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努力把自己記憶裏蠢蠢欲動冒出來的年少輕狂黑曆史押迴箱底並且釘上釘子塞到記憶最深處的宗玨絲毫沒有察覺到小狐丸那掩飾得不怎麽自然的表情,叼著放在杯子上裝飾用的小紙傘無意識地用舌頭撥弄著讓小紙傘轉來轉去,倒是邊上一直旁觀著的三日月宗近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狀態不太對勁的兄長,感覺自己可能隱約摸到了幾分被小狐丸極力隱藏的笑眯眯。


    哦呀哦呀,真的有趣的事情呢。


    三日月.看熱鬧不嫌事大.宗近把推起來的墨鏡又戴了迴去,雖然是本丸裏除了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資曆最淺的刀劍,也沒有像藥研藤四郎那樣跟隨審神者去過很多世界,但是這位曾經參加過許多時之政府宣傳片以及宣傳海報拍攝的三日月宗近非常樂於接受一些有趣的新鮮事物,比如自己正戴著的這個鶴丸送給他的造型非常別致的墨鏡。


    說起來這座本丸的鶴丸不怎麽熱衷於惡作劇,但是在審美上真的是很鶴丸國永呢。


    很鶴丸國永的鶴丸抱著小夜鬥坐在桅杆上晃蕩著腿,他算是刀劍男士裏穿得多的了,在泳褲外頭又套了一條寬鬆的沙灘褲不說,上身也多披了一條薄毯子,小夜鬥手上揪著毯子的角玩,也不亂動就乖乖在鶴丸腿上坐著,讓他們旁邊站在桅杆上被小今劍鬧騰得頭暈的大今劍羨慕不已。


    小號的自己別的都好就是太活潑了些,隨便一轉眼就跑得沒影,又時不時地突然從後頭跳出來往他肩上撲想嚇他一跳,鬧騰得讓他想把小天狗抓住寫上個幾千字的檢討。


    這麽想著的大今劍又一次被小今劍掛在了肩膀上,小天狗咯咯笑得開心,大今劍心裏歎了口氣。


    算了算了,還是個孩子呢。


    小天狗興致勃勃地騎在大今劍的脖子上,把手搭在額前做簷往遠處眺望,入目盡是藍得晃眼的海水,天空的顏色比海水稍稍淺一些,呈現出某種澄澈曠遠的色彩,天上沒有雲彩,一切都是明晃晃閃亮亮的。


    “那個就是飛艇嗎?”他指著天上逐漸靠近的小黑點問道,短刀優秀的偵查值讓他能看到很遠的地方,而大今劍能看到的也就是一個模糊的小點,還要再靠近些才能看清那個小黑點的輪廓。


    他警覺了起來,作為曾經供奉與鞍馬山的刀,他與鴉天狗們一樣是優秀的警衛,天生就對於危險和未知有著敏銳的嗅覺,因而在看不見那個小黑點具體模樣的情況下,他的警戒本能告訴他這並非一艘偶然經過的飛艇。


    而是確確實實衝著他們來的。


    第六十七章


    宗玨的這艘大船在這個世界是頗有些名氣的, 誠然這種複古的雙桅船並不少見,造型上也沒有什麽值得誇耀的地方, 乍一看就與普通的雙桅船別無二致, 隻有當船真正下了水,全速航行在無盡的汪洋之中時,才能稍稍窺見些許不凡之處。


    或者說, 從高處看會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船的下麵隱約可見一片巨大無比的黑影,看不清具體究竟是什麽,僅僅是體積就足夠讓人心生不安之意。


    海中巨獸悄悄露出些許獠牙,警告著一切心懷不軌之輩。


    大海從來都是最讓人敬畏的存在,誰也不敢輕言自己能夠征服大海, 這麵積比陸地大上好幾倍的隱秘世界中孕育著讓人驚歎卻又恐懼的生物,那些在海水浮力的庇佑下抵抗住了大地的重力, 擁有著超乎想象巨大體型的海中巨獸哪怕隻是浮到水麵上來換個氣, 或者是稍稍動彈一下,就足以使周邊的數座島嶼乃至於一個小國直接從地圖上消失,永遠的淹沒在海水之下。


    事實上很大一部分海洋遺跡的出現正是因為海獸所激起的滔天巨浪,每隔上幾十年或者幾百年, 就總會有那麽一兩個海中島國因為海獸的緣故滅國,幸而因為發達的科技發展讓人們能夠監測到海獸靠近的跡象,沒辦法將其驅逐也能夠及時將人撤走,才不會像古早時期那般因為海獸引發的海嘯導致文明斷代, 許多國家曇花一現轉瞬沒了蹤跡,隻留下一兩篇語焉不詳的記載成為叫學者們頭痛不已的曆史懸案。


    當然, 與海獸驚人破壞力相對的是海獸所象征著的無盡財富,它們的身體本身便是一座讓人垂涎的寶藏,血液也好骨骼也好,哪怕隻是一片小小的磷或者皮膚都有無數人願意傾盡家產來購買,多年前曾有海獸擱淺於岸邊,無法承受陸地上重力的海獸很快就死在了沙灘上,它的遺體被發現的漁民們瓜分一空,不夠聰明想要奇貨可居抬高價錢的漁民早早的就死在了那場因為海獸遺體而引發的腥風血雨裏,而聰明些選擇第一時間賣出手裏存貨連夜搬家隱姓埋名的,至今他們的後代依然享用著先祖的遺澤,即便坐吃山空仍然生活優渥不愁吃喝。


    有些人看到宗玨船下的陰影第一時間想起的是海獸的種種可怕之處,也有些人看到宗玨船下的陰影想起的是海獸所能帶來的巨額利潤。


    就像是膽子大到從飛艇上直接往下跳把宗玨的甲板都給砸了個坑的青年就很想和宗玨談談關於海獸的事情,並且在知道了船下的陰影隻不過是因為用了海獸的棘刺為原材料而附帶的效果,實際上並沒有海獸在船下跟著時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下來,和被搶走了玩具的貓咪一樣的模樣讓本來因為他嚇到了弟弟們而略有些惱怒的藥研藤四郎都不好意思再計較什麽。


    沮喪歸沮喪,該做的事情這個青年還是有好好做的,他這次是代表家裏的長輩來遞送拜帖,並且邀請宗玨一同參加不久之後即將在友客鑫舉辦的拍賣會。


    宗玨拿著印有揍敵客家族徽記的拜帖,看著麵前俊秀清冷的黑發青年,怎麽也沒辦法昧著良心把準備好用來客套的“你和你父親很像”這種話說出口,畢竟麵前這個叫做伊爾迷.揍敵客的青年和他父親席巴.揍敵客年輕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風格,隻好幹巴巴道:“辛苦你了。”


    伊爾迷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出任務正好順路。”


    而且還有冤大頭高高興興地主動開私家飛艇帶他過來,一路上好吃好喝陪著打一架還能入賬個幾千萬上億戒尼,揍敵客家長子腦袋裏的小算盤劈啪打得歡快,可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


    沒錯,說得就是那個跟著他從飛艇上跳下來還積極向宗玨挑釁約戰,以至於現在正被換了出陣服的刀劍們車輪戰圍毆的西索。


    刀劍們不會念力,卻也不代表他們是好捏的軟柿子,神和人的界限從來都是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就算隻是高天原上本體的分靈,也足夠他們支撐著跟西索鬥得不相上下——尤其他們陣營中還有一個鬥誌昂揚準備全力以赴給對麵個教訓的真.天津神小狐丸以及從廚房被被挖出來的真.月讀眷屬歌仙兼定,不管贏不贏得了總之是不會輸,宗玨一點也不擔心自家刀劍會因此吃虧。


    不過這打得也實在是有點久了。宗玨捧著茶杯抿了一口掩飾住自己的小嗬欠,開口招唿了一聲已經被擠出中心戰圈的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坐過來,無奈地看著藥研藤四郎把茶壺交給弟弟,摸出短刀本體就衝了上去。


    ——刀劍們的確是第一次撞上像西索這樣風格的角色,穿得稀奇古怪也就算了,第一次見麵就笑得奇奇怪怪語調扭曲地喊審神者是什麽“大果實”,連招唿都不打直接飛了張附著了惡意力量的撲克牌,而且還是被舔過的撲克牌,對於深受傳統文化熏陶,作為武士這一上層階級象征的刀劍們來說,這種向主君的挑釁甚至比直接對著他們挑釁還要難以忍受,主辱臣死這種說法可不僅僅是寫在故紙堆裏的空談,要是當時西索沒有因為伊爾迷在旁邊稍微克製一點的話,估計現在迎接他的就不是刀劍們的車輪戰而是小狐丸直接掉馬甲開大了。


    刀劍們隻是打算給西索個教訓而沒打算取他性命,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伊爾迷才沒有急著去救自己的好(ti)朋(kuan)友(ji)而是穩穩坐在那裏品嚐桌上的點心,羊羹是這個世界,起碼在這個國度並不太常見的點心,準備在廚房待到天荒地老的歌仙兼定有充足的時間在小小的羊羹上充分發揮自己的文係天賦,與夏日相稱的金魚,煙火等元素搭配精心調和出來的色彩和擺盤,小小的點心宛如藝術品一般叫人舍不得下口。


    唔,好吃。


    伊爾迷眨了眨眼睛,很輕易地就被這盤點心討好了,他淡定地維持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不變,隻是咀嚼的速度不動聲色地加快了幾分,上一塊還沒咽下去手就已經摸向了下一塊。


    宗玨身邊一左一右坐著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兩振初來乍到跟審神者還不太熟悉的小短刀顯然有些拘謹,五虎退小心地把自動自發往宗玨身邊蹭過去的小老虎們拉過來,努力思考著措辭接上審神者的話題,他並不是特別擅長聊天的性格,尤其還是對著麵容嚴肅讓他覺得有點害怕的審神者,索性宗玨對待孩子向來耐心很好,五虎退皺著臉糾結的時候他就轉去另一邊捏捏前田藤四郎的臉頰,粟田口一派的末席有著討人喜歡的乖巧沉穩,但是又跟藥研藤四郎有所區別,像個小大人一樣反而更顯得可愛,前田藤四郎有些猶豫地往宗玨身邊靠了靠,嚐試著在和審神者拉近關係上邁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於是宗玨又捏了捏他的臉頰,溫聲問道:“這幾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前田藤四郎點點頭,“小退也很高興。”


    見前田藤四郎提到自己,五虎退趕忙用力點頭,他是真的很開心能夠出來玩,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坐這種遊船出海,最早的那個審神者雖然有錢但也不會浪費在像他這樣不出彩的短刀上,照橋心美的本丸又是剛剛建立起來根本沒時間考慮遊玩的事情,像這樣和本丸的大家一起舒舒服服地在外麵玩什麽的,想起來他就忍不住發自內心地露出了笑容,覺得審神者嚴肅的麵容也不是那麽可怕了,“非,非常感謝!您帶我們出來……什麽的……”


    鼓起的勇氣到了一半又泄了氣,小短刀的聲音越來越輕,倒是他懷裏的小老虎們一個兩個半點也不怕生,嗚嗚叫著掙脫了五虎退的手撲上去扒拉著宗玨的衣擺,還把肚子翻過來向著宗玨撒嬌,喉嚨裏發出軟綿綿的聲響。


    “蝴蝶結有點舊了啊。”宗玨對於給小老虎擼毛沒太大興趣,隻不過照顧到小短刀的心情才象征性地摸了兩下,然而自然地搓了搓小老虎身上係著的蝴蝶結的布料,說道,“迴去給你買些新的?”


    “不……”五虎退咬著嘴唇頓了一下,轉而稍微提高了一些聲音道,“謝謝您。”


    “沒事。”確認了不會驚嚇到小短刀後宗玨心滿意足地把手放在五虎退的頭上好好摸了幾下那一頭細軟的短發,“可以多買幾個換著戴,它們都戴一樣的蝴蝶結偶爾也會分不出來。”


    伊爾迷終於從咀嚼的間隙抽出空來接話道:“蝴蝶結的話,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匠人。”


    托他那位喜歡華麗衣衫配飾的母親的福,揍敵客大公子的交際圈意外的囊括了許多服裝珠寶設計師以及技藝精湛的手工匠人,甚至還有不少寶石商人。


    當然,他有謹慎的使用假身份來定做購買那些能讓他的母親高興上好幾天,繼而放棄拿他當換裝娃娃的昂貴禮物。


    於是宗玨問伊爾迷要了那位手工匠人的聯絡方式,轉頭站起身直接插入戰局,把渾身是血的西索從鶴丸的刀下撈了出來。


    自家刀劍懂事又識大體不會搞出人命來,但架不住這位打得高興了就跟感覺不到疼一樣不要命地進攻,宗玨不等西索開口就利索地抬手把人敲暈交給伊爾迷,“辛苦了。”


    伊爾迷一手拎著昏迷中的西索,理性地評判了一下能夠舉重若輕地把興奮狀態的西索製住敲暈的宗玨實力有多強之後點點頭道:“父親很期待能見到您。”


    “我也是。”宗玨笑著說道,鑒於自家刀劍因為對方朋友的緣故傷了不少,他懷抱著不可言說的報複心理接著道,“席巴小時候可是比你弟弟……我記得是叫奇犽吧,還要可愛呢。”


    在長大之前。他默默在心裏補充道。


    不管小時候再怎麽可愛,反正當宗玨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渾身肌肉不怒自威半點不見小時候可愛影子的成年男人了。


    明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才三歲大的小家夥好看得讓宗玨都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


    口說無憑,宗玨提供了一張當年保存下來珍藏的照片作證,微笑著目送世界觀崩塌了一角的伊爾迷乘坐飛艇離開。


    嗯,看來揍敵客家這段時間會很熱鬧,他還是過段時間再去好了。


    現在嘛……


    要不然去趟鯨魚島?


    第六十八章


    鯨魚島什麽的, 宗玨也就是隨口說說,他可沒忘記自己這次主要還是帶著刀劍們出來度假, 相比起地處偏僻這麽多人去了連住的地方都是問題的鯨魚島, 顯然還有許多更好的選擇。


    宗玨早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去哪裏——沿著現在的航道一路向北,再過大半個月就能抵達終年嚴寒的極北之地,那時候正是極北的永夜中極光最盛的季節, 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裏貫穿天際的斑斕色彩會把整個極北鋪疊成如同夢幻童話一般的世界,腳下的雪是五彩的,冰山是五彩的,就連從水裏撈出來的魚,鱗片上都泛著如同寶石五彩的光。


    當然, 考慮到這一路上隻是在船上會非常無聊,他也安排了幾個適當的港口進行停靠, 一來下船補給些必要的物資, 二來也帶著自家刀劍參觀一下這個世界的特色城市。


    這個世界的人文景觀其實遠遠沒有自然景觀來得吸引人,城市基本上是千篇一律的模樣,偶爾有些特色的大多也是像天空競技場或者友客鑫拍賣會這種架構於血腥之上的非日常特色,眼下友客鑫拍賣會還沒開始, 天空競技場刀劍們也興趣不大,誠然作為刀劍他們確實是比尋常付喪神要更加渴望血腥沒錯,但是像這種像是鬥獸一樣出於金錢或嘩眾取寵為目的的戰鬥他們敬謝不敏。


    因此也就是買了幾張票看個熱鬧,連熱鬧都不想看的比如五虎退他們就直接跟著宗玨去逛這邊頗有名氣的跳蚤市場——畢竟是以格鬥起家的城市, 黑暗麵也總是比別的地方還要猖狂些,很多一眼就知道是黑吃黑的貨品也能光明正大放在跳蚤市場賣出, 隻有眼光夠好的話,這裏的跳蚤市場可是能夠撿到不少好東西的,其中不少都是想買都買不到的珍品。


    當然了,打著珍品的幌子騙錢的也比比皆是,稍不留神就會被騙得血本無歸。


    即便隻是抱著純粹遊玩的心態,這裏琳琅滿目的商品也總能帶給人些許驚喜。


    五虎退在某個攤子上看中了一套頗有些年歲痕跡的緞帶,絲滑的布料上用某種他不認識但是非常細膩獨特的手法繡著好看的貓咪剪影,他懷裏抱著的小老虎們似乎也頗為中意這套緞帶,仰著頭嗚嗚叫著向他撒嬌,更聰明些的顯然知道五虎退做不了主,機智地跑去扒拉宗玨的褲腳,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軟綿綿的發嗲。


    “喜歡這個?”宗玨彎腰把掛在小腿上的小老虎拎起來放進已經眼巴巴伸著手過來的夜鬥懷裏,然後拿起那套緞帶問道。


    “我有錢的……”五虎退並不太習慣向別人索要什麽,看著宗玨利落地買下那套緞帶隻好把拿出來的錢袋又了放迴去,明明之前主殿就已經給他們每個都發了零花錢,現在還要主殿破費什麽的……小短刀不好意思地燒紅了臉頰,窘迫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不,不好意思……”


    另一邊自力更生跟攤主殺價的三日月宗近歎了口氣,拍了拍身邊小狐丸的肩膀。


    自家兄長要是振短刀,估計勝算會更大一些吧。


    小狐丸不明就裏地看了眼突然深沉起來的弟弟,手上付錢買下了一把做工精美的木梳。


    今晚就拜托主殿幫忙梳理皮毛吧,稍微撒下嬌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


    他這麽想著摸了摸下巴,順便還盤算著什麽時候忽悠著小短刀們撒撒嬌好再摸摸主殿的尾巴,野幹的皮毛雖然比不上天狐來得順滑柔軟,但多摸摸真的會忍不住上癮的。


    和他們幾步之遙的宗玨忽然覺得後背微微一涼,像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盯上一樣,但是等他迴頭看過去,就隻看見笑眯眯的小狐丸和搖頭歎氣的三日月宗近,便隻當是自己的錯覺,一轉頭拋在了腦後。


    嗯,那個攤子上的刀真是不錯,鍛造工藝稱得上一流了,刀紋也漂亮,還有——


    ?


    剛邁開步子準備走過去仔細看看就突然被遮住了眼睛的宗玨迷茫地眨了眨眼,“小狐丸?”


    “您這麽看著別的刀可不行。”小狐丸從背後把身體壓在宗玨肩上,掌心被宗玨的睫毛紮得癢癢的,“我會嫉妒的。”


    宗玨失笑:“它們隻是刀。”


    並不是所有的刀劍都有機會生出神誌化為付喪神的,宗玨雖然一直說著自家的刀自家的刀,但實際上從一開始就把刀劍付喪神與普通的刀劃為兩類,平時也一直很顧忌著自家刀劍的心情從不多看一眼外頭的刀劍男士,哪怕他其實對其中很多刀的鑄造工藝非常欣賞,想要親眼近距離看一看親手摸一摸,也一直都非常克製著自己作為一個刀匠的職業本能。


    “我也是刀啊。”小狐丸歎息,看著宗玨白皙的頸側不甘地舔了舔犬牙,“您所鑄造的刀不是嗎?”


    宗玨抬手試圖把小狐丸的手扒拉下來,迴頭笑道:“你這麽說三條宗近可是要唔,哭的。”


    他扭頭的時候小狐丸正靠在他肩上,一迴頭嘴就正好撞到了小狐丸的額頭,他一邊說一邊舔了舔下唇不慎被咬到的地方,這一下撞得可不輕,他都能嚐到淡淡的血腥味了。


    “你沒事吧?”他低頭看著愣在那裏的小狐丸,忍不住摸了摸被自己撞到的地方,“嗯?”


    “沒事。”小狐丸默默地低頭用額頭抵著宗玨的肩把臉埋在他的衣服裏,又重複道,“我沒事。”


    剛剛撞在自己額頭上的,軟軟的微微有些濡濕的東西,豔紅的舌尖舔在缺乏血色的嘴唇上的景象在他腦子裏無限循環,小狐丸覺得自己有點唿吸困難,於是在宗玨肩上蹭了蹭,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怎麽了?這麽多人呢。”宗玨順著小狐丸的頭發摸了摸,他倒是不介意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上演這種戲碼,不過這孩子向來臉皮薄,等反應過來肯定是要害羞的,“把你撞疼了?”


    “沒有。”小狐丸悶聲悶氣道,“沒什麽。”


    他不光又靠近了些在宗玨頸側蹭了蹭,兩隻手也自覺落在宗玨腰上攬住,虧得宗玨比他還要略高一些,不然看起來怕是實在有些違和。


    三日月宗近笑了兩聲,覺得自己可能小看自家兄長了。


    果然有的事情和刀種是沒有關係的,隻要功夫深,即便是太刀也能在審神者那裏獲得不亞於小短刀的待遇,不,應該說比小短刀們還要更加高一些的待遇,畢竟對於小孩子撒嬌的寵溺跟對大人難得示弱的憐愛是截然不同的,這麽看來自家兄長的勝算不低呢。


    “哈哈哈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身邊夜鬥正忙著給懷裏的小老虎擼毛,生活習慣良好嬌生慣養的小老虎有著一身柔軟細密的皮毛,每天勤於曬太陽聞起來還有暖洋洋的香氣,夜鬥揉著揉著就低頭用鼻子去蹭小老虎的肚皮,小老虎也乖巧的很,被這麽蹭一點都不生氣,還拿軟軟的肉墊拍了拍夜鬥的臉頰,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那一瞬間夜鬥似乎明白了為什麽五虎退在審神者中的人氣居高不下。


    正太加毛絨絨簡直就是世界的珍寶好嗎。


    五虎退抱著自己的小老虎開開心心地跟前田藤四郎小聲念叨著要如何分配審神者給他買的緞帶,五彩斑斕有著漂亮圖案的緞帶哪一個都很好看,但是他隻有五隻小老虎,無論怎麽分配總會有幾根緞帶用不到,前田藤四郎手裏小心地拿著審神者送給自己用來裝飾小鬥篷的胸針,那上麵晶瑩剔透的琥珀封著一片舒展的葉子,他認認真真地把胸針別在衣服上,完全沒有聽到旁邊的五虎退在說什麽。


    不過五虎退也不怎麽在意他到底聽沒聽,隻是想要找個人念叨幾句而已,念叨完之後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沒有和審神者好好道謝,趕忙抱著小老虎跑過去拉了拉審神者的衣擺,眼睛亮晶晶地大聲道:“謝,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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