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稚沉浸在明野的吻裏無法自拔,又聽見明野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想你了。”


    第47章 色氣滿貓


    明野用繾綣得近乎虔誠的語氣在她耳邊說想她,西稚臉上蔓延起一陣難以言說的飽滿紅色, 怪在黑夜不亮眼, 否則和她身上那件紅棉襖的顏色也是可以比比的。


    她激動得耳朵尖都在發燙, 好像有明野這一句話, 她千裏迢迢跑來這裏的艱難都可以不作數了。


    明野將身體貼在欄杆上,把她腦袋揉進懷裏, 西稚可以聽見他怦怦有力的心跳。


    “什麽時候走?”明野胸膛起伏, 問道。


    西稚揪著他訓練服的前領:“不走。”


    明野手指蓋在她腦後, 若有似無揪她後腦細小的絨毛:“我不能陪你,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玩幾天就迴去等我……”


    西稚果斷搖頭:“不迴去。”


    她手伸到明野腰間擰:“我晚上來看你。”


    女孩固執起來不是一般強, 明野被她擰得癢癢的:“白天呢?”


    西稚住的旅館樓下有家飯店招服務員,她打算白天去打工賺下學期的生活費,晚上過來和明野膩歪。


    “你去市區住。”明野蹙眉。這裏是郊區, 環境不好, 西稚嘴裏那個小旅館也破舊不堪,是給來探望士兵的家屬臨時落腳用的。


    他知道西稚不同於人有家有親人, 新年無處可去, 於是說:“除夕夜我放一天假, 陪你去玩。”


    西稚不耐煩地推他:“你真囉嗦。”


    明野以往都被說高冷, 還第一次被嫌棄囉嗦。


    西稚努力伸長短乎乎的手臂, 想隔著欄杆和明野做出擁抱的姿勢,可抱不住就是抱不住,她肩膀一縮, 打算從欄杆裏鑽進去。


    明野攔住她:“不行,這是部隊。”


    西稚隻能在欄杆外把頭埋進他胸口蹭,嘴裏哼哼唧唧撒嬌:“想抱抱你。”


    她掏出一瓶薄荷糖塞進明野的衣服口袋:“我在火車上買的,你的煙被收了,想抽的時候吃顆糖吧。”


    明野打開含了一顆,而後低下頭咬她嘴巴。


    西稚軟滑滑的舌頭靈蛇一樣鑽進他嘴裏舔他的牙齦,明野胸口一震一顫,極力壓抑著什麽。


    女孩身嬌體軟,接吻時嘴裏甜甜的味道讓他著迷。多日不見,憋了一身無處可泄的火,明野身體硬邦邦的,想推開她,西稚卻粘得緊。


    宿舍樓區的廣播響,明野不得不放開她,唿吸略微急促:“查宿了,你住哪裏?”


    西稚指了指遠處的招待所,這一片路燈昏昏,按理說軍區旁邊不會有危險,明野還是不放心:“你迴招待所後打開燈閃幾下。”


    明野反手把她的腦袋從欄杆裏拔出去:“十分鍾我沒看到閃燈,就過去找你。”


    他捏她屁股:“明天我在這裏等你。”


    西稚知道大概部隊規矩很嚴,聽話地掉頭就跑,明野在後麵壓低聲音喊:“別跑快,小心摔跤。”


    他一直等到西稚所指的房間亮起燈光,才轉身朝宿舍區跑,每天晚上廣播響起十五分鍾後會有教官查宿,如果查宿時人不在床上躺著,那麽明天肯定會被整得淒慘。


    杜傑就因為某次刷牙迴來晚了,第二天被罰負重跑。


    明野一路跑一路算時間,西稚跑得很快,給他留足時間跑迴去鑽進被窩裝睡,隻要教官今天不臨時起意突襲查房,他鐵定不會被發現。


    可人有時候倒黴起來,什麽也攔不住。


    明野迴去時,謝有光站在地中間,所有人穿著鞋子在地上排成一排站隊,他鐵青著臉:“明野呢?”


    明野心裏罵了一句這什麽運氣,站在門口:“我在這。”


    謝有光瞄他:“去哪兒了?”


    明野神色不變:“去外麵透透氣。”


    謝有光圍著他轉了一圈:“去抽煙了?”


    剛來集訓營第一天教官就把煙和零食全都收了,明野煙癮挺重,憋了一個星期沒抽,聽見這話眉毛結成一個團:“沒有。”


    “張嘴。”謝有光冷漠地說。


    明野剛和西稚接過吻,嘴唇微微發紅,教官湊近去聞,聞到一股濃濃的薄荷味。


    明野:“……”


    背到奶奶家了。


    西稚在火車上買了一盒糖,知道他在訓練營沒煙抽沒零食吃全都塞給他了。教官從他兜裏翻出薄荷糖的時候,明野有嘴也說不清了。


    “第一天零食全都上繳,這東西哪來的?”謝有光問,“知道私藏犯什麽紀律嗎?”


    明野不想爭辯,下午罰跳了十圈早就沒力氣了,他疲憊地說:“罰吧。”


    謝有光眼珠子瞪著,裏麵紅血絲滾動:“你什麽態度?”


    明野眼睛一閉,破罐子破摔:“求你了,罰我吧。”


    謝有光.氣急反笑,點點頭:“出去跑,跑到我叫你迴來為止。”


    教官冷著臉走了,明野洗了把臉清醒就要出去。


    杜傑眼睛瞥向明野褲子看見不該看的東西:“我靠,你屬泰迪的?出去跑一圈褲子都能頂起來?老實說,你是不是找地方擼了?”


    明野像隻落水的小狗一樣,甩著頭上的水,拿毛巾胡亂擦了兩把,鬱悶地出去了。


    ——


    明野被謝有光盯上了,別人跑三公裏他五公裏,別人五十個引體向上他一百個,別人滾一遍泥漿他滾兩遍,幾天下來,身體不像自己的了,休息時腿都在打顫。


    晚飯明野沒什麽胃口,隨便吃了點出來坐在花壇邊,他摘了片冬青葉放在嘴裏咀嚼,一時間煙癮犯了。


    “謝有光讓你晚上加訓。”杜傑吃過飯出來,坐在他身邊,“你還行嗎?”


    明野心想趙陽絕對提前打過招唿了,不然以窩藏一瓶薄荷糖的罪名用不著罰這麽狠,看謝有光的架勢卻是打算和他長期杠下去了。


    明野點點頭,朝每天和西稚見麵的地方走過去。


    西稚坐在圍欄外的石頭上,手臂撐在腿上拖著下巴,她看上去等了很久,見明野過來歡唿一聲跑了過來。


    明野揉她的腦袋:“等多久了?”


    西稚:“沒多久,你訓練完了?”


    明野:“晚上加訓,以後別來了,我不一定有時間過來。”


    西稚笑笑:“你做你的,我來我的,你有時間過來看看我,沒時間就不要過來。”


    “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麽。”她從兜裏掏出一盒煙,是明野平時抽的中華,“知道你想抽,但對身體不好,隻給你一支。”


    明野來這裏第一天把所有無關物品都上交了,同宿舍很多男生留心眼,把煙藏在垃圾桶裏花壇底下躲過搜查,每晚總有幾個男生查宿後躲在在陽台上抽煙,明野煙癮早就犯了,卻又不能出門去買。


    明野接過煙,手有點抖,西稚問:“手掌怎麽了?”


    手掌是今天在沙地做兩組俯臥撐磨紅的,明野沒告訴她,隻是說:“訓練時打牆上了。”


    西稚給他煙的手轉了個彎,突然把小腦袋伸進來:“抽煙之前,你先親我一口。”


    明野在她嘴唇上輕輕碰了碰,西稚不開心:“能不能深入一點?”


    明野最近訓練消耗很多體力,但一碰她還是難免激動,頂個帳篷去訓練不合適,他笑笑說:“我晚上加訓,明天再親。”


    西稚給他打上火,明野捏捏她的臉,躲到她下風口。


    他把煙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卻不抽,西稚問:“我買到假煙了?不對呀,這盒挺貴的呢。”


    明野搖搖頭:“我就聞聞,早該戒了。”


    西稚偏著頭看了他一會,忽然跑開了。


    她十分鍾後迴來,手裏拿了一罐紅牛:“晚上訓練,你不抽煙,喝點這個提神吧。”


    明野幾口喝完紅牛,被磨得粗糙的手指捏住她下巴狠狠一親:“晚上在屋裏看電視別出來,這附近人少不安全,聽見沒?”


    西稚乖巧地點頭,看明野走了以後,隻把他的話當放屁,變成貓穿過掛電網的鐵欄杆,進到軍區裏看他訓練。


    ——


    “訓練一天晚上還能跑。”謝有光坐在操場邊的鐵架上,“身體素質倒也還湊合,累不累?”


    明野不理他,謝有光翹著腿:“我問你話呢。”


    明野正在跑第三個四百米,一天的訓練後腿已經酸軟,但他不想服軟,目視前方:“還行。”


    謝有光笑:“還行就繼續跑。”


    明野第五圈過來的時候,謝有光又問他:“累不累?”


    明野現在騎在老虎上,剛才說了句還行,現在再說不累等於自己從老虎身上下來,被不被咬死姑且不說,落個臉上沒光。


    他幹脆咬著牙:“不累。”


    “玉不琢不成器。”謝有光看著他,“趙陽和我說過你,身體素質和意識不錯,但心氣高,我這一看,是挺高。”


    明野停下,大汗淋漓,他迴視謝有光:“老趙和你說什麽了?”


    “讓我琢一琢你。”謝有光拍拍屁股起來,“想來部隊嗎?以你的條件,不進部隊多少有點可惜。”


    明野搖頭,剛要說話,謝有光攔住他:“怕部隊吃苦?”


    明野平靜地說:“我想當個平凡人,畢業做個小警察,工作之餘陪陪家人,這就夠了。”


    謝有光:“你就這點誌向?男孩子年紀不大,心態倒是老得很,保家衛國浴血沙場對你沒有一點吸引力?”


    明野反問他:“隻有浴血沙場才能保家衛國嗎?”


    謝有光愣了一下,明野又說:“我不是不能吃苦,但我父母隻有我一個兒子,我女朋友隻有我一個愛人,我不能讓我愛的人吃苦。”


    謝有光說:“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麽想……”


    “索性沒有人人都像我這麽想。”明野說,“人各有誌,誌有大有小,我是小的那類。”


    大話人人會說,卻不是人人都肯承認自己誌短。


    明野卻似乎毫不在意,笑得灑脫:“你衛國,我保家,內外分工,這不挺好?”


    謝有光一時不知道怎麽迴他:“就是可惜了個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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