


    看到你衝同桌笑得好像花朵


    我叫出你的名字


    你生氣的樣子掀起內心的浪波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想說我愛你


    卻總情不自禁保持沉默


    看到你為他笑為他哭


    世界在我眼前撕碎成粉末


    我最美時光,你恰好路過


    身邊的人卻不是我


    世人謂我戀長安


    其實隻戀長安某


    如同詩人餘秀華所說


    這異鄉的夜晚,隻有你的名字砸了我的腳跟


    我結結巴巴喊出的你名字


    我費盡力氣給你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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