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佳佳精致秀氣的眉擰成一簇:“去幹什麽?拿死人骨頭放到你床上?西稚,你臨走前威脅我什麽?”


    西稚凝視她:“剝皮好玩嗎?”


    柳佳佳怔了怔,而後笑著說:“你早就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麽?”


    她是柔美的長相,笑起來本應該比春風還讓人溫暖,可西稚隻覺得不寒而栗。


    柳佳佳說:“小時候我家養了一隻貓,母貓下了一窩小貓,黃白色的花紋,小小的不到我一個手掌大。我媽把小貓放在倉庫,第二天我興衝衝去看它們,被大老鼠啃得隻剩骨頭。”


    她目若毒箭,看著西稚:“我恨老鼠,也恨你,它們配你,很合適不是嗎?”


    西稚靜了很久,嗓音啞啞的:“貓有什麽錯?”


    柳佳佳目光在她臉上和湖麵間徘徊:“什麽?”


    西稚起身,拍拍褲子:“明野去查監控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走上橋麵,聽到橋下乘涼的錦鯉嘀嘀咕咕:


    “聽說又死了一隻,今早在體育場發現的。”


    “你們消息過時了,聽路過的學生說最新的一隻是在後山發現的,貓頭都被剁掉了。”


    西稚低頭匆匆走過。


    “全都是母貓,殺貓還分公母。”


    “快別張嘴說話了,最近汙染越來越重,湖裏一股怪味。”


    “軟軟。”


    身後傳來一聲輕唿。西稚轉過頭,發現何單蹲在湖的另一邊,他把手從湖水中伸出來,朝她笑。


    西稚經過上次被他拖小樹林的事後很有陰影,她本能後退:“你出院了?”


    何單手摸了摸胸口:“出院很久了,明野真狠啊,我現在都疼呢。”


    他笑得挺淡然,比起前些天發起春來六貓不認的樣子平和多了,西稚的心穩了穩,試著跟他說話:“還疼就迴去躺著,別在這裏瞎晃悠。”


    她看何單覺得奇怪,他這貓有時候很霸道像個總裁,有時候又很冷靜像個斯文敗類,西稚懷疑他精神分裂。


    何單攤開手,剛剛在湖裏洗過,上麵全是水:“我沒別的意思,隻想和你聊聊。”


    西稚心不在焉:“聊完了可以走嗎?我還有正事。”


    “你忙什麽?殺貓的事?”


    西稚點點頭,迴眼看著湖對麵也在看她的柳佳佳:“我好像找到兇手了。”


    何單不經意看過去:“那個女孩?”


    西稚小聲說:“她有過前科,以前剝了老鼠皮扔我床上,這個假期虐待過家貓,還認識生物學院的人。生物學院樓我去過,必須要刷學生卡才能進,一定是她。”


    何單眉頭一展:“那正好,我也想和你說這件事。”


    西稚不解,何單說:“你知道剛剛後山又發現一隻死貓吧,我有個朋友說看到那人的樣子了,你和我去,問問那人的外貌特征,如果是她,我們直接給管理局打電話。”


    他見西稚猶豫,保證道:“我今天不叫。”


    柳佳佳白裙子屁股一圈印上一層水漬,她毫不在意,拍拍裙子,眼睛盯著西稚和何單離開的方向。她眼神是涼的,緊盯著何單放在身後看上去想要摟在西稚背上的手,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


    【西稚和一個研究生學長去後山約會。】


    她按下發送,跟了上去。


    第55章 貓格分裂


    “隻能放大成這樣,昨晚下暴雨, 這人穿著雨衣, 放再大也是雨衣的帽子。”


    明野站在桌前, 手指輕輕在桌子上點來點去:“個子挺高。”


    “學校個高的多了去了。”監控室的管理員笑笑, “不就死了幾隻貓嗎?廢那麽大勁幹什麽?要我說那些貓也討厭,大春天晚上不讓人睡覺, 誰要是睡眠淺被吵醒幾次肯定受不了, 有人這麽幹也正常。”


    明野塞給他一包煙:“麻煩您再調生物學院樓的監控我看看。”


    管理員說:“嗨, 那更沒有了,那貓是傍晚跑進去的,晚上鎖門前保安都挨層樓查人, 一隻貓不注意留裏麵就算了,一個人還能看不見嗎?前陣子也是來了一群神經病,調監控不說, 還找法醫給貓做屍檢, 結果一出來,好啊, 晚上鎖門以後死的, 鎖門以後學院樓連隻鬼都沒有。”


    “鎖門以後死的?”明野蹙眉。


    管理員點了根煙, 拿人手軟:“你要真想看我就給你調, 不過你肯定也發現不了什麽。”


    明野點頭:“調吧。”


    ——


    後山是片樹木繁茂的地方, 西稚跟著何單圈圈繞繞走了很久也看不見人影,她爬山爬得氣喘,停下來問道:“黑蛋, 你朋友在哪裏啊?”


    何單走在前麵,背對著她,聲音溫柔平和:“就在山頂那棵樹旁邊。”


    他不停下來等西稚,西稚隻得抬起腳繼續跟。


    她覺得柳佳佳就是兇手,因為不管是黃綿綿還是其他小貓,都是野性難馴的野貓,它們和西稚這種貓精還不同,骨子裏對人類還是有恐懼心理的。如果一個陌生人想要靠近捉住它們,基本上沒可能,黃綿綿甚至連陌生人喂的貓糧都不吃,而柳佳佳是動物保護社的社長,她和學校裏這些動物再親密不過。


    如果是她用喂食的名義接近這些貓,倒是輕而易舉。


    西稚心想,這放在刑偵片裏,應該叫熟人作案。


    想著想著,山頂就到了。


    一棵歪脖子樹孤零零長在那裏,春天到了,樹幹上生出了嫩小碧綠的芽。


    從山頂四周遠眺,h大的景色全都收入眼下,教學樓高高的紅塔尖,宿舍樓飄起的白被套。


    西稚還從來沒發現,學校竟然有這麽漂亮的風景。


    可她也無心多看,因為何單所說的樹下並沒有人。


    他轉過身,站在那棵樹下,揪起樹上的嫩芽夾在指尖捏碎。


    西稚看不過眼:“好端端的,你去摘人家幹什麽?”


    何單抬起眼,裏麵情感冷靜無波:“軟軟,你跟我吧。”


    ——


    “停。”


    明野按住鍵盤上的暫停鍵,畫麵定格在生物學院樓外門口的小樹叢裏。


    管理員提醒他:“你看看時間,這都晚上十點了,門前連個鬼影都沒有。”


    明野指著畫麵角落裏黑乎乎的一團,沉聲說:“放大。”


    管理員將畫麵放大,發現那是一隻黑貓。


    黑貓的皮毛太黝黑,幾乎要和黑夜融為一體,明野不說他還沒看見。


    “一隻貓而已,咱們學校那麽多貓。”


    明野又按了播放,那隻黑貓鑽進草叢消失不見,過一會又出現在監控另一邊的草叢,好像專門躲著攝像頭走的。明野覺得蹊蹺,切迴昨晚暴雨小黃貓被剝皮拋屍的地點。


    一個裹在黑色雨衣裏的人影,手裏拎著貓尾巴從遠處走過來,他路過被雨水打得慘敗的櫻花樹下,將手裏的東西隨手扔在地上。他停了一會,手摸了摸胸口,站了好久才離開。


    那個位置。


    明野敲打桌子的指尖停住。


    【你別想多了,黑蛋這麽叫我隻是因為我身上的毛比較軟而已。】


    【他叫黑蛋,因為他的蛋特別黑。】


    【討厭的青梅竹貓要和我叫.春,不想理他怎麽辦,在線等,很急。】


    那個位置,是明野一腳下去踩斷何單肋骨的地方。


    明野掏出手機,想把這個消息告訴西稚,卻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西稚刪了他手機上柳佳佳的微信,她隻能用短信聯係他。


    明野匆匆一眼瞥完短信,臉色一變,跑了出去。


    ——


    “什麽?”西稚感到不可思議,“是不是明野沒把你揍老實?”


    何單冷漠地說:“他是人,你是貓,你們倆不會有結果。”


    西稚感覺自己仿佛在看王母娘娘棒打七仙女的電視劇,抬手讓他停住:“最近播的電視劇看了嗎?那一套早就不流行了,現在崇尚自由戀愛。”


    何單靜了靜:“可你和他在一起,我怎麽辦?”


    西稚疑惑地問:“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何單盯著她,目光一點一點變得深邃:“從小我們就在一起玩,你都忘了嗎?小時候那些該死的貓都嘲笑我,汙蔑我,孤立我,以取笑我為樂。隻有你不一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從來沒有嫌棄過我。”


    西稚實話實說:“誰說我不嫌棄你?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叫.春,粗俗死了。”


    何單說:“我沒叫過。”


    西稚不信:“騙誰呢?”


    “那些母貓看不起我,即使我成精了還是看不起我,她們約我出去隻是為了看我的蛋,然後迴去和其他貓炫耀。”何單眉眼漸沉,“所以從以前開始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


    “神經病吧。”西稚滿心都是殺貓的柳佳佳,不想聽他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轉身準備走。


    “軟軟。”何單聲音沉了下來,在背後輕喚她的名字,呢喃問道,“你真的不跟我?”


    西稚擺擺手:“我有男朋友。”


    “錦鯉會在中午遊到橋下的水草中避暑。”何單忽然咧起嘴,呲著牙。


    西稚隻顧著走,把他這句話當成了過耳的風沒讓它在心上停留一時片刻。


    “那個女孩,剛才在喂魚吧。”何單臉上浮現起詭異的笑,“什麽樣的人會在中午拋屍呢?”


    西稚腳步頓住。


    柳佳佳麵前浮著一片魚食的湖水蕩漾在眼前。


    錦鯉中午會躲在橋下的水葫蘆裏避暑,所以沒有魚來吃她的魚食。


    就算她不知道鯉魚會說話,不必躲著它們,可她怎麽會在大中午的時候丟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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